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沉声说道:“三爷小心点。”
说完,纵身飞跃而起,径直向茅屋之中奔去。
徐凤眠道:“咱们先隐在这老榕树上,查看一下他们来势如问。”
一提气,身子笔直而上,飞起一丈多高,左手一伸,抓住了一条软枝,一个倒翻,身子隐入了茂密的枝叶之中。
钱大娘低声赞道:“好俊的轻功!”
拐杖点地,身子斜里飞起,也隐入那茂密的枝叶中。
两人不过刚刚隐好身子,两条人影,已联袂奔到。
徐凤眠借那枝叶间的空隙望去,只见来人年约三十多岁,全身劲装,手中各执一柄单刀。
这两人似乎对钱大娘有着很多顾虑,距茅屋还有四五丈远,已立即停了下来。
徐凤眠低声说道:“老婆婆,这两位是何许人物?”
钱大娘道:“探道而来的无名小卒。”
语音甫落,又是四条人影,疾奔而到。
徐凤眠凝目望去,只见那当先之人身着天蓝长衫,猿臂蜂腰,星目剑眉,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身后三个大汉,每人提着亮银棍,为首一人除手中的亮银棍外,肩上还斜背了一柄长剑。
钱大娘低声对徐凤眠说道,“你可认得这个人吗?”
徐凤眠摇头说道:“不认识,老婆婆想必认识了?”
钱大娘道:“此人乃近年突起武林道上的一位年轻怪杰,他出道不足五年,已把豫、鄂、湘、赣四省的武林人物,压服组合起来,被拥为四省总瓢把子……”
她望了徐凤眠一眼,接道:“本来老身已久年不问江湖中事,对江湖上后进人才,和人事变迁,早已不闻不问,但此人自封四省总瓢把子之后,曾经来拜会老身数次,请老身重出江湖,赞助于他,并说江湖上乱象已萌,不出五年,江湖上必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杀劫,他是奉师命出道江湖,希望能够尽人事,挽救一些劫运。此人能言会道,说词动人,老身几乎被他说动,幸得我未为所动,一口回绝。此后他在半年之内,连来三次,也被我拒绝了三次,但他竟然第四次还敢来找,老身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只好避开不见,那时,我就隐身在这老榕树上,暗中监视他的举动,他竟然在我陋室门外,一等三四个时辰之久,那实在需要常人难及的耐性……”
她打量了一下树下情势变化,接着道:“总算老身定力深厚,也隐在树上不动,和他对了三四个时辰之久,他大概见老身心意坚决,才死去了请我重出江湖之心!”
徐凤眠听她说了半天,仍是未曾说出那人姓名,忍不住问道:“老婆婆可知道他的姓名吗?”
钱大娘道:“自然是知道了,他叫马文飞……”
只听一阵宏亮的喝声,传了过来,道:“老前辈乃江湖上素负盛誉之人,实在犯不着为一个积恶如山,双手血腥的恶徒,和天下武林人物作对……”徐凤眠仔细看去,那喝声正是出自马文飞之口。
只听他继续说道:“晚辈素来敬重老前辈的为人,极力约束属下。不可侵入老前辈那榕树为界的禁地。但此刻的形势不同,除了晚辈之外,还有少林高僧,和天下云集于此的武林高手,这些人都在二里外一片杂林之中休息,是晚辈再三婉言商榷,他们才肯答应,让晚辈最后再来劝说老前辈一次。在下言尽于此,还望老前辈三思而行。”
徐凤眠望了那马文飞一眼,道:“此人气度不俗,日后在武林之中,必将有一席之地……”
钱大娘接道,“不用以后了,就以眼下情势而言,他那四省总瓢把子的地位,并不低于哪一派掌门人身份。”
徐凤眠道:“此人这般难以对付,由在下来对付他了。”
钱大娘道:“和他对手相搏不但要胸罗庞杂武功,以变制变,而且还要不为他言词所动……”
徐凤眠道:“记下了,老婆婆请自珍重……”也不让那钱大娘再行接言,陡然一提真气,由那浓密的老榕树枝叶中,飘落实地。
马文飞目光一瞥见那徐凤眠飘落实地的身法,欲言又止,右手中的折扇平胸举起,左手斜刺里向旁边伸出。
那排列在他身后的三个大汉,为首一人,迅快的解下了背上的宝剑,递了过去。
显然,他一睹徐凤眠那落地身法,已知遇上了劲敌。
徐凤眠打量了马文飞一眼,缓步向前行去,直似未曾瞧见那列队以待的阵容。
那马文飞竟也是沉着的很,右手中的折扇,迅快地交到了左手中,左手却把长剑交付于右手之中,眼看着徐凤眠缓步行来,也不出言喝问。
倒是那马文飞身后三个大汉,有些沉不住气,挥动手中亮银棍,由两侧抢出,成了三面合搏之势。
徐凤眠霍然停下脚步,右手一翻,肩上的长剑已然出鞘。
马文飞冷笑一声,道:“阁下是谁?”
徐凤眠道:“在下徐凤眠。”
马文飞道:“原来是百花山庄的三庄主,在下失敬了。”
徐凤眠道:“好说好说,尊驾是马文飞了?”
马文飞道:“在下正是马文飞……”
徐凤眠接道:“豫、鄂、湘、赣的总瓢把子……”
马文飞接道:“江湖草莽,难望百花山庄的项背。”
徐凤眠道:“咱们素不相识,阁下为何率领属下高手,和我徐凤眠为难?”
马文飞道:“天下武林何辜,徐庄主何故下手屠杀,何况那九名伤亡人之中,还有在下的一位得力属下,别说要为死者报仇的话了,单是徐庄主在兄弟的地面上闹事,马文飞也不能坐视不管!”
徐凤眠冷冷说道:“那百花山庄,也在你总瓢把子的地面之上。你又为何不管,若是你马文飞果真以豫、鄂、湘、赣的总瓢把子自命,早该找上那百花山庄才对!”
马文飞只觉脸上一烧,道:“在下之见,此刻也还不迟……”
徐凤眠道:“你不过是畏惧那花无欢的威名,不敢找上百花山庄罢了,若是此刻和总瓢把子对阵的非我徐凤眠,而是花无欢……”
马文飞怒道:“花无欢又待怎样?”
徐凤眠道:“若是那花无欢,我料想你总瓢把子,也不敢出面和他为敌……”他仰脸一阵大笑,接道:“岂是又何止你姓马的一人,只怕是敢于出面和我徐凤眠为难的人,没有一个敢去轻捋虎须,为难那花无欢了。”
这几句话,听来是尖酸刻薄,其实也是实情。
但见马文飞剑眉耸动,星目射光,怒声喝道:“想那花无欢销声匿迹,深藏在百花山庄中,重出江湖,不过是近月中事,你却认为那百花山庄是足可托身为避难之地了,马某今日先收拾了你三庄主,再去斗斗那花无欢。”
徐凤眠道:“只怕你连我徐凤眠也胜不了!”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三庄主能连伤九名武林高手,那是足证武功高强了,马某斗胆领教。”
只听那三个手提亮银棍的大汉冷冷说道:“杀鸡焉用牛刀,不用总瓢把子出手,咱们三人足以对付他了。”
语声甫落,三条亮银棍同时飞起,分别由三个方位,攻向了徐凤眠。
徐凤眠手中长剑,突施一招“天女散花”,银芒旋飞,剑花朵朵,人却已从三人合击的棍势中一闪而出。
三条大汉眼看剑花重重涌来,心中暗生震骇,暗道:百花山庄之名,果不虚传,武功的确是有些怪异。攻出的亮银棍,随着心念收了回来,封住门户。
徐凤眠就在三人由攻变守的刹那间,闪出了合围之势,欺身到马文飞的身前,说道:“他们三人非我之敌,在下亦不愿伤及无辜,还是领教瓢把子的绝学吧。”
马文飞看他轻轻易易的闪出三人的合围之势,心中亦是大感震惊,暗道:此人无怪能连伤九名武林高手,果是身负绝技……
但闻三声大喝,连续响起,那三个手执亮银棍的大汉,又扑了过来,手中亮银棍分由三个方位,点向徐凤眠。
这三人被徐凤眠一闪脱出围攻,觉着大损颜面,这一次合击之势,三人早已暗作商量,银棍出手,力道奇猛,有心一击得手。
徐凤眠心中暗道:敌众我寡,必得先挫一下敌势锐焰……
心念转动,欺身向前,剑锋找上那大汉握棍的右腕。
一举之间,避让还击,东、北两方位攻来的银棍,同时落空。
正面方位上的大汉,看徐凤眠竟然以手中长剑和自己银棍相触,心中大喜,暗道:你这是自找苦吃!内劲陡落,向外猛碰,希望一下震飞徐凤眠手中长剑。
哪知一和徐凤眠长剑接触,不但未能震飞对方手中长剑,反被长剑沾在了银棍之上,不禁心头大骇,愕然之间,徐凤眠已连人欺了进来,剑锋一闪,找上了右腕。
那大汉无暇多作思虑,本能的一松手中银棍。
徐凤眠左手疾探而出,不容银棍落地,已抓在了手中。
这时,他剑上余力仍有,只要一吐右腕,那大汉不死必伤,但他却不肯借机施下辣手,左脚陡然飞起,踢了过去。
这一脚势道奇快,而且大出意外,但闻砰的一声,正踢在那大汉右胯之上。
那大汉整个的身躯,被踢的摔出四五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