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掌门夏一尘的一个亲传弟子。
此人有着元基境的修为,但是对赵硕客客气气,交待来意之后,御器将赵硕带到了七殇山山顶的厅堂之旁。
这个厅堂闲人免进,便是夏一尘的这个亲传弟子,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外间,抬手轻笑道:
“赵殇使请吧,师尊他们正在里面等你。”
正如此人所言,七殇魔门的巨头们,现在正齐聚于这座厅堂之中,准备审议赵硕被告发之事。
“第二次来这里了啊!”
赵硕眼中光芒微微闪烁,心头有了几分感慨。
这座厅堂是巨头们的议事断事之处,是七殇魔门极为机要之地,当初他在通过七殇魔门最终考核之后,便曾到过这里,由此被发配到了欲字殇。
而他现在身为欲字殇的殇使,当然更有资格进入这里,不过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有了不同,但是稍后发生的事情,肯定依然不会让他感到愉快。
“俺被诬告的手段并不高明,而且疑点颇多,即便夏初雨没有调查出结果,也该派其他巡山使继续调查吧,怎么直接惹来这么大的阵仗?”
带着几分疑惑,赵硕却也没有畏惧与犹疑,朝那个亲传弟子点了点头,直接迈步进入了厅堂之中。
此间已有许多人在场,赵硕扫了一眼,没有看见夏初雨空谷幽兰般的身影,却听得一把柔和的声音道:
“赵殇使,所有殇主、殇使、巡山正使以及十七位巡山使都在此地,专程议你之事,现已等你多时,你便先向诸位致个歉,想来诸位不会怪罪于你。”
出声之人盘膝坐在当中的一个蒲团上,相貌文雅,面色温和,自然是七殇魔门掌门夏一尘无疑,面带微笑的看着赵硕点了点头。
而在夏一尘左右,依然分别摆开了三张座椅,除了欲字殇的座椅空缺外,金灿等殇主各自落座,神色各有不同的也看了过来。
众殇主都是元神境的绝顶高手,视线齐齐转了过来,也是一种庞大的压力,若是没有半分修为的普通人,说不定会心神崩溃的变成疯子。
不过赵硕的心志何等坚毅,对这压力毫无所觉一般,只是他在听到夏一尘说话之后,却是不由暗暗奇怪道:
“古怪,掌门一来便叫俺给众人致歉,还说众人不会怪俺,像是给今日之事定了调子,难道他在挺俺?”
思索间,他又看到了夏一尘面上的微笑,心中更加不确定起来:
“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讨厌,怎么他像越看越满意了?”
赵硕自然知道,夏初雨不可能把之前的事情告诉夏一尘,由不得他心头疑窦丛生。
在他看来,他被踢到欲字殇担任殇使,没有夏一尘的点头绝不可能,因此认定夏一尘不可能重视他。
也正因为此,赵硕完全猜不透夏一尘的用意,要知道,此间都是七殇魔门的巨头,自然都是聪明绝伦之人,夏一尘的力挺颇为明显,又有几人听不出来?
种种疑惑电光火石间划过脑海,赵硕面上却是一脸憨厚,诚恳的躬身施礼道:
“累诸位久候,俺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原谅俺失礼之过。”
夏一尘是掌门,有他先前的力挺,无论场中众人各有怎样的想法,也不可能明着违逆,或真诚或虚伪的表示了无妨。
赵硕也露出了感激模样,但在这时,他的心头微微一跳,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目光,不由微微抬了抬眼皮,顺着来源看了过去。
几个殇主坐在厅堂正中,左侧站着六人,右侧站着十数人,那六人显然是忧、喜、怒等六殇殇使,十数人便是巡山正使,以及除了夏初雨外的巡山使。
这道目光来自于六人之中,是个相貌阴鸷的中年人,发现赵硕注意到了他之后,却丝毫没有转移视线,眼神甚至更为阴冷,像是要把赵硕捅出两个透明窟窿。
“此人应该是洪童那熊孩子的师父吧?”
赵硕心头顿时了然,他和其余的殇使并无仇怨,此人定是无字殇的殇使安秦。
安秦有着元胎境的修为,实力极为强横,赵硕却没有半点担忧模样,暗暗冷笑道:
“只要今天可以还俺清白,他便永远无法明着对付俺,那又何惧之有?”
想及此处,赵硕满面友好的真诚一笑,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直将安秦气得七窍生烟,牙齿几乎都要咬碎。
安秦知晓赵硕一定认出了他,但也正式如此,赵硕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更为恼火。
不过安秦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没有发作的余地,只能恨恨的将目光转了开去,免得越看越是生气。
感应到了安秦的目光转移,赵硕心头微微一哂,却听得夏一尘再次开口道:
“赵殇使,有数十名弟子告发你里通外敌,联合凝血教、五毒教两教弟子,将无字殇弟子陷在秘境之中,你可有什么说法?”
赵硕面上一苦,像是老实人受了委屈,有些郁闷道:
“回禀掌门,这是毫无根据的诬告,俺和凝血教、五毒教结有大仇,根本不可能牵扯到一起。”
夏一尘又是温和一笑,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欣赏意味,柔和道:
“不必烦恼,这些告发并无定论,若是你清白端正,稍后自然平安无事。”
这话简直是明摆着力挺,赵硕不由更为纳闷,但脸上却满是感激,激昂道:
“谢过掌门信任,俺对七殇魔门忠心耿耿,一心只想为宗门出力,从来没有背叛之心。”
夏一尘笑得更为慈祥温和,点头赞许道:
“如果赵殇使真和外教没有勾结,还有这般心思,反要大力褒奖才是。”
这般说话哪有半分调查的模样,简直就是明摆着的包庇好不好?
“难道夏初雨给俺这便宜丈人说了么?”
赵硕心头顿时忐忑了起来,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在夏一尘的视线转了开来,环视场中淡淡道:
“这些弟子告发本门殇使,其实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因兹事体大,我们必须予以重视,这才专程审议一番,若是赵殇使不能证明清白,自然要对他严加惩处。”
说到这里,他那温和模样迅速收敛,语气转冷道:
“但若赵殇使可以证明清白,那便说明这些弟子都是诬告,说不得背后有人指使,意图掀起宗门内斗,其心可诛,本座便会狠下辣手,好好清理一番!”
话音一落,厅堂中的气氛登时凝重起来,赵硕却是心头一跳:
“难怪老丈人挺俺,原来竟是打着借此收拾异己的打算!”
想到这点,赵硕心下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告发俺的手段这么低级,现在却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难道说此事本来就是俺这老丈人一手策划?”
赵硕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这些弟子泼到他身上的脏水,其实非常容易洗清,这幕后推手也许是故意如此,以便争取到想要的好处。
而在此刻,这个幕后推手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正是赵硕的便宜丈人,七殇魔门掌门,忧字殇殇主夏一尘!
夏一尘让这些弟子乱泼脏水,正是等着被人拆穿,如此就有了借口整肃宗门,从而打压异己,甚至直接清除。
想通此节,赵硕不禁心下苦笑,如果幕后推手真是夏一尘,无论他有多么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怨气全咽下去,毕竟他现在的力量实在太小,只能任由巨头们摆布,而且他刚占了夏初雨的天大便宜,不能不给便宜丈人一点面子。
当然,赵硕也不可能甘之如饴,看了一眼又变得满面温和的夏一尘,暗暗腹诽道:
“老狐狸,哪有这般整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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