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以救助天下百姓为己任,历代云都神女和圣者无不以此为标准,因此云都也被天下奉为神祗,因为天下人都相信云都办事秉承公正公开原则,执法严厉。”君如墨温润道,“而此次花家受神女所托保管的火焰晶本是云都神女所有之物,与云都更是息息相关。于情于理,云都都不会置之不理。神者一反常态的做法,实在耐人琢磨。”
“无尘公子所言甚是有理。云都地位崇高,责任也越大。五国山川海域辽阔,各地人杰地灵,所要处理的事务自也是不可胜数。相信云都能得天下的推崇,自也不会辜负天下人民的期望。”云宸风面色温和,不紧不慢道来。
“云太子见识高远,无尘倾佩,无尘也相信,云都能担起神祗之位之责。”君如墨说完,偏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千雨熙,笑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一件好事。”
千雨熙的思绪还沉浸在二人所说的云都之中,云都,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传闻云都立于云之上,只有修习术法大成之人才能看到其所在之地,没有修习术法的常人终其一生也难看到。而云都每年公开在五国招生,一年只有十个名额,也就是说,五国人才云集,平均一国两个的概率。一国的子民何愁成百万上千万,所以最后挑选出来的人中,都是优中择优。这让云都在老百姓的心中,又多增了几分神秘感。
听到君如墨的问话,她展眉一笑,“不知道云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云宸风抬眸,看向两人,以他一贯的聪慧,明了的问道:“莫非千公子此次想要相帮花家?”
千雨熙听到他的问话,头也不抬,不以为然答道:“对啊,一来我飞鹤楼获利,二来,我不喜欢仗势欺人。”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眼睛眯了眯,君如墨知道她所说的是小狐狸的事,淡淡看了她一眼。
“宸风正好无事,不知可否加入进来,正巧,我也不太喜欢仗势欺人呢。”云宸风无奈一笑,像是对自己这个习惯无可奈何。
千雨熙正眼看向云宸风,心中对他的好感大增,尊华尔雅平易近人,温润亲和与人为善,身份尊贵却不骄纵跋扈,她爽快的道:“太子加入,我求之不得。”
君如墨看向云宸风的目光像一道光,破碎开来,再半丝没有之前的探究。画舫上五叔君子约的话还在耳边,如果说刚才他是在试探云宸风,那么云宸风对云都的反应,以及现在提出主动卷入这件事,都使他对他的身份确信无疑,云国太子便是云都圣者。
烟柳斜,吴声漾,闲暇水边醉画舫,春意笼罩了整个兰州城。夕阳刚隐下山头,兰州的夜晚开始了独有的风景,月白风清,正是良夜最佳时。
城内鳞次栉比,街道有层次的错开。或华灯初上,烟火人间;或友人两三,伴茶清谈;或黄发垂髫,尽享天伦之乐。白日为生活忙碌的身影在这一刻都放松下来,花娇草长,夜晚是难得的享受生活的时间。
沿着兰州最繁华的主街,向左穿过一条街道,再转过右边的小巷,静静伫立着一座宅子。整座宅子静寂无声,下人各司其事,却都放轻手脚,仿佛都是为了不打扰主屋的人。
主屋窗前投射出一个男子的身影,他背影挺直,良久站默,眼睛一直不离屋内的某处,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也或许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他看向的东西对他太过重要。
“小公子,这都一个时辰了,你说他在看什么?”墙头的凌允耐心终于耗尽,皱着眉头问向一边的千雨熙。
千雨熙摇头:“外界对这个书圣的传言甚少,从他出名到现在十几年,有关他的事更是寥寥无几。不然我们也不用来做这墙上君子只为多了解他一点了。”
她话音刚落,屋内保持一个时辰不动的男子走到了窗前,凌允瞬间兴喜抬头,“小公子,他动了。”
千雨熙压低声音,右手将凌允的头也压低几分,“嘘,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墙上君子。”凌云会意的点点头。
男子来到窗前摊开了什么东西,右手拿起一样东西。从千雨熙二人的角度,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他的影子,但依然容易猜出他是提起了笔画画。
男子刚落下数十笔,有下人走进主院,在主屋前踌躇再三,还是敲开了门,进屋低低说着什么。男子手不停顿,头也不抬,等下人说完,说了一句什么,距离太远在墙头的两人听不到,下人为难的走出房间,匆匆奔向大厅。
千雨熙顺着方向,隐隐看到大厅内站着一个人,下人恭恭敬敬似是转达了男子的话,大厅的人也不停留,拜别出门而去。千雨熙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窗前的男子。
男子极其认真,仿若全身心投入到画作之中,眼中只有他手中的笔和眼中的画,不受外界的丝毫打扰。千雨熙看他笔法流畅,一笔接一笔,好像这些笔画在他心中已经反复练习过千百万遍,正如吃饭喝茶一般,融成生活的一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时辰又溜走了。千雨熙眼中也只剩下窗前男子执笔作画的身影,完全忘记在墙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的手脚酸痛。她忘记了,其实并不代表凌允也忘记了,只不过她心里一直专注于研究窗前的男子,而忽略了身边的凌允。
直至,男子停笔。她轻轻感叹,“必定是一副好画。”书圣的画技自不必说,能得他这般心无二物全力倾心的画,如果拿到市面上,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浪。
“这句话不错。”身边男子说到。
千雨熙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果然凌允已经被点了穴道,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眼中半委屈半气恼。余光是一角红色的衣衫。
千雨熙缓缓回头看向身边倚在墙头的解九奕,她所认识的所有男子中,也只有他能够将一身红衣穿出倾倒天下的邪魅,一脸笑意:“九奕兄,好久不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没有丝毫察觉,专注于研究窗前的男子是一方面原因,自己不会武功才是主因。
解九奕忧愁一叹,面色满含委屈,狭长的丹凤眼因着这一个动作更添数不尽的妖美。千雨熙看着面前的解九奕,想着他还喜欢美色,其实自己就是天下的绝色。他的语气也带着委屈,丹凤眼斜睨着千雨熙:“小无尘,你还知道是好久未见,当时我可是记得我被丢在那里时,你一句话都没说就抛下我走了的。”
千雨熙一脸无辜,立马坦诚道:“九奕兄,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你看我这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半丝武功,当时的情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解九奕眼神不曾松动,她继续道:“你看九奕兄,你来了半天我半丝也无察觉,实不相瞒,就是这个高墙,还是他带我上来的。”千雨熙伸手指了指被定住穴道的凌允,再次表明自己的真诚。
解九奕忽的一笑,倾身靠近千雨熙,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脉搏,略微一感应,验证她确实没有说谎,收回的手顺手揽上了她的肩,关心到了正题:“小无尘,知道你也不会骗我。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妙龄男子在这高墙上幽会,难不成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千雨熙难得一噎,“九奕兄不要开玩笑了,我不过是来到兰州,对这位天下传闻的书圣甚感兴趣,而外界有关他的传闻实在太少,所以迫不得已做了墙上君子,想来看一看他的画作。”
解九奕眉梢轻佻:“哦?你是来看他的画作的?”
“不错。”千雨熙点头。目光重新回到男子的身上,他已重新提笔,这次不似在作画,倒像是在题字。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早说,我带你下去看,让你看个仔细。”
千雨熙偏头看向解九奕:“难道九奕兄认识书圣?”
解九奕勾唇:“你猜。”说罢就要带她飞身而下,直奔窗前男子的房间。
“等一下。”千雨熙拉住解九奕的袖子,“九奕兄,你把他的穴道解了,让他先回去吧,陪我做了半天的墙上君子,他该是苦不堪言了。”
“放他回去?小无尘,你就不怕我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解九奕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
“九奕兄形式坦荡,自然不会做其他的事。况且——”千雨熙抿唇一笑,“我相信九奕兄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走了。”解九奕转眼间出手解开凌允的穴道,揽住千雨熙的肩,带她飘落至院内。
“你先回去,等我回来。”千雨熙摆摆手对凌允道,脚已经着落在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