优昙神尼说道:“金标不是被静儿打伤过嘛,二人劫数已满,只差那么一点机缘,你静下心等等无妨!”易周见神尼这般说,也打消了让女儿出家的念头,暗中处处安排二人相见,一来二去,易静对金标倒也不再恶言恶语,平时的走动也多了不少。易周私下得知,暗自欢喜,当真是好事多磨,调和互补,先要有一番磨合,免不了要磕磕绊绊,针尖对麦芒,日子一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如此安逸的过了近一年,这日,时当春暮,山花吐红,野草遍野,午饭已罢,金标散步出门,携大弟子易鼎,徐徐踱到村外,春风微漾,青柳摇曳,远望云霞山,一片青苍被霞云笼照,如同仙境一般。
师徒二人正在负手闲眺、心旷神怡之际,从远处驰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位老翁,年近八旬,发已卸顶,童颜修眉,长须拂胸,两眼炯炯有神。他一手提缰,一手持鞭,行至金标面前,一提缰绳将马匹勒住,问道:“请问二位可是这隐贤村的人氏?”
不及金标答言,易鼎在金标身后低声说道:“师傅,此老是太湖铁背苍龙商老岛主!”金标闻言一怔,当即拱手一躬说道:“回商老岛主,在下是文雅先生门下大弟子元金标,这是我门下弟子,敝庄三代中长孙易鼎!”那老翁商建初用手一拍脑门说道:“易鼎小公子老夫在太湖见过,当真是老糊涂了,请二位代为通禀一声,说太湖商建初求见大庄主!”
说着马鞭向后一扬,从人群中走出一条大汉,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拜匣,递在金标面前,金标恭恭敬敬将拜匣接过说道:“请您稍后!”当即让易鼎留在原地,自己飞奔入村,进庄直奔上房大厅,四老俱在厅中闲谈吃茶,金标将拜匣高高托起,说道:“四位老人家,现有太湖商老岛主在村外求见!”四老闻言互视一眼,大庄主易周说道:“三位贤弟,速与愚兄前去迎接!”说着话起身走出大厅,三位庄主分为左右,赶往村口。
到了村外,易周一见老岛主抢行几步,一躬到地,叫道:“老岛主一向可好,易周这厢有礼!”老岛主连忙下马相搀,说道:”易贤弟,前次在太湖是愚兄对不起你,此来是有事相求,还望几位摒弃前嫌,能鼎力相助!”陆敏插道:“此地非讲话之所,快请进庄!”四老陪着老岛主鱼贯而入,众星捧月一般,来至大厅分宾主落座。
家人献茶已毕,商老英雄站起身形,控背躬身说道:“几位贤弟别来无恙,精神更胜当年,可喜可贺!”陆敏说道:“托老岛主的福气,您可比从前老多了,头发如雪,老岛主此来究竟为了何事?”老岛主闻言脸上一红,说道:“老夫的事先放在一边,有件要事相告!”说罢起身抖丹田说道:“吕先生,进来吧!”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传出老远,话音未落,从外面走进一个中年人,正是赛和缓吕璟。
此时只见吕璟身着孝服,双眼赤红。先向老岛主施礼,再向四位庄主一一行礼,这才站起身形,又朝着金标拱了拱手,金标见此情景正待发问,吕璟说道:“晚辈自从脱离隐魔山,便与内子南下,投奔了马师叔,数日前,晚辈和师弟杨鲤外出采药,哪知天降横祸,待回寺时,师叔与顾禅师已被人害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惊,陆敏忙问道:“马神医、顾老禅师何等武艺,怎会被人害死,是何人所为?甄艮和甄兑两个孩子呢?”
吕璟说道:“甄艮和甄兑二位师弟在家中侍奉老母,因此躲过一劫,如今二人与杨鲤师弟,在寺中为二位老人家守灵,并未赶来。我听寺中知客僧言讲,当日有一个叫司徒平的青年,进寺求药,老禅师热情招待,二人走进禅堂不久,小和尚们只听殿内中有呼喝之声,片刻后便听老禅师一声惨叫,小和尚都是侍奉禅师起居的,不通武艺,年幼胆小,不敢靠近,又听师叔的声音喊道:“司徒狗贼,想要我去医治你那师傅,痴心妄想,老夫和你拼了!”接着乒乒乓乓一阵响,随后便见那个叫司徒平的青年,手擎宝剑破窗而出,往山下奔去,禅堂内再无动静,过了良久,两个胆子大些的沙弥,走进去观瞧,又是两声惨叫,吓得其余的僧人四散奔逃,此时正巧我采药归来,我闻讯后赶过去,却见顾禅师被人削去了首级,师叔则被人用重手法打断胸骨而亡,晚辈力单势薄,立即请几位师兄弟上山,不久商老岛主也闻讯赶来!”
商建初将话头接过,说道:“老朽与马贤弟、顾禅师本是多年好友,这些年因闹了一些误会倒生疏了,二人死的如此凄惨,老朽不能袖手旁观,多方打听才知,这司徒平乃是上三门的弟子,啊!或许另有其人,或许其中存有隐情,诸多不解之处还请齐兄定夺!”
陆敏闻言摸着鼠须对齐良说道:“二哥,马玄子见过司徒平,多半不会认错,可是这孩子武艺平平,怎能同时毙杀二人?”齐良闻言暗道:“司徒平身份特殊,师兄雄才大略,慧眼识珠,说此子宅心仁厚,明珠蒙尘,只需稍加引导,便能大放光彩,难道师兄看错了人,难道此子身怀绝技,深藏不露,拜在我门中卧薪尝胆,另有所图?那么师兄岂不是很危险?”
想罢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易周知他心思,连忙安慰道:“司徒平我也见过几次,暗中为他相过面,此人面相正中,确非阴损小人,二弟你且放心,先遣人去万松山,通知秦道兄一声,我们和他当面对质!”齐良点点头,当即便要命金标赶往万松山去,忽听家人报来,说道:“三老爷回来了!”齐良一怔,搭了个请字,还未等李寿出去,神刀虬髯侠李元化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只见老侠面如火炭,两腮气鼓鼓的,头发、胡须根根竖立,一手提刀,另一只手掐着一个青年,那青年个头矮小,头发散乱,被老侠客攥在手中,如同一只待宰的公鸡。老侠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乃是熊岭七女中的秦家姐妹,只见二人俱是双眼垂泪,神情极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