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异升愣住了,堪堪回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啥?!特种兵?怪不得他的反侦察能力那么强,那如果明权一是特种兵,他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亲弟弟死了,是被我一枪打死的,爆头。”白颜的语气非常平和,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切就像在说‘今天是个大晴天’一样自然。
白九爷能自然,可张异升自然不了,他当下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不够用了,跟死机了一样。
张异升甩了甩头,疯狂眨巴眨巴眼睛,用几乎不敢相信的语气说“爷,你杀了人家亲弟弟?!为什么?!你干嘛要杀人家亲弟弟啊?!”
白颜真想用一块砖头堵住张异升跟老婆舌一样的嘴,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张异升立马捂住嘴,默了一会儿,白颜沉声说“明权一的亲弟弟走私贩毒,数额巨大,最后在中俄边境线上,被我们逮到了。”
“我们?”张异升听的有些糊涂,接着说“九爷,我好像并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儿。”
“不是你,是……是沈非。”当白颜说出沈非名字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年在中俄边境线上,他和沈非脱离了大部队,率先到达位置,抓到了明权一的弟弟,明律。
可白颜没有想到,明律会翻手开枪,一枪打向沈非。
事情发生得太快,白颜看见沈非突然倒下的时候,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让沈非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等白颜跑过去,沈非已经断气了,他瞪的浑圆的眼睛里,雾蒙蒙的,一丝光都没有。
白颜拽着沈非的肩章,拼命的喊他的名字,可沈非头上血红的圆洞还在突突冒血,
这些流动着的,猩红的血液在告诉白颜:
“沈非已经死了,一枪爆头,脑浆迸裂,绝无生还的可能。”
白颜想哭哭不出来,他把沈非的尸体拖进一出隐秘的灌木丛里,拽掉他身上的肩章和脖子上的军牌,开始在丛林里发了疯似的找明律。
当时白颜就跟自己发誓,他一定会让明律血债血偿。
可后来,白颜并没有找到明律,
大部队到了之后,白颜领着大部队在灌木丛里扒出了沈非的尸体,所有人都站在沈非旁边,在为沈非的死伤心,可白颜没有。
当时白颜的脸上,嘴里,甚至是鼻孔里,都沾满了泥巴,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可白颜的眼睛里,泛着红光,有一种用之不竭的力量,推着他一直向前走。
这个埋藏在白颜心中的力量,就是为沈非报仇。
他对自己发过誓,他一定会为沈非报仇,让明律血债血偿。
这份力量藏在白颜心里,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后来,白颜坐上搭载着沈非尸体的回国飞机,送沈非回家,下了飞机,在看见沈非母亲的一刹那,白颜眼里的泪水有点崩不住了。
那是一位哭到眼中没有泪,只能用无尽悲痛的眼神接过儿子骨灰盒的母亲。
白颜把挂着沈非照片的骨灰盒,递到沈妈妈手中,准备了几百遍的那一句‘节哀顺变’卡在喉咙里,咽了好几口吐沫,也说不出来。
沈非的骨灰盒沉甸甸的,沈妈妈脸色蜡黄手上没力,刚接到手里的时候,还腿窝一软,险些把骨灰盒给摔了。
白颜见状,立马眼疾手快的帮忙扶住,可沈妈妈却把白颜的手从骨灰盒上抹了下去。
非常坚定的抹了下去。
白颜的手紧握成拳,对沈妈妈轻轻说了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