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时候正是春分时节，天气变得不那么冷了，只是树木花草还是灰条条的，不见新叶。

这日阳光好的很，颜色带着点微微的冷冽，狄墨站在苍山别墅的庭院里，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

天上有几只棕色的鸟扑动着羽翼，快速飞向天际，在还有些凉的空气里自在的盘旋。

她身上是从前被何震抓到时穿的那件白衬衫，外头套了一件驼色风衣，依稀还是往日的模样。

不过一轮春夏秋冬，好似过完了整个人生。

“我走了。”她回过头跟何震说道，脸上是一种安静的无悲无喜的神情。

元羽在何震怀里，戴着她之前亲手织的毛线帽，像个小小的，被包裹的毛绒绒的团子。

狄墨很想再抱抱他，亲亲那柔软的小脸，他很依恋自己，是骨子里血脉相连的感情。

可她不敢了，怕控制不住自己，只红着眼眶站在那里。

“真的要走吗？不能留下来吗？”何震最后又问了她一次，近乎恳求。

“照顾好元羽。”狄墨看了看他，又道，“照顾好你自己。”

说完她转身走下台阶。

苗姨往前追了她几步，想说几句话，可她没有回头，苗姨最终停在了原地。

秀莲、小纯、高俊、老潘都出来送她，他们站在庭院里，谁都没有说话，就看着她提着一个小小的包，慢慢消失不见。

元羽突然哭起来，张着小嘴，声音响亮。狄墨在外头听见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而出，她只能捂住嘴不叫自己哭出声，加快了脚步。

“孩子，你妈妈走了。”何震跟元羽说道，仰头去看天空，这时天上一只飞鸟也没有了，空空荡荡。

她就像那些飞鸟一样热爱自由，若把她的羽翼折断，她就会死。

既然这样就放手吧，勉强留下她，她不会快乐，他也不会好受。

从此他们各自生活，不再像从前那样并肩看花同游泛舟，也不会在深夜相拥说些平常闲话，也不能一起白头，一起照顾孩子长大。

何震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起风了，他怕元羽着了凉，就带他回屋。

他的妈妈不会再喂养他，也不会带给他免疫力了，他还太小，很容易就生病了。

何震这样想着，只觉得有一半的灵魂都跟着狄墨走了，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她的身影就像没了所有的生气，一切都像外头干枯的树枝，毫无意义。

“阿震，小墨她会去哪里？她以后要做什么？”苗姨不安又担忧的问他。

她昨日才知道狄墨跟何震竟然签订了离婚协议，哭了一整晚，眼睛都是肿的，这会儿精神憔悴，再无笑颜。

“我不知道……她会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吧。”何震低声说道。

“可是小墨她喜欢我给她做的菜，她也喜欢我给她选的衣服，现在我们不在一块儿，我真的不放心。”

苗姨说着又垂泪不已，她一直视狄墨为亲生女儿，疼的不得了，如今心如刀绞，实在是难过。

“苗姨，你怎么也哭呢，”何震说道，“别哭了，她说过会定期来看孩子的，你们还可以见面……”

“阿震，我想叫小墨回来，她回来我们才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家啊。”

“只要她想回来，我永远都会等着她。”何震目光穿过大厅，看向远处灰白色的天空，“何家的家谱上永远都写着她的名字，我这辈子只娶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