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道:“不错,方总瓢把子十三年前突然死去,江湖上传说他得了急症,一夜而逝,那不过是方家故意传出的烟幕,其实那方老寨主之死,是夜半被人杀死,连人头也失踪不见!”
包东道:“那凶手是谁?”
时青道:“到现在为止,还未找出那凶手是谁,看来此事,只怕难再找出结果了。”
包东叹道:“人死势落,人走茶凉,自那方老瓢把子死后,连洞庭湖的基业,也同时失于江湖之上。”
时青摇头说道:“老寨主死去之后,本该由少寨主继承那总瓢把子之位,但他宣布解散洞庭水寨,实则,却刚好相反,那方少寨主雄才大略,武功豪气,都在其父之上,明里解散洞庭水寨,实则暗自扩充实力,只是他做的巧妙异常,江湖上知道之人不多罢了。”
包东道:“有这等事,不知方少寨主,现在何处?”
时青道:“方少寨主,就是眼下自称‘四海君主’之人。”
包东道:“果然出人意外。”
时青道:“不知是身份泄露,或是为人暗算所伤,在下被君主召去,逼我服下一种慢性毒药,若不是诸位相救,在下此刻恐已被弃入江心中了……”
包东道:“原来如此,你只管好好调息,我等将竭尽所能保护时兄。”
时青道:“不成了,那君主逼我眼下毒物的同时,又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所以,他们不肯杀了我,也许是因为我还有一些可利用的价值……”
毒手药王突然接道:“不要紧,老朽有能替你解除身中之毒。”
时青肃容道:“在下这里先行拜领了。”
起身对毒手药王一礼。
毒手药王还了一礼,道:“不用客气,你如若能告诉老朽,他通你服下的何种毒药,那是最好不过,但如说不出,亦不过多费一番手脚。”
徐凤眠望了毒手药王一眼,暗道:此人似乎变了不少。
只听时青叹口气说道:“我不但被逼服毒,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
毒手药王淡淡一笑,道:“只要你此刻还未死去,老朽自信能救你性命。”
但闻船外传来周顺的声音,道:“几位大爷,不得了啦……”
包东身子一晃,当先跃出舱去,接道:“什么事?”
周顺道:“八艘快船,紧追咱们。”
包东抬头看去,果见八只快船,风驰电掣而来,当下说道:“不要慌,告诉伙计们,沉着一些,来敌自有我们对付。”
说话之间,徐凤眠、包西和毒手药王已经鱼贯行出舱外。
那八艘快船来势奇快,片刻工夫,已冲近几人乘坐的大船附近。
只见几艘快船分水而行,团团把大船围住。
这时,江面鱼船甚多,但见到了八艘快船之后,纷纷游避开去。
徐凤眠一皱眉头,暗暗忖道:这八艘快船,分布八个方位,如若是一齐动手,射来特制火箭,只怕是不易对付!
凝目望去,只见八艘快船的舢板之上,各站着四个蓝色劲装的武士,每人手中,执着一根长矛。
八艘快船,围住了徐凤眠等人的大船之后,并未立刻动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只听舱中传出来时青的声音,道:“这几艘快船上的武士,乃是四海君主手下最亲近的蓝衣卫队中人,看起来,那四海君主,似乎要亲身临敌了。”
包东道:“那很好,擒贼擒王,若是那四海君主,亲身临敌,那倒是给咱们一举征服强敌的好机会了。”
八艘快船上,合计站着三十二个蓝衣武士,六十四只眼睛,一齐投注在徐凤眠乘坐的大船之上,一个个脸色严肃,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一望之下,即可知道,这些人是经过一种严格的训练。
毒手药王看了徐凤眠一眼,道:“咱们此刻停船之处,距江岸甚远,在水面之上,和他们动手,心理之上,咱们已经先输了三分,老夫之意,趁那四海君主尚未到达,咱们先一举冲出这快船包围,弃船登岸,再和他们决战如何?”
徐凤眠还未及回答,冷面铁笔包西冷冷地接道:“这一片江岸,都是那百花山庄的地盘,咱们登岸之后,首先要遇到百花山庄武士的攻击……”
包东拍拍大肚皮,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呀!奇怪,这片江面上,乃是百花山庄的势力范围,这四海君主,不同于一般江洋大盗,声势如此浩大,那花无欢岂有不知之理,以那花无欢的为人,岂肯放过这四海君主,在卧榻之侧,如此大张旗鼓,纵横自如。”
毒手药王道:“不错,包兄这一提,老夫也感觉有些奇怪了。”
包西冷冷说道:“药王和那花无欢相交莫逆,对他性格自然是了如指掌了。”
毒手药王道:“以那花无欢的为人,决不容许四海君主在归州江面上,如此的猖狂。”
包西道:“可是事实如此……”
毒手药王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但闻一声凄厉的号角声,传了过来,划破了寂静的江面。
徐凤眠等人,只道那八艘快船,要展开攻势,准备迎敌。
但见八艘快船,仍然静静的停在原处,毫无动静。
船舱中,传出来时青的声音,道:“四海君主来了!”
徐凤眠抬头望去,果然见正南江面上,缓缓驶过来一艘五彩巨船。
那五彩巨船因为体积过大,看上去行动甚慢,其实速度甚快,片刻工夫,已到了四五丈外,只见两艘快船,迅速的向两侧分让开去,空出位置。
包东打量了那五彩巨船一眼,暗道:好大的船啊!
只听船舱中又传出时青的声音,道:“那巨船上,共有五根桅杆,分挂五色风帆,此刻有几桅上,挂了风帆?”
包东见只有一根白色桅杆,上挂着白色的风帆,当下说道:“只挂着一张白色风帆。”
时青道:“那还好。”
只听那五彩巨船上,又传出两声号角,紧接着,钟鼓齐鸣。包西冷冷地骂道:“好小子,装模作样的,好像当真的做了君主一般。”
徐凤眠道:“这人用四海君主作他之名号,气魄倒是很大。”只见那五彩巨船,舱门开启,四个黄衣佩剑的童子,缓步而出。
在四个黄衣童子之后,紧随着一位身着八卦道施,手执拂尘的道人。
徐凤眠心中暗道:看这人的装束,恐怕不是四海君主本人。忖思之间,那道人已然走向了船头。四个黄衣佩剑童子,分列两侧。
徐凤眠仔细打量了那道人一眼,只见他脸长如马,留着三绺长须,身着道袍,绣着彩色八卦,那形貌和他的穿着,看上去大不相同。
只见他一挥手中拂尘,目注徐凤眠等人说道:“诸位中,哪一个能够做主的,请出来和贫道答话。”
包东望了徐凤眠一眼,徐凤眠却回目瞧了毒手药王一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道人一脸奸猾之像,徐大侠为人君子,只怕口舌之上,不是他的敌手,不如请包兄,先去对付一阵再说。”
徐凤眠道;“好,那就有劳包兄弟了。”
包东微微一笑,缓步而出,拱手说道:“道长有何见教?”
那道长双目中神光闪动,打量了包东一眼,道:“阁下如何称呼?”
包东道:“兄弟姓包。”
那道人道:“名字呢?”
“东南西北的东。”
那道长道:“原来是闽滇二贾中的老大,贫道失敬了。”
包东道:“不要紧,咱们兄弟,一向讲究的买卖赔赚,对礼数倒是不太在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道长问完了我商某人的名号,在下也该领教一下道长的法号才是。”
那道长道:“贫道深居大山,从未进入江湖,说出来,只怕包大侠也不知道,不说也罢。”
包东道:“道长既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方外之人,不知何以竟会入江湖中来。”
那道长道:“君主相邀,盛情难却,说不得,只好下山助他一臂了。”
包东双手一抱道:“原来如此。”
那道长左手立掌当胸,还了一礼,说道:“贫道入得江湖之后,就闻得闽滇二贾的大名,一向焦不离孟,秤不离锤,包东在此,想那包二兄亦在了?”
包西冷冷说道:“包某在此,道长有何见教?”
那道长目光移注到包西脸上,道:“贫道久仰大名。”
包西冷冰冰地说道:“客气,客气。”
那道人淡然一笑,目光移转到徐凤眠脸上,道:“这位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低声说道:“这人奸滑的很,想先把咱们底细摸清楚,自己不通名报号,对咱们却一个个的追问,不要理他。”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话倒也有理,当下说道:“区区无名小卒。”
那道长一皱眉头,目光又转到毒手药王身上,道:“阁下形貌,贫道似乎听人说过,定然是大大有名的人物。”
毒手药王冷笑一声道:“道长言重了。”顿时住口不言。
那道人轻轻咳了一声,又道:“施主如何称呼?”
毒手药王道:“道长的法号怎么叫?”
那道长双目中神光暴射,冷电一般直逼毒手药王的脸上,道:“贫道逍遥子,施主上姓大名?”
毒手药王道:“老夫乃是专医疑难病症的郎中。”
逍遥子道:“是一位大夫了。”
毒手药王道:“只是运气不佳,一向是药到病除。”
包东哈哈一笑,道:“道长有什么话,还是和我商某人谈谈吧!咱们做生意的,为人总是比较和气一些。”
逍遥子倒是一位城府极深沉的人,虽然受尽了毒手药王的冷嘲热讽,但竟是忍了下去,未见发作,淡然一笑,道:“贫道奉君主之命,和包兄商量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