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临昭道:“我们正等的心急。徐大侠没有和人动手吧?”
徐凤眠摇摇头道:“没有,孙老前辈等怎么样了?”
包东道:“他们穴道已经解开。而且又服了解毒药物。”
徐凤眠奇道,“当真吗?”
只听孙不邪的声音,由那大厅中传了出来,道:“不错啊!徐兄弟快请进来,老叫化心中憋了很多事,必得问个明白不可。”
徐凤眠大步行入厅中,果然孙不邪和无为道长,连同那武林四大贤都已经醒了过来。
孙不邪急急问道,“徐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凤眠道:“怎么回事?我也糊涂了……”回头望着包东,接道:“是谁解开了他们穴道?”
包东道:“大哥不知道吗?”
徐凤眠道:“我一直未回此地。如何会知道呢?”
包东道:“这就奇怪了!”
徐凤眠道:“快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包东道:“大哥去后不久,就有一位黑衣人来到了此地,他说奉大哥之命而来,疗救孙老前辈等几人之伤……”
徐凤眠接道:“那人是什么样子,男的?还是女的?”
包东道:“他似乎戴着面具,男子装束……”
徐凤眠道:“听口音呢?”
展临昭道:“完完全全的男子口音。”
徐凤眠一皱眉,道,“以后怎么样了?”
包东道:“我和展兄要拦阻于他,却不料他陡然出手,点了我们两人的穴道。”
徐凤眠叹息一声,道:“说下去。”
包东道:“我们穴道被点,无法阻拦于他,看他进入厅中,推活了孙老前辈等六人穴道,且给他们一粒丹丸,临去之际,又拍活了兄弟和展兄的穴道。”
徐凤眠道:“他可说明了身份吗?”
包东道,“没有。”
徐凤眠道:“你们没有问他吗?”
展临昭接道:“他临去之际,叫我等转告徐大侠,他一向不愿问江湖中事,武林中杀杀砍砍,生生死死,都和他无关,他曾经看到一个人,连杀了一十八位武林人物,他亦未出手管过闲事。”
徐凤眠接道:“这么说来,这人的生性,倒是冷僻的很。”
展临昭接道:“他说话的声音,也是一片冷漠,叫人听来,油生寒意,但是他对徐大侠却又是十分敬重。”
孙不邪接道:“听来他似乎有事请求你徐兄帮忙。”
徐凤眠只觉脑际一片零乱,说道:“求我帮忙?”
展临昭道:“大概不错,他说,孙老前辈和敝师兄,以及武林四大贤,死活都和他无关,他出手相救,完全是为你徐兄,不用感激他,交情都赏到你徐兄身上,日后,他还有借重徐兄之处。”
徐凤眠听得一片茫然,但见十几道眼神,一齐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忖道:今宵之事,千头万绪,复杂异常,如其让他们都糊涂,那倒不如我一人糊涂算了,当下微微点头,道:“他还说什么?”
展临昭道:“就这几句话,说完之后,立即跃失于夜色之中。”
徐凤眠心中憋了一肚子怨愤和悲伤之气,原想见得包东等之后,一吐积愤、悲苦,哪知竟然又发生了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只好强自忍下心中忧愤之气,缓缓说道:“孙老前辈觉得如何?”
孙不邪道:“那人的丹药很灵,似乎已解了花无欢灌入老叫化腹中之毒。”
徐凤眠道:“那很好……”目光转到无为道长的脸上,道:“道长觉得如何?”
无为道长道:“贫道亦觉得好了甚多。”
徐凤眠目光一掠武林四大贤人,道:“四位伤势如问?”
那居首青衣老人,抱拳说道:“洛阳朱文昌,拜谢徐大侠相救之恩。”
第二个青衣老人接道:“济南秦士廷,见过徐大侠。”
第三个青衣老人接道:“金陵尤子清、多谢援手之情。”
第四个青衣老人接道:“江州许诗堂,敬领赐助大德。”
徐凤眠看四人神情,听四人口气,果是一派斯文气质,毫无火性。心中道:这武林四大贤人,倒也是名不虚传,那花无欢天南地北的设法把他们聚集一起,然后点穴下毒,把他们置子死地,但见四人的神情、口气中,竟是毫无怨恨之意、修养至此,那也当得是炉火纯青之称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四位贤人素不卷入江湖恩怨之中,不知如何会和那花无欢结了嫌怨?”
洛阳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咱们和那花无欢毫无恩怨。”
徐凤眠心道:既然毫无恩怨,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四大贤置之死地而后甘心,口中反问道:“那花无欢又为什么要加害几位呢?”
济南秦士廷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咱们确和那花无欢谈不上恩怨二字。”
徐凤眠暗暗忖道:好啊!这四人当真是食古不化,如果是那花无欢把你们杀了,你们就清起来了。
长长叹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是那花无欢的不对了,无缘无故地把四位邀集来一起,点穴、下毒,加以伤害。”
金陵尤子清接道:“问心本无愧,何必想吉凶。”
徐凤眠暗道:好!这一个更高了,那意思是说,他们没有开罪花无欢之处,如约而来,是吉是凶自不用去想它了。
当下说道:“正因为四位为人太好了,所以那花无欢非要加害四位不可。”
江州许诗堂接道:“君子胸怀,明月清风,生不负人,死而何憾。”
徐凤眠心中忖道:这四人果然是贤的可以,却也迂腐的可以,那花无欢真要把他们杀了,他们亦是毫无怨恨之意……
但闻孙不邪冷哼一声,道:“四位果然是大贤大圣的人物,老叫化和无为道长,冒险舍命,赶去相救,那算是白费心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花无欢把四位杀了算啦,也免得老叫化和四位一般的受那点穴吞毒之苦。”
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受恩当知报,积怨应早消,咱们对孙大侠和无为道长的舍命相救之情,那是永铭肺腑了。”
孙不邪道:“老叫化岂是施恩望报之人。”
无为道长突然接道:“四位在武林中数十年,从不过问江湖中事,获得四大贤人之称,贤则贤矣,只是未免有些独善其身,不分是非。”
徐凤眠心中暗道:久闻武林四大贤人,武功甚是高强,今宵如能劝得他们为武林正义,挺身对抗那花无欢,不但可增加不少实力,且可号召甚多息隐高人重出江湖,对付那花无欢。
只听秦士廷道:“是非之说,原本是两面之词,我们脱出于是非之外,难道还不对吗?”
孙不邪冷笑一声道:“诸位既已脱出了是非之外,那花无欢却又为何追四位吞下毒药,置四位于死地?”
无为道长接道:“四位袖手看武林大劫,自乐于山水之间、反自觉洋洋得意,深夜扪心自问,贤是不贤?”
洛阳朱文昌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原来他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回答之言。
孙不邪道:“四位所以被武林同道,尊为四大贤人,那是因为不肯卷入武林恩怨之中,武林中名利之争的私恩私怨,四位能够抛置不理,的确是可敬,当得大贤之誉,但这次花无欢加害四位情势,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济南秦士廷接道:“哪里不同了?”
孙不邪道:“花无欢志在武林霸业,手段残酷,积恶无数,连四位素和武林无恩无怨的大贤人也要加害,用心可想而知,加害四位贤人的怨恨,四位可以不予计较,但这武林大义,正邪存亡,难道四位也不过问吗?”
金陵尤子清接道:“如依阁下之见,我等理该如何?”
孙不邪道:“挺身而出,为武林仗大义,和那花无欢一决生死。”
江州许诗堂道:“阁下之意,可是要我等卷入武林杀伐之中吗?”
无为道长道,“目下江湖、道消魔长,四位同受武林同道尊仰,而且贤与不肖,势不两立,诸位既有贤名,难道就放任那不肖之徒,纵横于江湖之上,为所欲为,不加过问吗?”
朱文昌目光转动,扫掠了秦士廷、尤子清、许诗堂一眼,道:“三位贤弟,丐帮孙不邪长老和无为道长,似乎说的甚有道理,不知三位贤弟认为如何?”
秦士廷点点头道:“说的道理,的确是不错,只是要咱们执刀剑屠戮武林,小弟实有着心中难安之感。”
尤子清道,“小弟认为那孙不邪和无为道长之言,确有道理,花无欢迫咱们服下毒物,咱们可以放手不究,但却不能放任那花无欢力恶于江湖之上。”
许诗堂道:“数十年来咱们一直是我行我素,不理江湖上是是非非,如今一旦要改变素愿,小弟颇有着茫然无措之感。”
无为道长眼看着四大贤人之中,已有一半被劝说得心动,如若太过于迫急,反而有害无益,当下说道:“四位请慢慢包量,或可找出当与不当,贫道等决不敢勉强。”
朱文昌站起身子,道:“我们研究出结果之后,如何告诉诸位?”
孙不邪道:“第三日中午时分,仍然在此相见,三日时光,总够诸位研究了吧!”
朱文昌道:“足足有余了,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不论我等研包的结果如何,三日之后,我等定当如约而来。”言罢,举步向外走去。
秦士廷,尤子清、许诗堂齐齐站起身子,紧随朱文昌身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