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左手一招挥尘清谈,轻描淡写的挡开长剑,问道:“这石壁之中,还有一座复室,姑娘知道吗?”
那青衣女婢剑势被徐凤眠拍向腕上的掌力封射出去,急切间收不回来,心中大急,怒声应道:“不知道!”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昔年你家老主人对我徐某十分优遇,今日在下旧地重游,自然应该拜拜他的灵棺……”
毒手药王冷冷接道:“此刻寸阴如金,咱们最好是不要无端的浪费时间。”
徐凤眠不理毒手药王,右手一挥,又向那石壁间拍出一掌。
那女婢已收回剑势,玉婉一挥,长剑斜里劈下。
徐凤眠身躯疾闪,避开剑势,道:“姑娘可是逼我出手夺剑吗?”
那女婢应道:“我不信你能夺去我手中的兵刃。”
徐凤眠道:“好,不信你就试试!”说话之间右手已疾快的伸出,五指一翻,扣住了那少女的右腕,接道:“姑娘可知那复室石门的开启之法吗?”
他口中虽在问话,左手却向石壁迅快的移动,不停发出内力试探。
另一个青衣小婢,眼看徐凤眠左掌不停在壁间移动,但见左面小婢已为徐凤眠掌势扣制,一时之间,不但无法挣脱,并且又正好挡住了自己去路,大急之下,突然挥手一掌,向高燃的素烛上拍了过去。
她希望先行扑熄室中火烛,再行设法对付徐凤眠。
哪知金算盘包东早已戒备,右手一抬,托住了那青衣女婢的肘间关节,迅快的向上一抬。
那少女掌势已然难再由自己控制,发出掌力,击在石壁上,竟未能扑熄空棺前面的素烛。
二婢的武功不高,徐凤眠与包东,一举手间,就把二婢制服。
包东冷冷说道:“两位姑娘最好能放老实一些,若是激怒在下,两位就有得苦头吃了。”
说话之间,暗加手劲,那女婢顿时痛得香汗滚滚而下。
徐凤眠左掌迅快地在石壁上移动,片刻间,已遍及八尺方圆,终于被他触摸在按钮之上。
但闻呀的一声,石门大开。
徐凤眠回忆前情,仍然记起那老人木榻停放之处,正待举步进入复室瞧瞧,突然问得一个冷漠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那声音的来处,正是那老人置放木榻所在。
徐凤眠回手一指,点了那女婢穴道,身子一侧,直欺而入,双掌护胸,全神戒备,口中反问道:“阁下何人?”
他动作迅速,话问出口,人已欺入石室。
室中黑暗,徐凤眠虽然目力过人,但陡然由烛光高照的外室,进入了复室之中,也是无法适应。
只听那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此室不宜久留,快请退出。”
这时,徐凤眠已闻得室中有一股强烈的腥臭之气,急退两步,出了石门。
但闻一阵轧轧之声,复室石门,又自行关了起来。
徐凤眠回手两掌,拍活了那女婢被点的穴道,问道:“那复室中,原为你们巫山石洞老人居处,此事只怕你还不知。”
那女婢长吁一口气,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
徐凤眠目光转到包东的脸上,道:“放了她。”
包东右手还托着另外一婢肘间关节,应声放开,道:“我家大哥宅心仁厚,素来不肯轻易伤人,他如果想收拾两位姑娘,只不过是举手投足而已,但两位若是不肯答复他的问话,太过激怒于他,那就很难说了。”
二婢相互望了一眼,伏着身捡起宝剑,还入鞘中,四目转动,望望包东,又望望徐凤眠道:“两位究竟是哪一个年纪大了!”
原来,两婢被徐凤眠、包东分别托肘点穴之后,手中兵刃已同时落在地上。
包东目光扫掠了二婢一眼,道:“武林之中向以武功强弱排行,有什么奇怪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两位姑娘如若不愿吃苦头,最好是别耍花招,如若顾左右而言他,那是自找麻烦了。”
二婢中一位年岁较长之人,冷冷说道:“咱们奉公子之命,只是为几位带路,若是要想问到题外之事,就算几位当真有胆子杀了我等,小婢亦是宁死不说。”
但闻毒手药王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的期限,转眼即届,若是延误了取药的事,老夫决不放过二位。”
徐凤眠虽然满腹狐疑,也只好强自忍了下去,转身出了石室,道:“好,两位带我们去后山吧!”
两婢出了石室,回身带上石门,提起放在室外的纱灯,当先向前走去。
徐凤眠紧随在二婢身后,目光转动,只见两侧石壁上,很多石门,都贴着不得擅入的封条。
五年前,他已对这些石室,有着怀疑,此刻更是疑窦重重,但形势所逼,只好强自按下好奇和怀疑之心。
又转过两个弯子,耳际间已可闻飞瀑激泻之声。
左面一婢,突然加快脚步,伸手在一片山壁间轻轻一按,石壁开启,现出了一道石门,说道:“到了,石门之外,就是飞瀑。”
毒手药王快走几步,抢在徐凤眠前面,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巨瀑,由头上峰顶,激射而下,直落入深谷之中。
探首向下望去,峡谷千寻,一片幽暗,不知多深多高。
徐凤眠望了毒手药王一眼,道:“那石菌就在这飞瀑笼罩的石壁之间,昔年在下由此失足跌落,自付必死,绝不料到途中抓到了一根突出的石笋,得以保得性命。”
毒手药王道:“石笋距这洞口,有多少距离?”
徐凤眠思索一阵,道:“这个,在下已经记不清楚了……”
毒手药王接道:“大约估计呢?”
徐凤眠道:“至少在百丈左右,只长不短。”
毒手药王道:“咱们两人哪个下去?”
包西冷冷接道:“自然是你毒手药王下去了,我家大哥,带你到此,已算是尽到了心力。”
毒手药王道:“老夫和徐凤眠相约之言,是要取得灵药为止。”
徐凤眠道:“药王之意呢?”
毒手药王道:“若是让你一人下去,取得灵药之后,你不肯再上来,老夫是白费心机了……”
包东笑道:“是啊!还是药王下去的好。”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接道:“若是老夫一人下去,你们斩断索绳,老夫岂不是要跌下万丈悬崖,摔一个粉身碎骨。”
包西道:“咱们兄弟,一向是言而有信,若是无意失手,容或有得,岂有故断绳索之理。”
毒手药王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包东道:“一个时辰,弹指即过,药王若是想的太多,只怕是不够用了。”
包西道:“过了时限,那青衣少年率领属下攻来,咱们只顾迎敌,那时就算想顾到药王,只怕也是力难从心了。”
毒手药王道:“若是情势演变至此,只好让徐凤眠陪老夫葬身那千丈深谷中了!”
徐凤眠道:“药王不用多误时间,有何高见,还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毒手药王道:“你我两人,不论何人单独下去,都不妥当,最好是一同下去。”
包西道:“咱们备带的这条丝绳,也许无力同时系得两人。”
毒手药王道:“这事简单的很。”
包西道:“请求良策。”
毒手药王道:“先要徐凤眠下去,寻得那突出的石笋之后,再拉动丝绳,再由老夫下去,岂不是只须负担一人的力道。”
包东气得仰脸打个哈哈,道:“上来之时,反道行之,药王先上,在下的大哥,等药王上来之后,再系他上来,是吗?”
毒手药王道:“不错,除此之外,两位还有何高见?”
包西道:“如若咱们想算计你,不论后下先上,还是先下后上。都是一样的机会!”
徐凤眠轻轻的叹息一声,道:“此时何时,此地何地,药王还要在此用心机,那也未免是太过多虑的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包兄弟取过丝绳,我先下去吧!”
包西脸色一片肃然,冷冷地望了毒手药王两眼,缓缓由身上摸出一盘大针粗细的丝绳。
这盘丝绳,原是周顺船上补网之用的丝线,包西把它合成细绳,带了一盘,此绳虽细,但甚坚牢,用来系负普通的人,或难负荷,但如用来系负徐凤眠和毒手药王等武林高手,如无意外,那却是绰绰有余了。
徐凤眠抓住丝绳一端,系在腰间,大步向洞外走去。
金算盘包东突然叫道:“大哥且慢!”
徐凤眠回头一叹,道:“我答应了替他取药,不用再和他争执了。”
包东道:“这两位姑娘,守在洞口,有些不妥。”大步走到二女身侧,接道:“两位请解下身上兵刃如何?”
二婢似是自知武功难以和人抗拒,竟然依言取下兵刃。
包东接过长剑,道:“还要委屈两位姑娘一会儿,我得点了你们的穴道。”
话出口,右手已运指如风,点了左面一婢穴道。
右面一婢方待出手反抗,毒手药王指风已到,点了那女婢晕穴。
徐凤眠星目中神光如电,扫掠了包东和毒手药王一眼,道:“药王也不用下去了,你们已点了二婢穴道,只怕将激起此地主人的怒火,说不定要有一场恶战,药王留在此地助我两位兄弟拒敌,在下假如取得千年石菌,就抖动丝绳,你们再系我上来。”
毒手药王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徐兄,多多保重……”
目光一掠闽滇二贾,接道:“两位好好的照顾你们大哥,老夫去守这石道转弯所在,以阻此地主人施袭。”
包西冷冷说道:“想不到毒手药王,也有良心发现之时。”
毒手药王欲言又止,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