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盛天集团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什么?康信公司和何震签了约?”盛文宣一怒之下摔了茶杯,办公室里满地瓷片,把漂亮的小秘书吓得尖叫一声。
“之前您设计抢了他们的古玩城开发项目,他转过头就挖走了康信,这一来一去的已经彻底得罪何氏集团。”副总经理宋清眉头深锁,又道“以后就是明面上撕破脸,硬抗硬了。”
“那就硬抗。我就看不得何震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论资历论身份,我盛天集团三代家族基业可算t市龙头,难道抗不过一个外来的何氏?道上的人谁还不认识几个,有什么稀奇。”盛文宣嗤之以鼻,在他看来,盛天集团无论哪方面都胜过何氏集团,是时候分个高下了。
“盛总年少有为,肯定能在t市商圈大显身手。”秘书知道他喜听好话,眼珠一转立刻媚笑着恭维。
“还是你得我心,”盛文宣顿时高兴,揽过秘书的纤纤细腰叫她坐在自己腿上,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的撩拨,“宋清,你先下去吧,下午召集董事开个会,不能叫那群老东西唧唧歪歪的说我丢了生意。把独立董事齐原请过来帮忙。”
“是。”宋清转身出了办公室,还没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一阵娇笑声。
宋清听的心事重重,想到盛老爷子出国休假这两个月,集团都给了盛文宣这个草包打理,结果闹成这样,还得罪了何氏集团,以后恐怕难做了。
他回到副总办公室,开始通知安排下午的董事会,想起盛文宣说的那位神秘的独立董事,心中产生好奇。
据他所知,齐原不在集团公司内部任职,也并非股东,和盛天集团也没有重要的业务联系,主要对公司事务做出独立判断,类似军师智囊的存在。
这位独立董事行事低调,基本不参加董事会,没几个人见过他真面目。
宋清查到齐原的联系电话,发现是个外地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过去。
“喂?齐董事您好,我是盛天集团副总经理宋清,下午在集团会议室召开董事会,总经理请您参加。”
“知道了。”齐原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清尴尬的把电话放下,心想独立董事真是惜字如金,高冷的很呢。
到了下午,各路董事都来了,盛文宣看看表,超过会议时间十分钟了,齐原还没来,又抬眼一扫周围坐着的一群老家伙,个个脸上都有怨气,明显是兴师问罪来的。
“总经理,康信公司咱们是多年的老客户了,现在被何氏抢了去,收益要损失不少啊。”大股东王董事忍不住,率先责问盛文宣。
“王叔,您先别急,我请了高手帮忙,接下来咱们肯定能扳回局面。”盛文宣耐着性子好言讲道。
“之前我就说咱们别插手何震的生意,他那个人不好得罪的。如今盛天和他对上,不知道多少人幸灾乐祸呢。”王董事痛心疾首,其他董事也交头接耳纷纷附和。
“总经理,各位董事,我来迟了。”会议室正是一边倒的时候,齐原推开门,微笑着同大家打招呼。
他带着黑框眼镜,头发长的都盖住额头了,五官普通胡茬凌乱,一身皱巴巴的西装,站在会议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可来了,快坐下。”盛文宣见了救星赶紧向他招手,叫齐原坐自己旁边。
齐原看了他一眼,目光变得深邃莫测,“那咱们开始吧。”
此时何氏集团正一片欢欣,上上下下都知道老板这次成功归来,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年终奖金更有盼头了。
下午何震通知各部门说今天提前下班,让刘特助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订了豪华自助,让大家都去放松放松。
员工们欢呼一阵,收拾东西都飞也似的去了,何震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唇边也露出笑意。
他又想起许多天没回家,打算回去看一看苗姨和狄墨,结果刚穿好外套,就接到崔京电话。
“何老板,今晚我请你吃个饭,来不来?”崔京直截了当的邀请他。
“这可破天荒了,你居然要请我吃饭?”何震不太相信,语气充满怀疑。
崔京这人可是最抠的,钱从来只进不出,他说请人吃饭,那真是太稀奇了。
“不来拉倒!磨磨唧唧的。”崔京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去去去,崔哥请的饭,就是千山万水也得去吃。”
“老友小酒馆,我订了二楼第三间,现在就来吧。”
“好好好。”何震答应道,却在想崔京为什么要请他吃饭,难不成有求于他?
这么想着到了老友小酒馆二楼包间,进门就看到崔京自己点了两个菜在吃,何震问道,“不是请我吃饭,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
“你也太慢了。我忙案子已经两顿没吃,等到你来我就得饿死,不能吃点垫垫么。”崔京嘴里塞了一堆菜,说起话来都有点口齿不清。
何震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把俩菜都吃完了,就叫服务员进来拿菜单准备正式点菜。
反正崔京花钱,何震瞅着那菜单,什么贵就点什么,要拔毛铁公鸡的架势。
崔京看着他哗哗的翻菜单一口气点了十几个,感到一阵肉痛,“别点了,你大土豪花这点钱不算什么,我一个干活领工资的可舍不得。行了行了,服务员,就这些吧。”
“你是在哭穷吗?”何震把服务员叫回来,“咱们继续点,别怕,他有钱。”
“你……”崔京指着何震,手指颤颤巍巍的竟不知道说他什么。
何震又点了好几个菜,直到痛快了才叫服务员下去,一脸和蔼可亲的询问崔京,“叫我来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崔京钱包大出血,心里暗骂何震这个臭小子,要不是有问题想不明白,才不请他吃饭呢。
“咳咳,”崔京假装咳嗽两声,不太好意思的问,“上次我帮你找小姑娘,不是给你那几个监控视频,你怎么看出来1705那个视频里就是你找的人?”
崔京在行里也是老江湖了,愣是没看出来那个视频有什么不同,抓到人以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一段时间,决定把何震请出来问一问。
何震一听乐了,原来崔京就为这个请他吃饭,故意卖关子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小子倒是说啊!我钱都花了!”崔京心里犹如猫抓。
“手。”何震终于告诉他。
崔京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不得要领,“手怎么了?”
“她很擅长弹琴。我听说弹琴的人手指经常练习会十分灵活,不弹琴的时候指骨就会觉得发痒总想活动。1705那个视频可以明显看到她不提东西的那只手一直在轻微活动,普通人不会有这个习惯的。”
崔京恍然大悟,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何震,“行啊你,这种事都能注意到,你可以不当老板来破案了。”
“谢谢夸奖。”何震毫不谦虚的接受,眼神得意。
“那你报仇了没?”崔京表情促狭,颇为关注事件后续。
“还没报完。”何震不想满足他好奇心,正好菜上了一些,开始夹菜。
“噫……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多祸水呀。”崔京没听到八卦有点惋惜,拉长声音怪腔怪调的念了两句,惹的上菜的服务员忍俊不禁。
菜都上全了,两人对坐着边吃边聊,不到一个小时何震就吃饱了,正想走却被崔京拉住,“不准走,今天不醉不归。”花了这么多钱,得把这小子灌醉才够本。
何震没办法只能陪他继续喝,一直到十一点,老友小酒馆都打烊了,服务员过来赶人,崔京才醉醺醺的起来结账。
“高俊,给老崔找个代驾,都喝大了。”何震扶着崔京,和高俊吩咐道。
“刚我看崔哥喝这么多,早就给他找了,代驾就在这边。”高俊说着把崔京后座车门打开,扶他进去。
“改天把她带来给我见见。”崔京冲何震挥挥手,临走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何震明白他说什么,挥了挥手,和高俊说道,“咱们也回吧。”
“是。”高俊答道。
第九天。
狄墨坐在床边默默记着被软禁的日子,胸口一阵憋闷,情绪也跌落到谷底。
每一天,都是一种漫长煎熬,不知道还要这样过多久。
有些过去的回忆杂乱的冒出来,有小时候邻居家门口被风吹落的花瓣,趴在街边睡觉的小狗,还有回家那条长长的路。
连回想都觉得胸口发疼。
她打开台灯,觉得无事可做,就翻着床边几本汽车杂志,也看不懂什么就浏览着,不知道翻到几点,觉得困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何震深夜回来,推开门看到她已经睡着了,背对自己侧躺着。几天不见她又瘦了一些,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睡裙,睡梦里眉头也微皱着。
晚上凉爽,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何震怕她冷,悄悄走过去把窗关上,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狄墨已经醒了。
自从到了别墅,她没有一天睡的安稳,听到屋子里有轻微的声音就惊醒了。
“你,你怎么今天回来了?”看到何震后,她快速坐了起来,语气虽然竭力平静,还是带着一丝紧张。
“事情谈完了当然要回来。”何震凑近她,身上散发着酒气,幽深的眼睛在夜里灼灼发亮。
“别过来……”她怕他要行不轨之事,往后缩着,直到后背贴到了床头。
“小墨,”他很亲昵的称呼她,摸了摸她凌乱的长发,“我累了,睡吧。”
说完他自己脱了外套鞋子躺下,没一会儿就听见呼吸变的平稳均匀,应该是睡过去了。
狄墨呆在他旁边,直到确定他睡着不动了,才活动活动坐麻了的腿,挪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继续睡。
也许是高度紧张过后又放松下来,她很快就困了,陷入沉睡前的最后几秒觉得脸侧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碰了一下,来不及再想就进入了梦乡。
黑暗里何震看着她沉沉睡去的面容,眼神像缓慢流动的湖水闪烁着波光,深藏着未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