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一抱拳道:“咱们久闻道长的大名,欢迎同往一行。”
孙不邪道:“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既然咱们答应了,就该立即动身。”
无为道长低声吩咐了展临昭几句话,立刻动身。
孙成、柴威、田复甄等南海三魔,当先带路,徐凤眠,孙不邪,无为道长等随后而行。
这六人都算是江湖上顶尖的一流高手,施展开轻功奔走,疾逾快马。
徐凤眠眼看南海三魔越走越快,似乎有暗中较量脚力之心,登时一提气,加快了脚步。
六条人影,奔行在崎岖的山道上,有如流星赶月一般。
一阵紧走,足足有四十里路,孙成才陡然停下了脚步,回首说道:“到了。”
徐凤眠抬头看去,只见停身之处,竟是一道深谷尽处,两侧立壁如削,迎面一峰阻路,谷底中满生着杂草,矮树,看上去十分荒凉。
无为道长引颈四顾,不见可容停身之处,当下说道:“两位病人……”
孙肃接口说道:“停身在一处隐秘小洞之中,在下带路。”
缓步向前行去。
徐凤眠等紧随身后而行。
只见孙成行到拦路的山峰之下,高声说道:“护驾二童何在?”
但闻一个尖脆的声音应道:“弟子在此。”
紧靠山壁的一块大岩石之后,缓步走出两个背插长剑,身着青衣,年约十四五岁的童子。
徐凤眠目光一转,只见两个童子面色青中透黄,似乎饿了很久的人,但双目之中,却是粘光外射,竟似有着很深内功。
两个童子四道眼神,扫掠了徐凤眠等一眼,欠身对孙成等一礼,道:“见过三位师叔。”
孙成一挥手,道:“不必多礼,你师父的病势如何?”
左面一个童子答道:“不见好转之征。”
孙成道:“好了,徐大侠已随我等到此,快扶出你师父,让徐大侠瞧瞧。”
两个童子应了一声,四道目光闪电一般又掠了三人一眼,缓步走回大岩之后。
无为道长心中暗道:这大岩石之后必然别有布设,是以,不肯让我等进去瞧看。
徐凤眠和孙不邪虽是亦有怀疑,但都忍了下去,谁也未曾说出口来。
孙成似乎已瞧出了徐凤眠等怀疑之心,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大哥,四弟,病势甚剧,山洞中零乱不堪,不便诸位到洞中坐了。”
孙不邪心中暗道:只怕是言不由衷。
口中却哈哈一笑,道:“咱们来瞧令兄、令弟的病势,进不进山洞去,都不要紧。”
孙成淡淡一笑,不再答话。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只见那两个青衣佩剑的童子,抬着一个草藤编成的软榻,行了出来。
软榻上,躺着一个全身蓝衣、头戴方中的文士,目光下只见那人脸色也是一片青中透黄,和那两个童子的脸色,一般模样。
孙成一摆手,道:“放下来。”
两个青衣童子依言放下软榻,缓步退后五尺。
徐凤眠纵目望去,只见那蓝衫文士,亦然紧闭双目,似乎睡的十分香甜,目光一顾孙成,问道:“这位……”
孙成道:“南海五圣之首,咱们兄弟的老大,九剑神环张子羽。”
徐凤眠道:“原来是五圣之首,兄弟失敬了。”
孙成黯然道:“在下这位大哥,不但才智高出我等甚多,而且武功亦非我等能及,九支短剑百步之内斩猛虎,一对神环,十丈之内射飞鸟,故而得丸剑神环之誉,想不到他一代英雄人物,竟然会困于病魔!”
徐凤眠对治病医伤的事,可算是全无经验,眼看那张子羽闭目沉睡不醒,简直是有无从下手之感。无为道长轻轻咳了一声,道:“徐大侠最好先问问这位张兄的病势。”
徐凤眠道:“当该如此……”
转注到孙成的脸上,道:“令兄一直在晕迷不醒之中吗?”
孙成摇摇头,道:“他突得疯癫之症,连自己兄弟,也不相识,因此迫的在下只好点了他的穴道了。”
徐凤眠随口说道,“要想知他病情,必得先行解开他的穴道。”
孙成犹豫了一阵,道:“此刻他神志仍在迷乱之中,如若解开了他的穴道,只怕他出手伤人。”
徐凤眠微微一怔,道:“不要紧,咱们小心一些就是。”
孙成望了柴威和田复甄一眼,道,“两位贤弟,多多小心了。”
伸手一掌,拍在张子羽的身上。
只见张子羽双目睁动,望了几人一眼,似乎想挺身而起。
孙成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已经拍活了他的晕穴。”
徐凤眠随口应道:“最好解开他上身的穴道,兄弟亦好查查他的脉象。”
孙成两道目光,投注在徐凤眠的脸上瞧了一阵,道:“解开他双臂的穴道吗?”
徐凤眠根本不知臂上穴道被点之后,是否还可以把脉,但话既说出了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错,必得解开臂上的穴道。”
孙成道:“徐大侠小心了。”
双手齐出,拍活张子羽臂上的穴道,退开三步。
徐凤眠暗中运气,双目注视着张子羽的反应。
只见张子羽双臂伸动一下,挺身坐了起来。
徐凤眠镇静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阁下病情如何?”
张子羽两道眼神冷电一般,逼注在徐凤眠的脸上,缓缓说道:“你是什么人?”
徐凤眠道:“在下徐凤眠。”
张子羽冷笑一声,道:“你叫徐凤眠,久仰了。”
徐凤眠心中暗道:他神志很清楚啊,哪里像有病的样子?心念转动之间,突然左腕一紧,巴被那张子羽扣住了左腕脉穴。
徐凤眠一面运气,护住脉门,一面笑道:“你的神志很清醒啊!”
只见张子羽右手一起,疾向徐凤眠前胸击来,掌势挟着轻微的啸风之声,力道竟是很强。
徐凤眠右手一扬,挡开了张子羽的掌势,说道:“在下受阁下令弟之邀,来此查看张兄的伤势。”
张子羽几次想站起身子,都因胯间和双腿上的穴道被点,难以如愿,但他右手的攻势,却是凌厉异常,招招都击向徐凤眠胸前要害。
他左手扣住了徐凤眠的左腕,双手相距,不过是尺余左右,徐凤眠又不便还手回击,只有挥掌封架那张子羽凌厉的掌势,虽然他尽可应付,但看去却是惊险百出。
转瞬之间,徐凤眠已拆解了张子羽十几招猛攻。
孙不邪双目圆睁,瞧着两人搏斗情形,只觉那张子羽攻击掌势,愈来愈见奇幻恶毒,不禁引起了怀疑,暗道:若是那沈木风订下的诡计,要此人假装有病,诱徐凤眠和我等来此,布下埋伏,准备一网打尽我等,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必得小心一些才是。
当下高声说道:“徐兄弟,小心了,快点了他的穴道再说。”
徐凤眠和那人折了十几招后,亦觉着不对,只感到左腕上被人扣制的腕脉,越来越紧,似难再支持,若是穴脉被他控制,难再有拒敌之能,只怕是立刻要伤在张子羽的手中,再听得孙不邪呼叫之言,不再留情,展开反击,一指点在那张子羽的肩头之上。
这一击,落手甚重,张子羽顿感全身一麻,再也无力击出掌势,松开了徐凤眠左腕,向后倒去。
孙成道:“徐大侠,没有受伤吗?”
徐凤眠道:“令兄攻势虽然快速,但还难伤我徐凤眠。”
孙成抬头一瞧张子羽道:“徐大侠可是又点了他的穴道?”
徐凤眠道:“不错。”
孙成道:“咳!那是说,仍然是无法替他把脉了?”
徐凤眠道:“情势如此,在下自当想个别的法子。”
伸出手去,暗中又点了张子羽双臂的穴道,右手却把住张子羽的左腕。
只见他脉搏跳动甚慢,想是因臂上穴道受制有关,除此之外,徐凤眠再也瞧不出有何可疑之处。
只听无为道长道:“徐大侠,此人脉搏跳动的情势如何?”
徐凤眠查不出张子羽的脉象变化,但形势迫人,只好应说道:“脉象不稳,果是有病之征。”
孙成望望天色,说道:“在下这位大哥,罹病已有一日夜的时光,追寻徐大侠,往返所耗,又去四五个时辰之久,如若那留函说的不错,此刻所余,只七八个时辰了。”
徐凤眠道:“在下尽力就是。”
冷手秀士田复甄,望了孙成一眼,道:“看起来徐大侠似乎还未想出一点头绪。”
孙不邪冷冷地道:“若是令兄罹得是普通之疾,贵兄弟也不会去邀请徐大侠了。”
孙成一抱拳,道:“不错,我这位兄弟少不更事,失言得罪,兄弟这里代为赔罪了。”
面对奇怪的病人,徐凤眠实有着不知所措的感觉,当下说道:“令兄的病情,确是大异寻常,在下要和无为道长研究一下,才能确定病情。”
孙成略一沉吟,道:“区区虽是不解医道,但就在下大哥而言,武功实已到寒暑不侵之境,陡然罹患此病,实出意外,因此,在下怀疑到可能为有人加害所致。”
徐凤眠道:“令兄的病情,确然使人怀疑。”
孙成道:“有劳两位费心了。”
带着柴威和田复甄,退到一丈开外,盘坐调息。
徐凤眠目光一掠两个青衣童子,道。“你们退后一些,在下要和道长,研究令主人病情。”
两个青衣童子相互望了一眼,又退后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