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静听说秦渔真人与大哥李善惨死,心中好似油烹一般,恨不能与师叔一起,将一干败类杀个干净,听师傅的口气,不赞同师叔前去,更加不会容许自己向外,急得在一旁面红耳赤。优昙说道:“师傅与老剑魔二人早已不理世事,师妹你何必要去打扰二老的修行,此事须三思后行!”叶缤急道:“不成,我等处处容让,秦渔才会闲坐观中被人毒死,今日我要先发制人,齐剑客、侯门长、一宁禅师,二位道兄,暂且别过,我等在少林寺相见!”说罢带着熊岭七女,头也不回下山而去。
师徒八人下山而去,来至码头,乘船西行,一道上,七女观看师傅面色,如同一湖秋水,毫无半点波澜,一个个不敢多言,停船靠岸稍作休息,又转了一条船往镇江,船过太湖时,叶缤问船家道:“船家,这二年太湖可太平么?”船家反问道:“法师指的是什么?要问年景,那可是好得很!”叶缤说道:“贫尼不问年景,问的是可有水贼、湖霸出没?”船家只当僧尼心生惧怕,忙说道:“出家人尽管放心,这一路安全的很,水贼是从来未有,只是湖中有一处小蓬莱岛,湖水最深,水产甚丰,山上住着男女两位湖仙,这二位湖仙不喜人接近蓬莱岛,我们听本地人说,山上有的是奇花异果,还有长生不老的仙草,有仙女和护法金刚看守,若是没有湖仙的命令,谁也不敢靠近,否则便是船毁人亡,我们不经过那里,僧尼不必担忧!”
秦寒萼闻言说道:“什么湖仙,就是个湖霸!”船家说道:“小姑娘可不敢乱说,明末时,天下大乱,八百太湖里中有八个大王,不仅不让一方渔民下湖打渔,而且为祸一方,弄得民不聊生,官家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直到二位湖仙到此,联合了穹窿山上的和尚,将八个大王悉数铲除,这一方才算安定,乡民也十分的拥戴。只是山上几个仙女、护法有时过于的强横些,像五六年前,有个叫汪老大的渔民,西岸上有个貌美的姑娘要乘船去小蓬莱,汪老大料定山中的仙女,殷勤相待,将姑娘送至岛上,谁知那姑娘临去时说道:“我上船后,你看了我一共十一眼,定是个好色之徒,死罪饶过,活罪不容!”说罢便抽出剑在汪老大脸上一斩,将汪老大的眼睛毁了,汪老大的几个亲戚,仗着胆子去岛上评理,被一个奇丑无比的女罗刹打得断手折足,此后便没人再敢再招惹岛上的人了!”
秦紫玲心道:“那丑妇多半便是余珣姑,着实死的不冤!”船家继续说道:“近一年来,可有了变化,那个老仙翁将几个领头的渔户找了去,容许他们去小蓬莱周围打渔,还将岛中的出产挨家挨户的赠送,这样大伙受了好处,前几年的积怨也都化解了!”
叶缤心道:“金钩仙子太过霸道,自己在二龙岛失智,皆因平时积攒的恶报!”客船继续向前,出离太湖,红日西沉,来至筛子湖边,湖水黑的吓人,此时船老大面露紧张的神色,张锦雯问道:“船家,怎么了?”船家支支吾吾道:“前面是驴头堵,上面有一座水仙庙,经过驴头堵,有两座乱石岛子,名叫鬼门关,平时没什么人烟,怎的今日隐隐有灯火晃动!”张锦雯闻听“鬼门关”三个字,心中登时生寒,问道:“好难听的地名,却是为何叫鬼门关呢?莫非是常闹鬼么?”船家说道:“这个地方,时常的闹水鬼,原来叫做龙门关,此地水下产一种飞鱼,取鲤鱼跃龙门的典故,从前常有船家路过此地一去不返,鬼门的名声便传开了,我和几个胆大的伙计,因为这条道近,走过几次,从没有出过事,怎的今日前面鬼火飘动,几位,我们还是调头回去,另寻一条水路走吧!”
七女虽有艺业在身,但皆是女流,年纪又轻,未入世事,闻言一个个心惊胆战,纷纷转身望向师傅,叶缤老尼闻言起身,来至船头,拢住眼神看了一阵,又侧头看了看船家,心道:“这船家面相朴实敦厚,不像是个在水上做强盗买卖的,但人心隔肚皮,也不得不防!”想罢说道:“船家,你不必担心,贫尼师徒八人都是练过把式的,若是遇见强盗,我们自能对付,若是遇到鬼怪,贫尼也会些降魔除怪之法,你放心走便是!”船家犹豫道:“要过去也可以,我将船靠在驴头堵,去水仙庙拜拜再行!”叶缤闻言点了点头,回身进了船舱,船老大指挥船只靠近驴头堵,将船拴好,带着三五个伙计下了船,向堵上一座小庙走去。
夜风吹送,熊岭七女顿感凉意,陆续进舱,围拢在师傅身旁,过了许久,不见船家回来,秦寒萼说道:“拜神也不需去这么许久,会不会遇见什么鬼怪了?”叶缤冷笑道:“不会是什么鬼怪,是有人在那里作怪罢了!”说罢豁然起身,说道:“你们在此等着,为师前去看个究竟!”司青璜说道:“师傅,我们还是一同去吧,让我们在此等着,弟子心中也担心!”叶缤闻言微笑道:“你们不是担心,是心中害怕,对么?”不等七女开口,叶缤对张锦雯说道:“让他们在此别动,如有异状,不必管我,先图自保!”
说罢脚尖在船身上轻轻一点,身子如同一只大鸟,飞跃上了旱岸,直奔庙宇而去,七女眼睁睁看着师傅进了水仙庙,又等了片刻,寒萼对众人说道:“怎的连师傅也进去这么久?姐妹们,我们一同去看看吧!”张锦雯连忙说道:“不可,以老人家的本领,定然不会出岔子,别忘了老师走时叮嘱的话!”她是长门大师姐,众人听她这么说,也只得作罢,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徒然那远处庙宇中的灯火熄灭,跟着庙后一阵嘈杂,隐隐约约有几个黑影,从庙墙内窜出,纵入湖里,游到芦苇丛后,操着几艘麻洋小船,向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