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冰道:“那位段文升呢?”
徐凤眠道:“处理那人,倒是有点困难,咱们不能杀他灭口,但留在姻缘峰上,只怕要被花无欢的属下抓去,他如受刑不过招出咱们行踪,那就坏事了。”
南宫冰道:“我瞧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把他宰了算啦。”
徐凤眠道:“如若咱们把他杀死灭口,那和花无欢所作所为有何不同?”
南宫冰微微一笑道:“我忘了,大哥是大仁大义的英雄。”
徐凤眠正待接口,突然一阵尖厉哨声传了过来。
宇文邕突然停下脚步,道:“这是什么声音?”
潘伟柏道:“传警哨声。”
宇文邕道:“传警哨,这谷中来了敌人?”
潘伟柏道:“不错。”
这片荒草甚深,长及到胸前,彼此望去,只露出一个头来,那南宫冰生的娇小,全身被陷在草中,只能瞧到她一对眼睛在不停的转动。
但闻那哨声长鸣三声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潘伟柏低声说道:“三声哨声,是紧急传警,来人已经进入了山谷之中。”
宇文邕略一沉吟,道:“但愿来的不是徐凤眠。”
突然放开脚步,向外走去。
潘伟柏回顾了徐凤眠等一眼,紧随宇文邕身后向前走去。
南宫冰暗施传音之术,道:“大哥,他们似乎都很怕你,希望来人不是你,如若他们知道,徐凤眠就随在他身后而行,必然要吓得惊魂离体不可。”
徐凤眠心中正在忧虑来人若是闽滇二贾,万一被人生擒,自己势必要出手相救,那可是前功尽弃,坏了大局。
听得南宫冰传音之言,心中一动,万一情势迫人,我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人留在此地,一人出手。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冰儿,那宇文邕警觉之心甚高,不可大意暴露了身份。”
说话之时,人已穿过了及胸草丛。
宇文邕陡然停下脚步,凝神倾听了一阵,目注潘伟柏问道:“哨音已住,情势如何?”
潘伟柏道:“大约强敌已被制服。”
宇文邕道:“这么看来,这座幽谷,已然称不上隐秘了!”
潘伟柏道:“数年来,从未发生过事故,近日却连连出事……”
宇文邕接口问道:“怎么?已经有人混来谷中了吗?”
徐凤眠心中大为紧张,暗中运集功力戒备,如若潘伟柏为势所迫,说出自己身份,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眼两人。
但闻潘伟柏说道:“前夜二更,混入谷中两人,但自入谷之后,一直在我们监视之下,已全被我们击毙。”
“宇文邕道:“来的什么人?”
潘伟柏道:“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盗匪。”
宇文邕道:“只要来人不是徐凤眠,那就不难对付了。”
潘伟柏口齿启动似想问话,但话到口边,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份,轻轻咳了一声,忍下未言。
宇文邕道:“你有话说?”
潘伟柏道:“只不知当不当问了!”
宇文邕道:“不妨事!”
潘伟柏道:“听宇文先生的口气,似乎那徐凤眠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
宇文邕微微一笑,道,“何止是难缠,简直是厉害得很,花大庄主,是何等英雄人物,但遇上徐凤眠,亦不禁有些心头发毛,百花山庄,在江湖上所建立的威望、分舵,大部被那徐凤眠挑去,目下武林中各方豪雄,敢与百花山庄为敌,大都是受了徐凤眠的行动鼓励,斯人也,已成了武林中反抗百花山庄的主帅人物。”
潘伟柏道:“宇文先生可曾见过那徐凤眠本人吗?”
宇文邕道,“自然见过。”
潘伟柏道:“宇文先生可否说出那徐凤眠形貌,模佯,在下日后见过,也好小心一些。”
宇文邕道:“说了,你也不信……”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止是你了,就是区区,如非亲见亲历那诸般事迹,别人说来,在下亦是不信。”
潘伟柏奇道:“为什么呢?宇文先生一言九鼎,出自先生之口,在下岂有不信之理?”
宇文邕道:“好!咱们不用早回去了,索性在这里聊聊吧!”
放下木箱坐了上去,接道:“那徐凤眠今年尚不足二十岁,但其武功之高,连那大庄主也对他有些头疼……”
潘伟柏道:“不可能啊!”
宇文邕脸色一沉,道:“若是可能的事,那也算不得奇迹了。”
潘伟柏欠身应道:“先生说的是。”
宇文邕道:“两年之前,江湖出现了第一个徐凤眠,剑术奇高,出剑之快,简直如雷奔电闪一般,很多和他对阵的武林高手,兵刃还未拔出,已被他拔剑杀死,因而声名很大……”
目光一掠潘伟柏,看他听得十分入神,接着说道:“但一年前,江湖上出现了第二个徐凤眠,此人武功之高,尤在那第一次出现的徐凤眠数倍。”
潘伟柏道:“有这等事?这两人之中,自然有一个是假的了,大约是,那后来之人,想借前人之名,以增身价了。”
宇文邕道,“那就好了,第一次出现江湖的徐凤眠,剑术虽然高强,但却不致能和花大庄主颌顽,而且他也没有和百花山庄为敌之心;但第二次出现的就不同了,不但剑术精绝,而且武功博杂,拳掌、轻功、暗器、指风,无不卓绝,最奇的是,他先和百花山庄为友,一度当了百花山庄的三庄主,但很快的却变成百花山庄的对头,花大庄主搜罗江湖高手,编成黑衣卫队,十八金刚,不但困他不住,反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短短半年间,百花山庄的威名大受挫折,也由于那徐凤眠的出现,激起了江湖上抗拒百花山庄的风潮。”
潘伟柏道:“这等厉害吗?”
宇文邕微微一笑,道:“如非这样厉害,那花大庄主也不会要在下到此隐秘之地,助他早开禁宫了。”
潘伟柏道:“说了半天,先生还未说出那徐凤眠模样?”
宇文邕淡淡一笑,道:“年不过弱冠,儒雅俊美,风度翩翩,论形貌,为当今深闺少女梦寐以求的情郎化身,不识他的入,决然想不到,那样一位俊雅少年;竟然是身怀绝技,名动江湖的人物。”
潘伟柏听得心中怦怦乱跳,不自觉地望了徐凤眠一眼。
南宫冰听人大赞徐凤眠,心中欢愉,不禁启唇微笑。
幸好,那宇文邕未曾留心,南宫冰亦很快警觉,闭上嘴巴。
但闻宇文邕说道:“潘兄,这些事,你如问那周二庄主,他决然不会给你说了。”
潘伟柏道:“先生折节下交,潘某人不胜荣宠之至。”
宇文邕道:“区区早已把潘兄看成一位朋友了。”
徐凤眠心中一动,暗道:此人一向阴险,最擅心机,这番大费口舌,笼络潘伟柏,必有用意。
潘伟柏欠身说道:“潘某得宇文先生垂青,何幸如之。”
宇文邕道:“言重了,咱们平行平坐,道义论交……”
语声一停,接道,“兄弟也有一件事;想请教潘兄。”
潘伟柏道:“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邕道:“那很好,关于这禁宫的事,潘兄知晓多少?”
潘伟柏略一沉吟,道:“这个吗?花大庄主从未和在下等谈过。”
宇文邕道:“区区之意,是请教播兄在这谷中数年之久,有些什么发现?”
潘伟柏道:“这倒是有几桩可疑的奇事。”
宇文邕道:“潘兄请说,兄弟洗耳恭听。”
潘伟柏道:“大约是一年前吧,在下等在一座小洞之中,发现了一柄形式很古怪的短剑……”
宇文邕接道:“那短剑现在何处?”
潘伟柏道:“己由花大庄主取回。”
宇文邕无可奈何他说道:“好吧……你说那短剑的形式吧!”
潘伟柏闭目沉思,似在搜寻记忆中那短剑的形式,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说道:“一年多了,在下已然记忆不清,约略而言那短剑大约有一尺二寸左右,三指宽窄,剑鞘色呈深紫,不知是何物铸成,坚硬无比。”
宇文邕低声诵吟,道:“紫色剑鞘,天下名剑中……”
抬头望了潘伟柏一眼,自转话题,接道:“那鞘中之剑,是何形式?”
潘伟柏道:“在下只瞧到那带鞘的短剑,未见过鞘内剑式。”
宇文邕道:“莫非你们捡得此剑时,那花大庄主就在身侧所以未及抽出剑来,已被那花大庄主取去?”
潘伟柏摇摇头,道:“不是,我等捡得那紫色短剑,旬日之后大庄主才到此地。”
宇文邕笑道:“十天之久,潘兄还未抽出剑来瞧瞧,这份耐性,实叫区区佩服得很。”
潘伟柏道:“不是在下有那样大的耐性,而是那剑身和剑鞘结连得坚牢无比,在下无法打开。”
宇文邕道:“那剑柄之处,可有机簧?”
潘伟柏道:“在下找得很仔细,整个的短剑,都已找过,但却未找到那开启剑鞘的机簧,生似那剑鞘和剑身连铸在一起般。”
宇文邕道:“那也许是一块紫色的铜牌,潘兄何以能肯定它是一把短剑呢?”
潘伟柏道:“在下以数十年的经验观察,那定是一把短剑。”
宇文邕道:“何以见得呢?”
潘伟柏道:“那把手的剑柄,和剑身的宽度,极不相称,剑柄上护手和剑身的颜色,亦是大不相同,因此,在下确定那是一柄短剑。”
徐凤眠心中暗自奇怪道:一柄短剑,有何出奇之处,这宇文邕何以会苦苦追问呢?
但闻宇文邕说道:“潘兄可曾在那剑鞘之上发现什么,诸如字迹与花纹。”
潘伟柏道:“如非这一问,在下真还忘了,那剑鞘之上,刻着一个似龙非龙的图画,在下孤陋寡闻,也不知那花纹代表什么。”
宇文邕眉目间闪掠过一抹惊异之色,道:“在那似龙非龙的图画之中,可刻有一人像吗?”
潘伟柏沉吟了一阵道:“似乎个人首形状……”
宇文邕接道:“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