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英道:“快去探过,如若来人是敌人,全力把他们阻挡在谷口要隘处,不准他们进入谷中。”
潘伟柏应了一声,正待转身而去,忽见宇文邕掷笔于地,纵声大笑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全室中人,都骇了一跳,潘伟柏也愕然停下脚步。
周雄英轻轻咳了一声,道:“宇文兄。”
宇文邕大笑不止,似乎未听到周雄英呼叫之言。
周雄英横跨一步,一掌拍在宇文邕的肩头之上,道:“宇文兄,哪里不对了?”
宇文邕停下大笑之声,道:“多谢二庄主。”
周雄英呆了一呆,道:“谢我什么?”蕴藏劲力的右掌掌心。仍然按在那宇文邕的背心“命门”穴上。
只要一吐内劲,立时可以震断宇文邕的心脉。
宇文邕淡淡一笑,道:“兄弟心中大过高兴,真气逆行,岔了穴道,如非周二庄主这一掌,只怕兄弟很难停下大笑之声了。”
说话之间,趁着周雄英心神微分之际,突然一侧身子,避开了命门要穴。
周雄英哈哈一笑,道:“宇文兄想到了什么高兴之事,竟能会高兴得气岔了穴道?”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两人口中称兄道弟,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宇文邕脸色一寒,神情严肃他说道:“兄弟就这几块岩石之中,瞧出了几点可疑之处。”
周雄英道:“可是和禁宫有关吗?”
宇文邕道:“不错,大有关系。”
周雄英道:“不知可否先说给兄弟听了?”
徐凤眠心中一动,暗道:我身怀“禁宫”之钥,只要知晓那开启“禁宫”之法,自然是可以先他们而入禁宫了。
但闻宇文邕答非所问他说道:“花大庄主最近可以赶来此地吗?”
周雄英道:“据大庄主告诉兄弟,他将尽快赶来此地。”
宇文邕道:“这很好。等大庄主来了之后,在下面谈不迟。”
周雄英微一皱眉,道:“兄弟就不可以先听听吗?”
宇文邕冷然一笑,道:“二庄主适才如若发出掌中内力,震断了兄弟的心脉,此刻兄弟恐怕是早已气绝而死了。”
周雄英咳了两声,道:“宇文兄误会了,兄弟……”
宇文邕淡淡一笑,接道:“二庄主,不用多费唇舌了,兄弟一向是说了就算……”
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打断了两人未完之言。
潘伟柏打开石门,一个黑衣大汉奔了进来,欠身对周雄英道:“启禀二庄主,大庄主驾到。”
周雄英道:“现在何处?”
那黑衣大汉道:“已近谷口。”
周雄英急道:“带我迎驾。”举步向外走去。行到石室门外,停了下来,回头望了宇文邕一眼,道:“宇文兄不去吗?”
原来宇文邕仍然坐在原地不动。
宇文邕抬起头来,冷漠一笑,答道:“兄弟想休息一下,二庄主见着大庄主,请代兄弟致意一声。”
周雄英微微一笑,道:“宇文兄尽管休息,兄弟去了。”
带着潘伟柏,走出石室。
徐凤眠只看的大为奇怪,暗道:这宇文邕似乎有恃无恐,对那花无欢竟也敢不予理会。
心中念转,口中却低声说道:“冰儿,那花无欢阴沉、机警,又非周雄英和宇文邕可比、咱们多多小心一些才行。”
南宫冰虽然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大不服气,暗道:日后非得和他打上一架不可。
这时,石室中只余下徐凤眠、南宫冰和宇文邕。
只见宇文邕打开描金箱子,取出了几张写满了字的白纸,藏入怀中。
徐凤眠瞧的十分清楚,暗道:原来,他们彼此之间,也在暗用心机。
宇文邕藏好了几张图案之后,突然回过脸来,两道炯炯眼神,盯注在徐凤眠和南宫冰的身上。
徐凤眠的心中暗打主意道:给他个不理不睬,以不变应他万变。
当下紧闭双目而坐,装作不见。
宇文邕缓缓站起身子,直对两人行了过去,脸上杀机闪动,显然想对两人下手。
徐凤眠暗作戒备,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南宫冰艺高胆大,亦是视如无睹。
宇文邕直行两人身旁,看两人仍然坐在原地,动也未动一下,突然叉改受了心意,说道:“两位在这谷中的生活如何?”
徐凤眠道:“生活很好。”
宇文邕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两位都不想离开此地了?”
徐凤眠心道:必得装出一些傻气,才能使他心中平静一些。
当下说道:“小人等早已不作出谷之想了。”
宇文邕仰天打个哈哈,道:“也许在下有能,早日使两位离开此谷!”
徐凤眠道:“但得如此,全谷中人,大都将为先生馨香祷告。”
宇文邕道:“好!不论如何,在下为你们一尽绵力就是。”
说完,又缓缓退了回去。
徐凤眠暗暗忖道:这人原想杀我和冰儿以灭口,不知何故改变了心意?
只见宇文邕,提起那描金箱子,行到石室中一角、倚壁坐了下去。
石室中突然静了下来,静的呼吸可闻。
大约过了有半住香的时光,石室外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
徐凤眠目光微转,悄然望去,只见花无欢那高大微驼的身子,当先而入。
他身后紧随着周雄英和大弟子单宏章。
尚有很多随行之人,都已留在室外。
花无欢两道冷森的目光,投注在宇文邕的身上,低声说道:“宇文兄,可是身体不适吗?”
宇文邕缓缓睁开双目,道:“此番在下受命、幸未辱命。”
花无欢点点头,道:“不世大功,宇文兄将一举成名,传扬于江湖之上。”
宇文邕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已近花甲,名心淡泊,早已不作扬名之想了。”
花无欢略一沉吟,、道:“宇文兄既不喜名,不知喜爱何物,只要宇文兄说得出口,兄弟一定答应。”
宇文邕道:“区区这几日来,查看谷中形势,研判谷中地质,找出了几处极为可疑的地方,料断此谷,八成就是大庄主心中的禁宫所在……”
语声微微一顿,道:“兄弟想先取得安全保障。”
花无欢先是一呆,继而淡淡一笑,道,“宇文兄说笑了,数年以来,兄弟对宇文兄敬重有加,日后借重正多,宇文兄怎会生此奇想?”
宇文邕道:“大庄主言重了,俗语道防患未然,未雨绸缪,大庄主虽然是一片诚心,但兄弟不能不作准备。”
花无欢脸色一整,肃然问道:“宇文兄此言从何说起?”
宇文邕望了周雄英一眼,缓缓道:“飞鸟尽良弓藏,千古以来,其理不易,兄弟如若幸而开启‘禁宫’,对花大庄主而言,那也是一桩很大的功勋了。”
花无欢道:“花某人自知感激,绝不会有负宇文兄。”
宇文邕道:“禁宫启开之后,兄弟在大庄主的眼中:是一位才能过人的不凡之人,其凶险也将随着兄弟在大庄主心目中分量日增……”
花无欢接道:“宇文兄既是有此一虑,此刻,兄弟纵然千言万语,也是无法解说的清楚,宇文兄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但得兄弟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兄弟有几句话,要告诉宇文兄。”
宇文邕道:“大庄主的吩咐,兄弟洗耳恭听。”
花无欢道:“花某人如若心有别念,不论宇文兄提出什么条件,在下都可以答应,但我事后变脸,拒绝认帐,宇文兄又将如何呢?”
宇文邕哈哈一笑,道:“如若在下思念不及,那也不会对花大庄主提出此事了。”
花无欢严肃的神色,突然轻松了下来。哈哈一笑,道:“原来宇文兄早已有打算了,但不知有何高见。花某人洗耳恭听。”
宇文邕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幸而能开启禁宫,大庄主必须答应在下,由那禁宫之中,选取两件东西。”
花无欢道:“什么东西?”
宇文邕垣:“此刻,在下还不知晓,不过,只取两件,余下的尽为花大庄主所有。”
花无欢沉吟了一阵,接道:“好!这个在下答应。”
宇文邕道:“大庄主此刻已应允,但到时难免变卦,而且兄弟言已出口,无法收回,大庄主纵然原本未存杀死在下之心,此刻也将生出此心了。”
花无欢微微广笑,道:“彼此相交,全凭信义二字,宇文兄若是不相信花某,花某就大感为难了,如照宇文兄所言,花某实也想不出宇文兄有何防止之法。”
宇文邕道:“有!但不知大庄主是否答应?”
花无欢道:“你说吧!”
宇文邕接着道:“兄弟收藏有一颗奇果,只要花大庄主肯吞下它……”
花无欢脸色一变,道:“要我花某服毒?”
宇文邕摇摇头,道:“那不是毒药,天下用毒之人,无人能赶过毒手药王,大庄主和毒手药王相交莫逆,在下如在花大庄主面前用毒,岂不是班门弄斧了吗?”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不是毒药,那是何物?”
宇文邕道:“天山幽谷中生长的无心果。”
花无欢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知那无心果服下之后,有何妙用?”
宇文邕道:“服下之后,慢慢的就会忘记过去。”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那就是比致命的毒药更加恶毒了!”
宇文邕道:“但它不足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