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大蛇元神修长的身躯轻轻摆动,轻而易举就挣脱了蛇妖的束缚。
“怎么可能!”
蛇妖失声尖叫,和此刻的大蛇元神相比,它那狼狈的模样就像泥鳅般可笑,故而它浑身凶焰尽数敛去,掉转头就准备逃跑。
但也就在这时,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竟将蛇妖囫囵吞没,那口中像是连接着无边的沉沦地狱,蛇妖瞬间没了半点声息!
呼!
大蛇元神合拢了嘴,完全觉醒之后,它的身躯赫然大了数倍,难怪能将蛇妖一口吞下。
而它像是根本没有吃饱,下一刻,竟然猛地转头窜向赵硕,骇人的凶风扑面而来!
眼看就要葬身蛇腹,赵硕却是不为所动,在他毫不担忧的视线中,大蛇元神庞大的身躯化为一道流光,悄然没入了他的眉心。
“这就是俺的元神……”
赵硕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元神觉醒后的感觉,与此同时,他身周的气旋慢慢消散,身影完全显现了出来。
黝黑的皮肤,朴实的相貌,就连脚上的烂泥依然还在,除了怀中多了团辟邪符化作的灰烬外,乍一看去,他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当他再度睁开眼时,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赵硕的眼神中,带着农夫式的憨厚与纯良,无论是喜怒哀乐,都会在他的眼神中清晰体现出来。
但是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冷光湛湛,不但对这世界有了许多戒备,还将他的内心想法隐藏了起来。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借着蛇妖带来的死亡压力,赵硕不但激发潜力觉醒了元神,还多出了许多感悟和领会,暗下决心道:
“从今往后,俺再不枉做好人,如果有人不开眼,俺必加倍奉还!”
想及此处,他的心头突然跳出了几个人影,正是里正和那三个粗壮儿子。
“既然俺的元神已经觉醒,自然该去外面闯荡一番,不过在走之前,可不能白白放过这帮龟孙!”
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赵硕也不去管掉在地上的锄头,悠悠然向家中走去,同时继续感悟元神觉醒后的变化。
所谓元神,与生俱来,或为花草,或为虫鱼,介于虚实之间,映射世间万物,勾连诸天玄机,具备种种神异的能力,最为基础的能力,便是对身体素质的提高,以及对头脑思维的开发。
赵硕本就不蠢,元神觉醒之后,智慧更是有了大幅提升,只觉心念运转犹如电光闪烁,暗暗思索道:
“这世上太多人心险恶,俺必须好生提防,人前不能轻易漏了底细。”
他的双眼微微开合,眼神竟又恢复了先前的质朴,仿佛那诡谲冰冷只是错觉一般,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回去,看来甚至比以往还要憨厚木讷了几分。
没过多久,赵硕便回到了赵家庄,却并没有直接去找里正麻烦,而是先折返了家中。
他可不是回来生火做饭的,在爹娘灵前上了柱香,磕了几个响头,又从床下翻出田契,便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村口。
里正的家就在此处,赵硕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就看到四个男子坐在一起准备开饭,正是里正赵能和他的三个儿子。
赵能年过半百,身形枯瘦,浑浊的老眼瞟向房门,待看清来人是赵硕,却是嘴角勾了勾,带着几分嘲弄的笑道:
“幺哥来了,有什么事吗?”
赵家庄里的村民大多同族,赵硕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和赵能排在了一辈儿,因此被赵能唤做幺哥。
这般算来,赵能的三个儿子还是晚辈,但这三个汉子此刻并未起身,面上也没有任何尊重,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善的看着赵硕。
这两年来,赵硕受尽了赵能的刁难,两家发生了数次摩擦,也难怪赵能几人态度不善。
“里正……”
在那三个汉子的逼视下,赵硕似乎有些畏惧,站在门口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说清了来意:
“俺以后不想种地了,但家里的祖业田不能撂了荒,你是俺们庄里的话事人,所以俺来找你讨个法子。”
赵硕此刻的神情语气,和以往根本没有区别,赵能微微一愣后,枯树皮般的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前所未有的热情道:
“幺哥,里正都是给外人叫的哩,你我兄弟何必见外,叫我大哥就是!”
说罢,又转向他家老三,连声催促道:
“三儿,去给你幺叔添副碗筷来,这晌午肯定还没用饭呐。”
似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赵硕却一点都没推辞,接过老三极不情愿递来的碗筷,坐到桌边就吃起来,桌上还有一碟腊肉,他倒是吃得颇为香甜。
赵能却没了吃饭的心思,坐在桌边眼珠直转,不知在盘算什么,他的仨儿子摸不清状况,只能跟着放下筷子。
这三人和赵硕打过几架,关系堪称恶劣,此刻干眼看着赵硕落筷如飞,心头憋得鬼火直冒,恨不得又和赵硕掐上一架。
赵硕却像毫无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碗筷,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这才满脸惊奇道:
“大哥,侄儿们,你们也快点吃啊,可别饿坏了身子呐!”
那碟腊肉已被扫的干干净净,另外几盘菜也只剩下汤汤水水,这还叫人怎么吃饭,还真拿自个儿当长辈了?
三个汉子早就有所不满,此刻顿时就要炸毛,赵能却拿眼神制止了他们,跟着转向赵硕呵呵笑道:
“幺哥,怎么突然不想种地了?你以前可说那是祖业田,死也不肯放手哩!”
赵硕憨厚的脸上满是愁容,叹了口气道:
“官府年年加税,俺一合计,光靠种地可攒不起聘礼娶媳妇儿,所以来找大哥出出主意。”
赵能闻言心头一笑,眼中不由的现出几分得色来。
要知道,他家和赵硕家的田地相邻,他早就想将赵硕家的田地收入囊中,和自家田地打通成一片大田,奈何赵硕家一直没有同意,让他始终无法如愿以偿。
论辈分,赵能和赵硕一样,故而当赵硕的老爹在世时,他并不好强使手段,以免被庄里人闲话不尊长辈。
不过等到赵硕的老爹过世,他便没了任何顾忌,对赵硕威逼利诱、处处刁难,前不久就曾假借官府名义,又向赵硕加收了一成雀鼠税。
此刻听到赵硕不愿继续种田,赵能觉得谋划得逞,心中的得意自不必提,面上却作出几分为难模样道:
“官府年年加税,以后种田多半要亏本,这田越来越不值钱咯!不过幺哥放心,你这烫手山芋接下便是,统共给你二十两银子,娶媳妇儿也是够了,剩下的钱还能置些营生。”
赵硕家有五亩水田,都是耕作多年的上好肥田,放市面上至少要卖四十余两,赵能只给出一半不到的价格,人可见一斑。
然而赵硕像是没有察觉,甚至还瓮声瓮气的道:
“大哥仁义,不过俺觉得二十两太高了些,给十两就好了。”
赵能开出的价格,连他自个儿都觉得黑心,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半晌才道:
“幺哥,莫不是你碰坏了脑袋,特意消遣我来了?”
赵硕憨厚一笑,朴实的脸上没有半点心机:
“怎敢消遣大哥,一年给十两银子,也足够让俺娶媳妇儿了。”
话音刚落,赵能还没反应过来,他那三个儿子却跟点了炮仗般的跳了出来,纷纷开口怒骂道:
“小子,皮又痒了是吧,竟敢过来捉弄我们,看来还要给你点教训才行!”
赵硕瞥了这三个汉子一眼,长辈的架子端得有模有样,严肃批评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跪下,给叔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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