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心中暗道:马文飞这般带头奔走,想必有所用心,也不多问,一拉包东,道:“咱们兄弟殿后。”
包东笑道:“好!这百花山庄中人个个手段毒辣,那也不用和他们谈什么江湖规矩了。”
徐凤眠不知他言外之意,只好默不作声。
但闻蹄声渐近,星光下已隐隐可见那奔驰而来的快马。
徐凤眠伏手捡起两块山石,扣在手中。
包东却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玉盒,打开盒盖,把盒中之物,洒在地上。
徐凤眠道:“兄弟,那盒中放的什么?”
包东道:“雕虫小技,大哥不要见笑。”
徐凤眠道:“兵不厌诈,他们既是不择手段,咱们自然也不用处处光明正大了。”
包东道:“这玉盒中……”突然住口不言。
徐凤眠抬头一看。只见两匹脱群的快速健马,已然逼近到三四丈外,想是包东怕为敌人听去,不便再说下去。
这时,两匹健马已然奔近,突见火光一闪,紧接着传来了马嘶之声。
凝目望去,只见一片绿色火光,粘在马腿上燃烧起来。
那较后一人,看到同伴身受暗算,想带转马头而回,已来不及。
但见火光连闪,绿焰闪动,就在马身上燃烧起来。
两匹健马上的人,突然离鞍而起,横飞二丈多远,弃马步行追来。
但闻两匹健马哀嘶不绝于耳,跳跃着狂奔而去。
夜色中只见那绿色的火焰愈来愈大,想那两匹健马,势非被活活烧死不可。
后面急奔而至的快马,眼看开道之人受伤,立即绕道而行。
包东道:“可惜呀,可惜,这些百花山庄的怪徒果然狡猾得很,若是他们一齐追来,那就烧的好看了。”
这当儿,那两个弃马步行的大汉,已然快要追到。
徐凤眠一扬右腕,两颗石子闪电而出,划起了一片轻啸之声,分向两人打去。
夜色黑暗闪避不易,两人又贪功急迫,竟自各中了一击。
幸好夜色幽暗,徐凤眠出手的石子,认穴不准,击中部位并非要害。
但徐凤眠腕力强劲,虽非要位,亦是剧疼难当,奔行之势,立即缓了下来。
但见那急奔的快马,绕过两人,追了上来。
徐凤眠目光转动,打量了四下形势一眼,低声向包东说道:“眼下大家都饥饿疲累,实难再战,看几人纵马的来势,武功不弱,如若能选择一处狭窄地势,以咱们两人,拒挡追兵,那就最好了!”
但见快马奔行如飞,片刻间已然逼近两人。
徐凤眠又道:“不可和他们缠战,只要设法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追过咱们就是。”
金算盘探手入怀,摸出金笔,口中连声应道:“不错,不错。”
徐凤眠听他答话之中,隐隐有喘息之声,心中暗暗叹道:“如若再被百花山庄的武士们围了起来,这场恶战下来,只怕要大数伤亡……”
正自叹息间,突闻马文飞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两位不可恋战。”
徐凤眠突然一转身,拦住包东,口中沉声喝道:“兄弟先退。”
包东知他武功,也不客气,返身一跃两丈多远。
就这一瞬,那当先一匹快马,已然冲近。
徐凤眠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一股强劲的潜力,涌了过去。
那马上人双掌推出,硬接一掌。
徐凤眠的掌力强猛,那人接得一掌,立即被震得由马背上摔了下去。
但见他身子将着实地时,突然一挺而起,又对徐凤眠扑了过来。
此人悍不畏死,虽然为徐凤眠掌力震得翻下马背,但却毫无避战之心。
就在那大汉冲近徐凤眠的同时,又有两匹快马奔来,双剑齐出,直对徐凤眠攻来。
徐凤眠不退反进,猛然向前冲了两步,避开左右夹击的双剑,掌力却和那赤手大汉接实。
这一掌他劲蓄掌心,直待双掌接实,内力才陡然涌出。
但闻那大汉闷哼一声,连退五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这次,他受伤甚重,一时间无法再起。
徐凤眠虽然伤了一人。但那急追的快马,又有四五人,一齐拥到。
但见刀光闪动,剑气如虹,两柄单刀,两支长剑,同时攻了过来。
徐凤眠左掌拍出,震开左面之敌,右手疾伸而出,抓住了一支刺过来的长剑,用力一拖,生生把那人由马上给拖了下来,徐凤眠借势飞起一脚,把那人给踢了一个跟头。
他武功虽然高强,但连番恶战之后,亦不禁有着疲劳之感,只顾夺取兵刃,却忽略了背面,但感背上一疼,中了一剑。
徐凤眠本有罡气护身,伤他不易,一则因久战之后,体力不支,二则只顾拒敌,忘了运罡气护身,这一剑伤的不轻。
徐凤眠身子一斜,一剑扫出。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震开四五支攻来的刀剑。
但闻去路上,厉喝传来,打的似甚激烈。
徐凤眠顾不得背上剑伤,急需运气止血,长剑疾伸,勾起一片剑花,惨凄声中,刺伤一人。
他开始以快速剑招求胜,出手尽都是奇幻难测的招术。
但闻呼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工夫,徐凤眠已连伤五人,破围而出。
他担心父母安危,无心恋战下去,一提气向前奔去。
只见大道转弯处,横立着一排手执兵刃的武林同道,正和百花山庄中的追兵,展开着一场激烈的恶战。
徐凤眠目光一掠,认出那是铁背苍龙乔不凡,带着那位面目姣好,端庄严肃的青衣少女,和跛侠常大海,带着两个弟子。
这五人一排,横生生的阻拦住了追兵。
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位提火龙棒,全身红衣,黑髯垂胸的三阳神弹陆魁章。
马文飞早已在阵旁相候,眼看徐凤眠奔了过来,急急说道:“快请过来,先吃点食用之物,再休息一下。”
徐凤眠举步向前奔冲,乔不凡突然向旁一闪,徐凤眠借势冲了过去。
马文飞带着徐凤眠急急转过弯去,说道:“快请坐下休息一会,进些食物……”忽然瞧见了徐凤眠身上鲜血直滴,惊道:“你受了伤?”
原来,他心知徐凤眠武功高强,在百花山庄那等剧烈的恶战之下,均能安然无恙,这区区追兵,如何能够伤得了他,是以,蓦见他身上鲜血时,还当是杀敌溅落衣服之上。
但愈瞧愈觉不对,仔细一看,背上伤口不小,鲜血仍然不停涌了出来。
马文飞看徐凤眠衣着为鲜血染透,忍不住说出口来。
徐凤眠突然两腿一软,赶忙垂剑,撑住身子,缓缓坐了下去。
原来,马文飞一提起受伤的事,徐凤眠立即想到了还未运气止血,这一阵奔走不停,只怕已是失血不少。
心中念头及此,顿感身体不支。
这时,群豪都正坐着休息,进些食用之物,希望及早能使体力回复,好有再战之能,是以徐凤眠受伤的事,很快的传了开去,金兰首先赶了过来,急急问道:“伤的很重吗?”
徐凤眠摇摇头,道:“不碍事。”
金兰道:“公子一人,系我等安危,岂可不珍重身体,伤在何处,快些让我包扎起来。”
徐凤眠缓缓转过睑去,道:“有劳了。”
金兰一看他背后剑伤,刺入甚深,心中大为担忧,暗暗祈祷道:“但愿不要伤到了筋骨才好。”掏出了绢帕,很仔细的包起伤势。
这时,休息的群豪,全都闻惊赶了过来。
徐凤眠大觉不安地说道:“此刻寸阴如金,咱们随时可能和百花山庄的高手决战,在下伤势轻微,不用诸位费心……”
突然发觉不见了孙不邪,不禁一呆。
金兰目睹徐凤眠憔悴之色,奇道:“公子,哪里不对了?”
徐凤眠目光转到马文飞的脸上,道:“诸位可曾见过那孙不邪老前辈吗?”
群豪听得怔了一怔,相顾惘然。
原来,群豪饥饿交迫,苦战疲累之下,自顾不暇,竟不知孙不邪何时不见。
司马乾道:“那老叫化子,武功高强,决不会遭到不测,诸位不要为他担心。”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闻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右手提剑,全身浴血,急急奔了过来。
包东突然跃飞而起,右手一挥,点了那人左肩两处要穴。
徐凤眠目光一转,认出那人正是跛侠常大海的弟子,只见他一条左臂,由肘间被人截断,虽然包东点了他肩上两处穴道止血,鲜血仍然不停的渗了出来。
只见他以剑支地,支撑着身躯,说道:“家师命在下转告诸位,快快动身,百花山庄中后继援手,已然赶到,家师和乔老前辈,虽然奋力抗拒,但来敌甚多,只怕难以久撑,诸位赶快动身……”话未及说完,人已不支,一跤跌摔在地上。
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进过食用之物,又经这一阵休息之后,精神大见好转。
马文飞挺身而起,抱起那大汉说道:“诸位中谁有疗伤灵药?”
神偷向飞大步行了过来,接道:“老偷儿有!”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撕下一块衣襟,替他敷上药物,又替他包扎起来。
这些人物,大都是武林中天南地北的豪雄霸主,平常之日,自视极高,要想让他们为人敷药扎伤,实是大不可能的事,但此刻形势不同,使这些自负孤傲的人物,生出了患难与共之心,忘记了自己的声名地位身份,一改自负孤傲之性。
只见凤竹款步行了过来,道:“马爷,把这位重伤的人,交给小婢吧!”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天下英雄,如果能都像咱们今日这般同心协力,那花无欢武功再强十倍,又有何可畏之处?”
司马乾突然一振手中金环,说道:“哪一位和兄弟去助他拦阻强敌后援?”
向飞道:“老偷儿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