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月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的池凌。
池凌见荣月醒了,轻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声音轻柔的如同微风一般,生怕语气重一点就会吓住了荣月一般,如此轻柔的声音连池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荣月有些愣愣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玄极塔的异动上。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
“我没事,玄极塔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珠被盗,玄极塔中的所有魔兽都逃出去了。现在几位上师出了贞厚上师都去人间了,你已经昏睡了三天,经脉受损,内伤严重,是雍怡上仙给你续的经脉,现在上仙闭关去了。”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火呢!麒麟兽呢!他们不是在金云谷吗?”火凤凰和七彩麒麟兽在金云谷,应该可以抵挡一阵那些逃出来的魔物吧!
“我不知道!你昏迷之后我就一直守着你,外面的事情我没有去打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池凌如实回答道。
荣月是为了救他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自然要守着她。
“噔!噔!噔!”连续九声的钟声。
荣月和池凌相视一眼,若非大事玄极门不会敲钟召集所有弟子的。难道是魔族来袭?
荣月虽然已经醒了,终究是大病初愈,还是很虚弱的。池凌将荣月扶起来,披上衣服,和荣月一起到了玄极门的广场之上。
此时听到钟声的玄极门弟子已经在广场之上集合,乌泱泱的都是人。
由远而近的来了一群人,火凤凰,七彩麒麟兽开道,泰禅上仙,翼修上师,御游上师,禄为上师,廉坤上师,渺原上师紧随其后,再之后就是玄极门各院排得上号的弟子。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留守在玄极门的弟子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呆呆的看着由远而近的一群人。
荣月看着人群之中没有熟悉的曲逸上师,没有看到天权院的弟子,只有在最后被抬着的昏迷不醒的伏龙。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当看到渺原上师泛红的眼眶时,那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愈重。
当众人停在广场上时,玄极门上千的弟子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泰禅上仙的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人,当目光落到脸色苍白的荣月之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荣月心底更加慌乱,下意识的就不想去听泰禅上仙即将要说的话。
“玄珠被盗,玄极塔所有魔物尽数逃出。魔宫封印已被冲破,天权院院士曲逸上师,天权院弟子衷冠,吕和,单极,酒澜,太息,从克,季资为了守护人间,以身殉道。”泰禅上仙说完,手中的八把配件已经一一的放在地上。剑上还依稀可以看到零星的血迹。
玄极门的弟子全部跪下,以示尊重。
荣月看着地上的倾曲剑,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落下。
曲逸死了,她怎么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到一年。可是这一年之中和她接触最多的就是曲逸上师,她不上进的时候曲逸过来激励她,受伤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虽然喜欢调侃他,却从来都是为他好。
再也找不到一个这么待自己好的人了,再也听不到他用调笑的语气来督促自己了,再也看不到他脸上笑的如同菊花一样的贱兮兮的表情了。
和荣月一般难过的就是玉衡院的贞厚上师了,贞厚看着地上的配件,心底一片钝痛。这个师兄从进门来就一直督促自己练功,从不嫌弃那时的他天资愚笨。也许是曲逸入门时在人家呆得太久,对人情世故了解甚深。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对他从来都是照顾有加。可现在这么一个师兄就这么没了,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一瓶丹药和他软磨硬泡,造也不会与人在他不开心的时候下棋逗他,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这么风趣了。
一个人死了,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就会在活着的人心中越加清晰。
广场之上的弟子们都是肃穆悲伤地,尤其是天权院的弟子此时没有一个不是眼含热泪。
曲逸上师以身殉道,可那些已经出了魔宫的魔物还存在于世间。他们玄极门的弟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
“曲逸上师和天权院的七位弟子以身殉道固然让我们悲伤,但现在玄极门的弟子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人魔大战即将开始,每一位玄极门的弟子都要努力提升修为,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务必保卫人间太平。”泰禅上仙语气虽然平静,但每一个玄极门的弟子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中。
八把配件在失去主人之后就要去剑山,这是历来的规律。
能进入剑山的弟子并不多,荣月跟在泰禅一行人的身后,一起到了剑山。
剑山是历来所有玄极门殉道的弟子佩剑的埋葬地,已经堆成了高高的一座山。寒光闪闪,这里是剑的葬身处,也表明了从古至今玄极门究竟死去了多少对抗魔族的弟子。
泰禅手中的剑自动的飞到了剑山之上,在众多的剑中并不起眼。就像这么八名玄极门的弟子的殉道在这成千上万的殉道弟子之中也只是渺小的一员一样。
荣月忽然就觉得从心底里泛出一股悲伤,这些人死去了留下的就只有这一把佩剑。
他们明明是为了守卫正道而死,可他们保护的人却是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葬剑的过程很压抑,也很悲伤。
泰禅上仙回过头看着荣月,语气低沉的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荣月点了点头,眼眶还有些发红。
“曲逸去了,天权院无人掌院,将会是一盘散沙。再没找到新的院士之前,你先代理天权院的院士吧!”泰禅嘱咐道。
“我……”荣月呆住,她入玄极门还不到一年,虽然突破了封印到了圣婴期,但是要掌管一院还是有些牵强吧!而且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不用带领门下的弟子修炼了。
“你也别推迟了!天权院一下损失了七名高阶弟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来顶替了。”泰禅叹了口气。
人魔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可现在看玄极门的弟子能真正和魔族对抗的却不过五百人。以他们五百人去对抗魔族的几万大军,怎么会有胜算。
五百年前的人魔大战对玄极门的打击太大了,让玄极门的弟子出现了断层的情况,即使是现在加紧修行也不可能马上上战场。
荣月不再推迟,点了点头目送着几个上师离开。
池凌一只安安静静的呆在荣月的身边,看着荣月一直压抑着痛苦,轻声道“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你现在才刚刚好些,在憋着这股气对你的身体不好。”
荣月原本不想哭的,听了池凌的话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掉。
她靠在池凌的胸前,哭的很凶。不仅仅是伤心,更多的愤怒。胸中的愤怒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泄出来,只能用眼泪来发泄。
池凌呆呆的看着面前身体抽动的荣月,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了。犹豫了半响,才揽住荣月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尽情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