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哈哈大笑。
太好笑了,姑姑你骂人。
心心看着他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的样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不再是那样木木呆呆的神情。
三堂嫂在一旁忽然开口道:看来心心还挺喜欢跟我们家石头玩儿的。
他叫石头?
许一一心中一动,放下手里的碗,给心心擦了擦嘴,一边问道。
女人点头笑道:是小名儿,大名叫许季凯。
许一一回了她一个笑,没有再接话,回头看张婶在厨房那边已经吃完自己早餐了,于是喊她出来换手,把心心和石头都带去客厅那边玩儿。
张婶把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出来,放在两人面前,然后把心心抱起来,又要去牵石头。
石头却把身子一缩,大叫一声便往妈妈身边躲,一双大眼睛戒备的看着张婶,压根不让她碰。
婶婶也会讲故事。张婶和缓了声音,哄着他。
小孩儿眼睛眨了眨,姿势仍然没变。
三堂嫂知道许一一要张婶带孩子走,是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于是柔声劝道:妈妈就在这儿坐着吃面,你跟婶婶去厅里听故事不好吗?你看,妹妹一直在看着你呢,你要有哥哥的样子才行呀。
她这么说完,石头又抬眼看了看张婶,还有靠在张婶怀里静静看着他的宝宝,这才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拉住了张婶伸过来的手。
他们离开了,餐厅中剩下许一一和三堂嫂,她挑起一筷子牛肉面,招呼道:先尝尝张婶的手艺。
三堂嫂客气了一句,也动了筷子。
汤头香浓,面条劲道,张婶的手艺已经越来越好了。
只是她吃下一口,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在星城时余味粉面馆的味道。
忽然就少了些胃口。
许一一捧起碗慢慢的喝了一口汤,放下碗后,看着三堂嫂,发现她也吃得并不怎么快。
不合胃口吗?她问。
没有没有。三堂嫂急忙回道,很好吃,不过我早上一般吃得清淡,所以吃得慢一点,真是好吃的。
她那张柔弱的脸上此刻满是惶惑的表情,越发透着一种楚楚可怜。
许一一笑了笑,问道:上次听你说,你是洛家人?
三堂嫂点头:我叫洛舒沅,是洛舒意的大堂姐,我嫁到许家来的时候,她跟她妈妈还在洛家呢。
听到这名字就倒胃口,许一一索性搁下了筷子。
洛舒沅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看许一一都不吃了,讷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她,只是……
只是觉得洛舒意是劝服许一一帮她的唯一切入点了吧?
自从上次她在花园说出那句话,许一一已经晾了她好几天,今天这么早就找过来,想必她已经很急了。
洛舒沅嫁进许家也有好几年了吧?
难道在许家没有别的助力吗,何至于都急得一次又一次的求到她头上了?
许一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先吃饭吧,我去看着孩子们。
说完,许一一便要起身。
洛舒沅忽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她,语气恳切道:你相信我,我手上真的有洛舒意的把柄,我可以帮你对付她的,真的!
许一一挑了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洛舒沅急急道:你是不是觉得洛家现在都已经没人了,所以我的话不可信?我告诉你,洛舒意有一个大把柄在我们手里,只要你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把它告诉你!
许一一笑了笑:说实话,我跟洛舒意是有过结,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她不过是一只惹人厌的苍蝇罢了。为了拿一只苍蝇拍,我得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好像不是很划算吧?
如果她不只是一只苍蝇呢?如果她根本不打算放过你呢?洛舒沅忽然语气激动起来,你不知道吗,她最近在星城公布了你和傅霆琛的合约,又大肆抹黑你在星城的经历,你以为她做完这些,下一步就会偃旗息鼓了?你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洛舒沅看着许一一,双唇颤抖道:洛舒意,是个变态,是个疯子,她一旦盯上了你,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她不会放过你的!
她松开箍着许一一的手,颓然坐下,嘴里喃喃道:你看看洛家这两年的下场,你就明白了。
许一一原本淡然的表情被她这样激动的一番言语惹得也有几分波动,不由得问道:
洛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惨。洛舒沅道,你知道洛家以前是靠着傅家起来的,自己有工厂做建材,前几年在星城也算得上数的。但是自从洛舒意她妈妈离婚,靠上了欧洲那边一位老钱家族的继承人,洛家就越来越惨。
怎么回事?
先是工厂订单出问题,傅家的项目不再跟洛家合作,其他的大客户也跑了好几个订单,然后有关部门不停的来人说要检查,说工厂生产流程不规范,排污节能做得不到位,勒令停产好几个月,再后来,就出了个大事故……
许一一挑眉:大事故?
是。烧成车间忽然喷窑,几百度高温的水泥从六个车间门中喷射出来,瞬间烫伤了正在作业的十几个工人,而且……洛舒沅说到这里,脸色也禁不住变得苍白,薄唇紧紧的抿了抿,才继续道,当时洛家好几个人正在陪着官员视察工厂,其中就有我父亲,还有洛舒意的爸爸。水泥狂喷的时候,他们就在现场,我爸重度烫伤,她爸爸直接被喷射的水泥喷满头脸,当场就窒息死亡,另外还有几个人伤情程度不一。
洛舒沅深吸一口气:从那次事故之后,工厂直接关停,洛家陷入了赔偿官司的泥沼,再加上主事的人受伤毁容,一家子,最后都没有能出来撑场面的人了。而这一切,都是洛舒意和她妈妈的杰作。
而她们做这些事,仅仅是因为,她爸爸为了给她妈妈添堵,坚持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洛舒沅看着许一一道:现在你还会觉得,她仅仅只是一只苍蝇吗?
许一一回望着她,心中一时震撼无语。
她知道洛舒意是个偏执狂,但真的没有想到,那女人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