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这个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就猛地站起身来。
刚刚许长明还提到的许欣念,此时竟然扯着一个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宴会厅,她穿着一件正红色露肩礼服裙,此时袖口残破挂落在手臂上,一条鲜明的伤口横亘在她手臂上,鲜血直流。另一只手死死的扯着人,脸上泪痕遍布,对着众人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她们想杀我,被我挡住了,你们救救我啊!”
厅内众人正觥筹交错喝得热闹,长辈受了许家最年轻这一代几个的敬酒,必要回一番勉励,同辈人见他们来敬酒,即使平常大都一块玩的,也起哄也要多喝两杯。因此,在这篇热闹欢腾之中,突然响起这么一个刺耳的尖叫声,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不是许欣念吗?怎么这个样子了,扯的这人是谁啊?”
蔺亿森端着酒,冷冷笑着,率先将众人的疑惑宣之于口。
他这一开口,众人都纷纷跟上,纵然有几个与许家交好的静默了,但到底挡不住大部分人的好奇心。
实在是,这饭吃得太跌宕起伏了呀。
还没开席的时候,就已经上演了一出全武打,他们看着往日嚣张的三老太太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赶出了宴会,许老太爷那个多年没有露面的长女露出她那吓人的徽记之后,稳稳坐到了席上。还以为就这么稳稳当当吃个饭呢,谁知道又冒出来这么一出戏。
许欣念,不是说她还在接受调查吗?
说起来刚刚开席的时候确实也没见过她露面,之前也一直有流言说许家把她关了起来,就等什么时候往国外送了。没想到她这会儿居然跑了出来,还这么个落魄样子。
谁要杀她?她让谁救命?她扯着的那人是谁呀?
大家都恨不得踮起脚来往前看个清楚,这闹的又是什么幺蛾子。
只有许一一一眼就看清楚了,许欣念扯着的是谁。
头发散乱,神色苍白带着几分惊慌,而她手上,竟然还牢牢的抱着孩子。
是张婶啊!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心中怒火轰然炸裂开来,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竟然敢又对心心下手?!
许一一抬脚就要过去,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
许长明带着笑对她道:“刚刚还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儿就沉不住气了?”
许一一咬了牙道:“那是我的孩子和保姆。”
“那又如何?现在看起来有事的不是她们,况且,现在最该着急的也不是你。”
许一一怔了怔,她心中一动,回头看向旁边那一桌,果然老太太已经站起身来,一直从容淡定的面容上,此时已经紧皱起了眉头。
这实在是太打脸了。
她接手许家之后第一次安排下来的大宴,从厨房采买到宴会厅布置,全是她指挥调度之下,大房这几个子女执行承办的。
可到现在,屡屡生出各种岔子,连原本被看得紧紧的许欣念,都能跑出来,而且手里还抓着许一一的保姆。
这是多大的漏洞?家里有多少人串连了安排这场戏码来搅局?
老太太盯着门口正拦着许欣念的侍者,她心里明白,从许欣念出现在宾客面前那么大声叫嚷之后,就不能再用强硬手段把她带下去了。
宾客中有不少媒体记者,原本是为了今天宴会上宣布的消息造势,现在看来,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阵子接手家事实在是太顺利了,她本来心中也有些警惕,只没想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不用想都知道放出人来的是谁。
吴氏。
咬人的狗不叫,偏偏她又爱咬人又爱叫。
老太太脸色沉沉,扫了一眼厅内面色各异的宾客们,再看回来,跟许一一对上了视线。
搅家精。
老太太心里突然浮现出方才许长明说的那个词。
没来由的涌上一阵厌烦,她迅速的垂下眼,站起身来朝许欣念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念念,别害怕,这儿没人要伤你,好孩子,你今天是不是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