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昊说的信誓旦旦,祝雪念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只道是安慰自己的言语,笑道:“那就借你吉言喽。”这次她不再炫技,安安稳稳的抓着树枝丫下到树下。待郭昊也下来后,向正南方向一指,道:“距此不足百里,有一座小镇,是走出凰羽山最近的一处出路。”
郭昊“嗯”了一声,为防有野兽突然出没,抽出腰间铁杵在前开路。祝雪念随后跟上,在郭昊手上瞄了一瞄,道:“昨晚黑暗之中也没看清,我还道是你的护身法宝,就随手拿了过来,原来只不过一根铁棒而已。”
郭昊道:“我道行浅薄,哪能有什么护身法宝了?”无意间扫了一眼祝雪念身后的仙冥神剑,不无羡慕之意。
“那有什么,等你将太虚无极道法修到了冲虚第四层境界,自身灵力充沛,便可接近天火峰天火殿之中的乾元火坛,以寻来的天材地宝自行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器了。”祝雪念不以为然道。
郭昊刚想说我连太虚无极道法的影都还没见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我若说了出来,不免会被祝师妹误会为想要学得这门道法。以我资质,娘留给我的天脉九篇都足够我修炼一辈子的了,取用不尽,可不能做那贪多不烂,且可能平生误会的的蠢事。”
便道:“那乾元火坛是怎么回事?”
见他连本门极为著名的乾元火坛都不知道,祝雪念不由得来了兴致,道:“凰羽门乾元火坛,能锻造出世间少有的仙器神兵,那是修真界尽人皆知的事情。”郭昊被勾了起来,道:“听你一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祝雪念难掩得意道:“当然,话说那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之所以称为乾元,是因为神中的火种乃是由天外陨星坠落而生。当时这陨石落在了当时还为改名的通云峰上,那一代祖师眼见陨石奇异,火焰常年不息,经久燃烧,它却不见缩小,只道是仙界神石,降临尘世,遂做法铸坛,供奉起来,并改通云峰为天火峰,以为纪念之意。
可是后来时日一长,人们发觉这石头除了烧不尽,毁不灭之外,再无任何特异之处,虔诚的心思也渐渐淡了。最后乾元火坛被搁置在那里,无人理会,年深日久,只有那簇火焰不肯熄灭,也不知燃烧了数十上百年。
再后来,不知是谁无意中发觉不论如何坚硬韧性之物,只要放在火上燃烧,无不消融,遂有本门聪明才智之士,想到用这坛中之火炼造法器的法子来,而且试过之后,果然可行。
从此以后,凰羽门弟子所使法宝,几乎都是以乾元火坛中的火焰淬炼而成的了。只不过坛中火焰高热无比,非太虚无极道法修道冲虚第四层境界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郭昊听得啧啧称奇,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说道行不到玉虚第四层境界的话,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拥有自己的法器了?”略感失望,想道:“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资质差劲,想要修成玉虚第四层境界炼制自己的法宝,恐怕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转念又想:“我本也没想练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本领,自也不必奢望得到什么法宝。只要再过几年,陆师父觉得我实在不堪造就了,自然会放我下山,到时回到洛州去,与妈妈团圆了,那是比什么都叫人高兴的事。”一念至此,胸中豁然开朗,什么太虚无极道法,什么仙兵神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说道:“你背后这柄剑看起来挺好看的,也是从乾元火坛炼制出来的吗?”
祝雪念突然冷哼了一声,郭昊不知哪里得罪了她,一时间不祝雪念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问,以此讥讽仙冥神剑并非自己亲手炼制来着,因此才觉不满。
但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这才醒悟郭昊入门不过几日便被送到了羽画峰上,与世隔绝,不知仙冥神剑的典故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虽然觉得错怪了郭昊,她却又不想开口致歉,只好接着先前话头道:“那倒不是。
这口剑名叫仙冥,本为魔道第一大派冥教历代教主所有。自从玄圣寺慧海大师说过只有修炼冥教的天脉篇神通才能彻底清除我体内寒冥阴气后,风姨陆师叔他们便千辛万苦,多方寻找这部功法下落,然而总是毫无所获。
后来得知有这样一柄神剑,冥教前几代曾修炼过天脉篇的教主都曾作为随身法宝使用,当中或许蕴含着天脉灵力,对我身体应当有益。于是他们便闯入冥教总坛之中,硬夺了来。”
听到这里,郭昊忍不住“啊”的一声,他虽不知冥教声势如何,人数多少,但即被尊为魔道第一,势力岂同寻常,却竟被陆元放等人强闯而入,且夺宝而归,当真好大的魄力!情不自禁的惊叹道:“那该冒多大的凶险!
师父师叔的胆色果非常人能比。”想起陆元放风恨昔两人各执仙剑,横扫冥教总坛时情景,不由得悠然神往。
祝雪念道:“是啊。西荒冥教创派日久,一直被魔道中人奉为魁首,自然高手如云。风姨原也是怕我担心,事先未曾漏出半点口风,直到他们浴血归来,陆师叔才跟我说明。
因为这事,风姨又跟他吵了一架,说她嘴大舌长,长舌妇一般。陆师叔口上是不服的,反说风姨是泼妇。争来争去,险险又打了一架。”
两人说说走走,郭昊倒不觉疲累,祝雪念却是元气未复,每走出十几里路,便要停下来歇一歇,这时郭昊便会催促她按照口诀运转一番体内灵力。祝雪念起初不依,但被他絮叨的烦了,也只得听从。一来二去,却被她察觉出这法诀似乎和太虚无极道法截然不同之处,也不能说是紫阳道法就强过凰羽门的镇门绝学,只是身子感觉好受了许多。
郭昊说道:“走了一晚的路,你一定累得紧了,赶紧躺下歇一忽吧。”见地上平铺着仅有一人位置的干草,祝雪念道:“你不累么?”郭昊摇头道:“还好,这谷中地势虽然隐秘,但难保各位师兄不会找过来。我到那边去瞅一眼去,顺便放哨。”说完迈步走开。
祝雪念躺在干草上,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这里,暖洋洋的甚是惬意,道:“这个‘师兄’心倒是还挺细致的。”甜甜一笑,安然入眠。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醒来时只觉阳光刺眼,原来已是正午时分。祝雪念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见郭昊正从山谷入口走了回来,远远就招呼道:“饿了一日两夜,这下总算有东西下肚啦。”祝雪念这才看见他左手攥着那根铁杵,右手却是提着一只野兔,问道:“你是从哪里捉来的?”
“刚才在谷口那里,忽然这家伙就从脚边跳了出来。送到手的美味,怎还能放过它,当然一把抓了过来。”郭昊兴致勃勃的道。
“真可怜!”见那野兔浑身发抖,虽然无法言语,但目光满满的惊慌惧怖之色与人无异,祝雪念不禁心软。
“我也不想害它,可是咱们也不能饿着肚子赶路不是。”郭昊浑不在意的道。他手边没有刀具,拣过一个棱角尖锐的石块,就要往野兔头颅凿去。岂料还未等他下手,祝雪念突然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句:“你真的想吃掉它么!”
郭昊后知后觉,这才看到她娇俏小脸之上,早被不忍之色所布满,犹豫了一下,高举石块的手只好放了下来,问道:“怎么,我们总不能把它放了吧?”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一日两夜水米未进,早就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了,说话的时候,肚子跟着咕咕叫了两声。
郭昊并未觉得怎样,祝雪念脸色却是一红,想说的话便也吐不出口。郭昊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登时有些窘迫,说道:“没见过人挨饿时的样子?真是少见多怪。”
祝雪念道:“我没有笑你。我是看它实在可怜,想······想要你把它放了。”她平日食量便小,再加修行本强,尽管有一阵子没吃过东西,饿感倒也并不十分强烈。然而郭昊可就不同了,单听他腹中一阵雷鸣,也知道必是饿得紧了,自己要他不杀野兔,便与逼他继续忍饥挨饿无异。祝雪念虽然不拘小节,但这种强人所难的话说来,不免有些难为情,声音压得很低,可眼中尽是希冀神色。
不料郭昊却如释重负的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手指一松,那野兔脱却束缚,便即蹦跳着逃开,头也不敢回。
祝雪念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且说放就放,毫不犹疑,显得有些惊讶:“你不饿了吗”郭昊一呆,道:“不然还怎样?后悔了么?我这再抓它回来。”祝雪念连忙拉住他手,道:“没有,我还以为你肚里饿的狠了,不肯轻易答允呢。”郭昊憨憨笑道:“我身子壮着呢,十顿八顿饭不吃也不打紧,只怕你娇娇弱弱的,禁不起饿,要知道咱们往后可还有好长一段山路要走呢。”
祝雪念松了口气,道:“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呢。”郭昊道:“哪会。”祝雪念展颜一笑,道:“你放心吧,把肚子攒着,等到了地方,我请你吃大馆子,这叫好心有好报。”
时候还早,初夏时节山中野果尚未长成,郭昊无可充饥,肚子又连连响了几响,自觉不好意思,便又走了开去,靠在一块石上,轻声哼唱道:“皆云枳子苦,生路且漫长,莫道人间冷,自有热肚肠······”祝雪念耳朵极灵,虽然隔得远了,的什么?”郭昊没想到被她听去了,脸上一红,道:“我也不懂,是小时候妈妈教我哼的,难听的很,你可不要见笑。”祝雪念道:“想妈妈了?”郭昊道:“是啊,从前我笨得很,时常受人欺负,妈妈就会教我说:‘谁欺负你,你就狠狠打他一顿,看下次还敢不敢?”
祝雪念笑道:“你妈妈真是有趣,她这是在教你跟人打架啊。不过看你老实巴交的样子,一定不会照做吧?”郭昊挠了挠头道:“妈妈的话当然要听,可是还没等我出门,就碰见了大伯。我把这番话一讲,他老人家却不以为然,说道:‘成大事者,岂能拘于小节?因小事与人结怨,殊为不智。’”
看他神情郁郁,不用说祝雪念也猜到他应是被伯父拦了下来,架也没有打成,却忍不住继续问道:“后来怎样?”郭昊道:“我听妈妈的话,妈妈却要听爷爷的,我自然得按着爷爷的吩咐去做。”
祝雪念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忽然眼中流下泪来,因怕郭昊看见,连忙转过身去,口中喃喃道:“莫道人间冷,自有热肚肠······”念了几遍,想到至亲远离,相见无期,从此再也无人体贴呵护,嘘寒问暖,一时间患得患失,坐地抱膝,眸光迷离,竟是有些痴了。
郭昊原本以为,凰羽山群山广袤,必有狮虎等野兽出没,但一路行来,除了抓住那只野兔之外,竟是一只野物也未曾见着,好像故意躲起来一般,不敢露面。他如何知道,祝雪念的仙冥神剑本属冥教之物,杀人无算倒也罢了;他手中那根铁杵却更是惊人,常人无法感知到其中煞气,但兽类天生敏觉,早就远远避了开去,不敢接近。又赶了半夜的路,终于望见前方一点灯火,心知是小镇到了,两人欢呼一声,向前奔去。
小镇并不很大,现下已是三更时分。
郭昊祝雪念均不知钟希明是何等人物,并未在意,郭昊已敲响了门环,只听屋内有人大声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投栈,早干嘛去了?”门扉开处,一名中年妇人脸孔伸了出来,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人这才看清立在门前的是个少年,圆脸顿时拉成了长条形状,道:“三更半夜的,敲什么敲?老娘正琢磨着大睡一觉,一下子就被你搅黄了。”
郭昊作了一揖,道:“深夜叨扰,多有打搅,不知这店中还有空房么?”出人意料的是,尽管是有客上门,妇人仍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道:“有是有,就是价钱可不便宜,你要是愿意住的话,就进去看一眼。嫌贵的话,趁早走人。”寻思着:“看你小子熊样,也不像有钱的主,既然捞不到啥油水,你爱住不住,走了老娘反倒清净。”
见这妇人言语冷淡,祝雪念顿感不悦,接过话道:“有房便好,至于价钱什么的,不必劳心。我们既敢敲门,还怕付不起你的店钱?”妇人这才知觉郭昊身后还站着一位少女,循声望去,三角眼中陡的一亮,口中啧啧连声:“哎呦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生得好生俊俏!咳咳咳,这鬼天气可真冷!”用力咳嗽几声。
小跑着奔出门来,热情无比的道:“小妹子快请进,小店内有刚刚烧滚的热水,进屋去好好烫烫脚,解解乏。”
趁机摸了摸祝雪念身上衣服质料,不禁心花怒放:“好家伙,这丫头是个小财主,单只这身行头,最少也值几十两银子,怪不得值那许多赏金。”祝雪念看她四十多岁的年纪,心说谁是你小妹子?少套近乎。
殷勤至极的将二人请进门后,那妇人指着靠东边一间较大的厢房,眉开眼笑道:“十冬腊月的,天气冷的厉害。这间房是小店最暖和的,就请小姐住在那里吧。”祝雪念也不言语,推门走了进去。妇人见郭昊穿着朴素,还以为他是那貌美女孩身边的下人,用手点指道:“那个谁谁谁,你跟我来去给你家小姐打盆热水来。”
郭昊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不料妇人把脸一绷,道:“我说你这个小子,没长心眼吗?”郭昊一愣,道:“怎么啦?”妇人道:“你不先去你家小姐房里把盆子取来,那滚烫的开水你用手捧回来不成?”郭昊恍然大悟:“哦,知道了。”
转身走到祝雪念房门前,轻叩门扉,道:“把那个装水的盆递出来。”
隔着一扇门板,屋内的祝雪念坐在床头休休息,却故意不发一声。郭昊还道她没有听见,又招呼了一遍,仍是没有动静,心下不安之感陡升,暗想:“她一个人躲在屋里,不会是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吧?”那边老板娘见厢房内女孩没有应声,心下暗暗欢喜,但见郭昊还杵在门口,冲着他嚷道:“我说小子,有你这么给人家当下人的,懂不懂一点规矩?跟主家说话之。
要用敬称,像什么老爷、夫人、小姐、公子啦,总得挂在嘴边,否则便是对主人大大的不敬,你懂不懂?还有,你在那里冲着门框唠唠叨叨,那门框比你也强不了多少,都是死木头一根,它能应你么?”祝雪念身在屋中,听了这番话也是忍俊不禁,心道这妇人虽然势力,说话倒十分有趣。
郭昊被这一叠连声的追问弄得的面红耳赤,心下暗暗着恼:“我就算再笨,在你眼中还不如一根木头了?”心中已然明了,祝雪念所以不肯应声,定是在等着着自己喊她一声“师姐”呢。回头见老板娘业已走到对面厨房门口,面带不屑,竟然还白了自己一眼,才推门进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郭昊心道:“我早就想过,要尽量顺遂祝师妹的心意,不惹她心里不门后,说道:“你这家伙,嘴比鸭子的还要硬。”
郭昊连忙道:“以后不会了。”他意思是说我以后不会跟你别着劲了,你让我叫你师姐,我便叫你师姐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料祝雪念也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呀,以后不会了。”郭昊一愣,问道:“什么?”祝雪念道:“我是说既然你不喜欢,以后便不用再叫我师姐了。省得你整日阴沉个脸,还时时防备着我。”
“真的么!”郭昊有些难以置信,旋即想到祝雪念突然善心大发,不会是又琢磨出其它稀奇古怪的捉弄自己的主意吧?一时间难以安心,小心翼翼的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祝雪念玉臂抱于胸前,以右手食指点着自己精巧的下巴,点漆般的双眸凝望夜空,出神片刻,说道:“你就叫我小念吧,嘻嘻,这名字是我自己才刚想到的,很好听吧?头一个便跟你说了。”郭昊还是有些怀疑,道:“就这么简单?”祝雪念道:“你还想怎样?难道真痴心妄想我叫你一声师兄?”哼了一声,扭身回屋。
郭昊取了木盆,随后来到厨房,见灶内干柴烧得正旺,炉子上坐着一只铜壶,正噗噗冒着热气。他不待妇人开口,便提起铜壶来,将滚烫的热水到了一半在盆里,然后端盆欲走,不料那妇人怪叫一声:“啊呦!见过笨蛋,但从没见过这么笨的笨蛋,真是稀奇!”对于她的尖酸刻薄,郭昊早已忍耐多时,虽然碍于对方年长不好疾言厉色的顶撞,不耐之色却显露出来,道:“又怎么了?”
妇人道:“臭小鬼,你拧什么鼻子瞪什么眼?自己丢心丢肺,做事毛手毛脚,还敢跟别人发火?”眼见郭昊正要开口争辩,她上下嘴唇开合更疾,几与苍蝇振翅不相上下,噼里啪啦的说道:“你拿着滚水就往外走,也不兑些冷水在里面,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皮肤该是何等娇嫩,能禁得住。
郭昊不愿与人争辩,可是妇人竟似来了兴致,直说的口沫飞溅,滔滔不绝,郭昊连端盆的手都酸了,才好容易见她缓了口气,唯恐她继续嘀咕起来没完,忙道:“多谢大婶教诲,我定会多加在意。”心道我都按着你说的做了,这下总该不会错了吧?哪知妇人似乎故意找茬,不依不饶,连叫:“朽木,朽木!”
郭昊见识了她口才,知道自己口夯舌拙,辩也无益,弄不好她还会变本加厉的贬损自己几句,徒取其辱,于是聪明的不予反驳,顺着她说道:“好好,您说的都是极对的,我确是一根朽木,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请您稍稍移动下贵步,我好从缸里舀些冷水出来。”
这次妇人并未说什么,让到一旁直到郭昊将冷水倾入盆中,她才叹了口气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下你该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郭昊刚要开口,就听院子里一男子道:“辛巧,没什么事赶紧回屋睡觉去,不要在这里跟客人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你才胡说八道。我在教训奴才,你少跟着搀和。”妇人不服气道。说话之间,一名中年文士迈步进门,那妇人往他身后瞄了一眼,发觉没有人后,不知为何,神色间略显失望。中年文士手在背后,朝她偷偷一挥,随即冲着郭昊道:“拙荆生于穷困之家,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楚,因此总向往着大门大户的富贵日子。
长久下来竟养成了一个怪毛病,那就是见到富贵人家有带着仆从家丁前来住店的,便要趾高气昂的废话几句,好像她就是人家的主子似的。”郭昊暗暗称奇,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