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东急声说道:“天地如此辽阔,大哥要到哪里去找!”
徐凤眠呆了一呆,停下脚步,忖道:不错啊!这小叫化子连个方向也来说出,我要到哪里去找玉兰。
只听包东道:“事已如此,急不在片刻,大哥还请稍安勿躁,我们从长计议才是!”
金兰急道:“出去找找,总要比坐在室中等着好些。”
包西道:“如是那玉兰遇上武功较她甚高之人,此刻不是被杀,就是被人生擒,急有何用,如是那人武功不高,她自会脱险归来,那也就不用急了。”
这几句话说的虽然难听,但如仔细一想,倒是句句真实。
包东接道:“眼下之策,只有设法救醒这小叫化子,问明他事情经过,再行设法,急切从事,徒乱章法,大哥请三思兄弟之言。”
徐凤眠缓步走回室中,黯然说道:“不错,目前也只有此法了。”
玉兰和徐凤眠患难相共了数月时光,彼此之间不知不觉,生出了很深重的情意。
包东回目望着金兰说道:“姑娘可否回避一下,咱们脱去他身上衣服,查看他伤在何处,是何物所伤?才可对症下药,早些救醒于他。”
金兰娇躯一转,奔入内室。
包西脱去彭云上衣,果见前胸之上,印着一块紫色的掌痕。
包东蹲下身子,仔细瞧了一降,道:“似是被金沙掌、或竹叶手的掌力所伤,唉!伤中要害,只怕是没有希望了!”
包西叹息一声,道:“这小叫化子,素有侠名,十几岁就出道江湖,乃丐帮晚一辈中杰出之才,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罹此凶祸。”
徐凤眠刻眉一耸,道:“如若是金沙掌力所伤,我或可代为疗治,但如伤在竹叶手下,那就很难有救治的希望了!”
说着话,蹲下身去,双手互援一阵,按在彭云伤痕之上。
过了一刻,徐凤眠取开掌势,只见那彭云前胸的红肿,竟然减退了甚多。
包西道:“这么看来,大哥能救活他了。”
徐凤眠心中路暗忖道:这包西说话,一向冷冰冰的,从未见过他关心别人,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包东道:“看样子,不像竹叶手所伤了。”
徐凤眠道:“是金沙掌。”双手又自搓了一阵,伸出一手按在彭云伤处。
这次时间甚久,足足有半个时辰,徐凤眠才收回按在伤处的右手。
这时,那彭云伤处,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紫色疤痕。
但彭云仍似睡熟一般,不见醒来。
包东轻轻咳了一声,道:“他怎么还不见醒过来呢?”
徐凤眠道:“我用阳刚之气,化了他身上的淤血,还没有催动他身上血脉。”
包东道:“原来如此,这事不劳大哥再亲身出手了。”他扶起彭云的身子,伸出右手。按在他背后“命门”穴上。
徐凤眠道:“我虽化去他伤处淤血,但他内腑中受震之伤,仍是不轻,助催他行血的真气,不可去势太急。”
包东道:“多承大哥指点。”暗中一提真气,缓缓由掌心源出,攻入那彭云“命门”穴中。
大约又过了一刻,彭云才缓缓睁开眼睛。
徐凤眠向彭云轻声说道:“如若彭大侠内腑中受伤不重,尚可运转真气,最好运气和商大哥攻入你体内的真气相和。”
彭云微弱地说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救那玉兰姑娘。”
徐凤眠道:“她现在何处?”
彭云道:“西南方,五里左右,有一座道观,他们就在那道观之中!”
金兰人在内室之中,问道:“我那玉兰姐姐没有事吗?”
彭云道:“她被生擒,我为掌伤……要救她愈快愈好!”
包东道:“同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彭云道:“只有我们两个,我原已约那个豫、鄂、湘、赣四省总瓢把子马文飞,但他却未按时间而来……”
包东接道:“好!你现在可以团上双目调息一阵,不用再说话,只要能使你真气运于经脉之间,那就不难复元了!”
徐凤眠霍然站起身来,道:“我去瞧瞧!”
金兰忽的掀起了软帘而出,道:“我也要去。”
包东皱眉忖道:女孩子家,到处乱跑……
心念还未转完,徐凤眠已接口说道:“那地方或许要遇上一场恶战,此地人手不够,你留下来陪他们守这茅屋。”
金兰心中虽然不愿,但却不敢顶撞徐凤眠,只好默不作声。
包东站了起来,道:“咱们几时动身?”
徐凤眠道:“立刻就走!”
包东道:“好!兄弟开道。”放腿向外奔去。
徐凤眠低声对金兰说道:“不论什么事,都要听这位包兄弟的吩咐。”也不待金兰答话,翻身两个飞跃,人已追到包东的身后。
两人依照那彭云说的方向、地点,一阵急走,果然发觉了一座道观。
这道观并不很大,一目了然,除了前面一个小小院落之外,只有一座大殿,和两侧几间厢房。
大门紧紧的闭着,不闻声息。
包东低声对徐凤眠道:“咱们越墙而入。”
徐凤眠微微点头,一提气,当先跃上门顶瓦面。
徐凤眠跃下屋面,向院中奔去。
包东紧随在徐凤眠身后。
只见迎面一座大殿。
包东轻声说道:“大哥止步。”
徐凤眠左脚已然踏入殿门,回头说道:“为什么?”
包东道:“咱们虽不怕他暗施算计,但小心一点,总是好些。”
只听大殿里面传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什么人?”
包东道:“金算盘包东。”
那冰冷的声音接道:“请进殿来。”
包东暗中提气戒备,低声说道:“大哥小心。”当先举步而入。
只见一座形貌狰狞的高大神像,立在神案前面。
包东抬头打量那神像一眼,还未开口,突然由那神像口中,传出了冷漠的声音,道:“见了本座,怎不下拜?”
那神像高大、狰狞,一望之下,即知是铸塑而成,但却能由口中传出话来。
包东重重咳了一声,道:“阁下定然是天蛟帮主了!”
那神像口中又传出冷漠的声音,道:“正是本座。”
包东道:“五年之前,在下已见过一次,想不到五年之后,又在这荒凉的道观相遇……哈哈,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那神像冷漠地说道:“本座素不喜多言之人。”
包东回顾了徐凤眠一眼,暗施传音之术,说道:“大哥小心,这大殿之中,早有埋伏。”
徐凤眠星目转动,一掠四下形势,低声对包东说道:“问他可曾擒得玉兰。”
包东目光凝注那狰狞神像的脸上,说道:“帮主不喜客游,才以这等奇形的伪装,和武林中同道相见,在下早已有所耳闻了。”
那狰狞神像接道:“你这人不觉得话说的太多了?”
包东应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见帮主,想奉商一件事情。”
天蛟帮主道:“什么事?”
包东道:“咱们两位朋友,适才由此经过,一位男的,被帮主打伤,女的被生擒……”
天蛟帮主道:“本座出道以来,还未和人动过手!”
包东道:“既非帮主,那定然是帮主的手下了……”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咱们做生意,向来是主张公平交易,帮主放了生擒在下的朋友,在下亦不让帮主吃亏,愿以贵帮中金蛇令主交换,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才听那天蛟帮主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金蛇令主?”
包东道:“不错啊!就是帮主座下三大令主之一,已为在下所擒。”
天蛟帮主道:“现在何处?”
包东哈哈一笑,道:“兄弟已把他藏在一处隐秘所在,那地方没有名字,很难说的出来。”
天蛟帮主道:“好!你去带他来吧!”
包东知天蛟帮主狡猾的很,如果以金蛇令主交换玉兰,应先看清了玉兰囚居的所在,才能交出金蛇令主,当即说道:“在下必得先瞧瞧帮主生擒之人,是不是在下朋友,才能决定。”
天蛟帮主道:“如若不是呢?”
包东笑道:“那就奇货可居,在下开价不会这般便宜了。”
天蛟帮主道:“你们来了两人,如若那被囚之人不是你的朋友,那就由和你同来之人,留在此地就是!”
包东道:“好说,好说,在下先瞧过之后再说不迟。”
只听天蛟帮主说道:“好!给你瞧瞧。”
包东身躯一闪,直向天蛟帮主神像后面转去。
只听那神像中传出愤怒的声音。道:“站住,未得我允许之前,最好是站着别动。”
包东道:“在下相信帮主之言。”一面向后退去。
天蛟帮主冷笑一声,道:“本帮主神目如电,如若想在本帮主面前混水摸鱼,那是自寻死路!”
包东哈哈一笑,道:“在下一生之中,听到无数的恐吓之言,帮主也不用这般吓我们了。”
那神像不再说话,大殿中恢复一片寂然。
大约延续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听那天蛟帮主说道:“退出大殿,向右转,第三间房子中。”
包东道:“好,在下等先去瞧过,再来和帮主谈价钱。”转身向外走去。
徐凤眠紧随身后,向前走去。
出了殿门,向右转去,数到第三幢房子,举手推去。
只听呀然一响,两扇大门大开。
抬头看去,只见玉兰长发披垂,虽已露出女像,但仍然穿着一身男装,坐在一张木椅上面。
徐凤眠重重的咳了一声,道:“玉兰,我们来救你了……”举步向玉兰走去。
只见玉兰双目圆睁,急急说道:“不要碰我,快退下去,快退下去……”
徐凤眠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玉兰道:“你不能近我的身。”
徐凤眠道:“纵然那天蛟帮主在此,我也不怕。”又向前欺进两步,行近到玉兰身侧,伸手抓去。
玉二心中大急,且尖声叫道:“不要碰我。”
徐凤眠骇然缩回手去,道:“怎么啦!”
玉兰泣然说道:“他们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徐凤眠道:“他们可是在你身上下了奇毒?”
玉兰道:“不是,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正因不知道,才不得不小心一些。”
徐凤眠道:“我和包兄弟冒险来此,旨在救你离开此地,此刻机会甚好……”
玉兰急急摇头,道:“不行,不要拉我,快退回去!”
徐凤眠向后退了五步,道:“好!那你自己走过来吧!”
玉兰道:“不行!他们点了我的双膝、双肩,和肋间穴道,我已站不起身子,挥不动双手,挺不起腰杆了。”
徐凤眠剑眉耸动,道:“识大体不拘小节,你既不能动,那我就抱着你走如何?”
玉兰急的流下泪来,说道:“公子,不可造次,奴婢生死何足为惜,但公子却不能这般冒险……”
徐凤眠接道:“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我解你穴道,救你之命,怎么会算是冒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