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晓抬手盖上琴弦,手指胡乱先拨了一段,试了试琴音。
这并不是一把好琴,有些年头了,好在主人很是爱惜,经常擦拭,琴弦也是新的,所以出来的琴声倒也算标准。
孟毓晓咽了一口口水,暗想着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弹奏一曲,自然也就不能丢了丑,缓了缓神,找回自己比赛时的感觉,稍稍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旋律,便动手拨动了琴弦。
琴声一出,便叫周牧泽皱了眉头,随即嘴角挂上了笑容。
他原本只是心里不平,想听孟毓晓奏一曲罢了,至于好与坏,都没有关系,只是孟毓晓的琴声一出,便叫周牧泽大吃一惊,这样的琴声,可不是一般人能弹出来的。
站在船舫外候着的歌姬也是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曲是班门弄斧了,如今这船舫里演奏的,才真正叫做琴。
早已经习惯了比赛的节奏,一首曲子多半控制在十分钟左右,所以孟毓晓的曲子很快便结束了,手指停下的那一刻,孟毓晓有些发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才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竟有些体会到了妈妈说的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难道,我也学会用情弹琴了吗?
就在孟毓晓走神的时候,船忽然晃动了两下,随即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好似有人上了船一样,齐然疑惑地扫了一眼船舫里的人,转身便走了出去。
“怎么了?”孟毓晓愣愣地看了外面几眼,慢慢起身,往饭桌边靠过去。
“没事,齐然能够处理。”周牧泽轻声安慰道,“没想到,你的琴竟弹得这么好!”
孟毓晓浅浅一笑,不再去关心外面的事情,“说来也奇怪,我从未弹得这么顺心顺手过!”
二人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那些人大有要越过齐然冲进来的架势,只听到齐然大吼了一声:“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孟毓晓连忙看了一眼周牧泽,轻声问:“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
周牧泽轻轻点点头,便起了身,脸色却十分的难看,他倒是要瞧瞧,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非要挑这个时候来坏自己的兴。
船舫外,齐然正要将一人丢下水去,听到身后打起帘子的声音便停下了动作,待看清周牧泽脸上的神情,齐然便知道,自己定是又闯祸了。
“怎么了这是?”周牧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目光只是浅浅从齐然身上带过,便将船头上立着的几个人都扫了一眼。
孟毓晓便跟在周牧泽身后,注意到自己的画舫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艏画舫,与自己的这艏头对头地挨在一起,想来,船头上站着的这两位公子哥,应该就是从那边画舫上过来的。
两位公子哥,一位白衣素雅,穿着打扮看着倒像是位文雅人,另一人面带不满,身上有浓浓的酒味。一旁还有两个仆从打扮的人,齐然手里还抓着一个,想必若不是周牧泽出来的及时,齐然这会儿早已经将人丢进这冰凉的湖水里了。
那文雅的公子哥看样子倒是在劝旁边的同伴,见有人出来,连忙客气地朝着周牧泽躬身一拜,“这位公子,冒然过来,实在是打扰了。”
“既然知道打扰你们还不回去?”周牧泽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客套,完全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叫对方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孟毓晓站在一旁看着那文雅公子哥被呛得说不上话来,顿时觉得好笑。
文雅公子哥脸上现出一阵尴尬之色,随即勉强笑着说:“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们兄弟二人并没恶意,不过是途径这里,听得公子船上的琴声十分优雅,所以特来打听一下,是何人弹奏的。”
“何人弹奏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周牧泽继续冷声说着,下意识地又将孟毓晓往身后藏了藏,“这琴声再美,终究是我船上的人,不该问的,你们别问,不该打听的,你们也不要多打听!”
“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啊!”一直被文雅男子劝着没有开口的公子哥忽然大骂了一句,“爷我看中了,那是给你脸了!”
这公子哥说着极其不满地扫了一眼左右的仆从,“你们还愣着干嘛,直接给我闯进去,把里面的琴娘抬爷船上去,这西子湖的女人,谁是爷碰不了的!”
“哼!”孟毓晓听完这人的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哪来的放荡公子哥,口气倒是不小!
“你又是什么东西?”公子哥听到了孟毓晓的那一声冷哼,鄙夷地看向孟毓晓。
孟毓晓浅浅一笑,稍稍从周牧泽身后走出来一点,冷笑着看向公子哥说:“在下不才,方才那一曲是我弹奏的,你们既然已经问完了,还请回吧!”
文雅男子立马看了一眼孟毓晓,有些小小的惊讶,倒是一旁的公子哥轻笑了一声,“哟,我还当是位琴娘呢,原来是位娼倌啊,也行,爷荤素不忌,来人,给爷抬过去!”
孟毓晓顿时变了脸色,刚想掏出枪弩来,身旁的周牧泽已经有了动作,轻巧的两下,便将靠上来的那个仆人踢下了船,摔着湖水里发出“噗通”的声音。
“丢下去!”周牧泽停下身子,将孟毓晓紧紧护住,冷声吩咐齐然道。
齐然知晓自家主子这下是气极了,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便朝着船头的那位公子哥走了过去。
“爷,不可啊,万不可冲动啊。”艄公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死死拉住齐然,又告求地看向周牧泽,“公子消消气,万不可冲动了,这位可是知府家的大公子啊,可是惹不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