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游行了大约五丈左右,宇文邕已感不支,喘息之声,十分沉重。
徐凤眠暗运内力,游速突然加快,眨眼间越过了宇文邕。
原来,他想找到一块突岩,稳住自己,再助那宇文邕一臂之力,是以,双手四下伸动乱摸。
突然间,右手探空,似乎崖壁之间,有一处突然向内凹入。当下五指向内一探,身子陡然升起,登入那凹入的壁间。
这时,宇文邕的喘息之声,愈来愈重,徐凤眠来不及仔细瞧看这凹入的山壁形势,双足倒挂在那凹壁的边缘之上,身子倒垂而下,右手抓住了宇文邕的衣领,用力一提,生生把宇文邕提了上来。
这时,南宫冰也已游上凹壁。
宇文邕长长吁一口气,瞧了徐凤眠和南宫冰两眼,心中暗道:这两人不知是何身份,武功似都在我之上,竟没有些微喘息之声。
徐凤眠低首下看,夜色中无法看清谷底景物,约略估计,距平地约在六丈左右。
但闻宇文邕低郧道:“果然如此。”
徐凤眠道:“什么事?”
宇文邕道:“在下亦曾想到,如若那禁宫门户,在这崖壁之上,那门户之处,应该有一个落足之处。”
徐凤眠道:“先生之意是说,那禁宫门户,就在这附近了。”宇文邕道:“理该如此才是……”
伸手在壁间摸了一阵,接道:“这一片凹壁,深度不过一尺,高不过七尺,横宽也不过六尺左右,只可容三五个人在此停身,而且还得有着很好的武功才成,这形势,自非天成,那是人工开凿的了。”
徐凤眠道:“在这悬崖峭壁之间,开了这么一个凹壁,那人的用心何在?”
宇文邕道:“有一处停身所在,以便开启那禁宫之门。”徐凤眠道:“先生之意,可是说那禁宫门户,就在附近了。”
宇文邕道:“不错……”
伸出右手道:“拿来吧!”
徐凤眠道:“拿什么?”
宇文邕道:“禁宫之钥!”
徐凤眠缓缓从怀中摸出禁宫之钥,道,“先生可否告诉在下,那门户之处?”
宇文邕道:“暗夜之间,如何能够看到……”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在下见到那禁宫之钥,或可启示那启门之法,对寻找门户之事,大有帮助。”
徐凤眠心中暗道:他若是真肯启开门户,带我等行入禁宫,此钥交他,亦是无妨的,但若是他改了心意,将禁宫之钥交付于他,那可是太过冒险了,心中念转,淡然说道:“钥在我手,先生仔细瞧过就是了。”
宇文邕凝目瞧了一阵,道:“此刻此情,阁下还不相信在下吗?”
徐凤眠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不得不防先生一着……”话未说完,突闻花无欢那沙哑的声音,传了上来,道:“宇文兄,找到了禁宫门户吗?”
语音清晰,就在几人停身的崖壁之下。
宇文邕冷冷的瞧了徐凤眠一眼,低声说道:“阁下究竟是何身份?”
徐凤眠道:“先应付花无欢吧,开了禁宫门户,在下立即以真实姓名见告。”
宇文邕高声说道:“尚未寻得,却叫花大庄主关心了。”
花无欢道:“宇文兄要小心了,别要失足摔了下来。”
宇文邕道:“此地十分安全,不劳花大庄主费心。”
花无欢道:“可要兄弟下令燃起火炬吗?”
宇文邕道:“不用了,兄弟要勘查那禁宫门户所在,大庄主最好别再惊扰兄弟。”
言罢,双目凝神,果然在崖壁间找了起来。
但见火光一闪,那悬崖之下,突然亮了一支火炬。
那火炬乃是特制之物,点燃之后,火焰高达两尺多,照明之力,十分强烈,方圆数丈内竟然一片通明。
凝目望去,只见那崖壁之下,站着七八个人。
当先一人,正是那花无欢,身侧环随着四川唐门唐太姥姥、红芍夫人、周雄英、剑门双英,和谷中四大监工之一的潘伟柏。
在几人身旁六七尺处,站着一个高大的壮汉,举着特制的火炬。
花无欢运足目力,借火炬之光,瞧了一阵,说道:“三位停身凹入壁槽之中,毫无掩护,如若花某下令施展暗器攻击,宇文兄只怕无能抵拒了。”
宇文邕心中吃了一惊,暗道:他说的不错,如若他用强弓施袭,在这身不能转动的凹壁中,确实难以抵拒,尽管他心中害怕,表面之上却不得不保持镇静,缓缓说道:“在下尚未寻得禁宫门户,大庄主稍安勿躁才好!”
这几句话很简单,也正因它简单,才使那阴沉多疑的花无欢,生出了怀疑之心,一时间竟然是难辨真假。
徐凤眠心中亦是大为担心,若是那唐太姥姥,发出毒药暗器施袭,此情此景之下,实是无法闪避。是以,凝神下注,留心那花无欢的一举一动。
只听宇文邕说:“拿给我。”
声音急促,若有发现。
徐凤眠右手一抬,把手中禁宫之钥,交给了宇文邕。
这当儿,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传入耳际。
凝目望去,只见那四大监工之一的潘伟柏,身子直飞而起,撞击在峭壁上,砰然大震声中,倒摔在地上,显是那花无欢已然怀疑到徐凤眠和南宫冰的身份,问到潘伟柏,潘伟柏应对不当,被那花无欢一掌击毙。
花无欢一掌毙了潘伟柏之后,突然一抖双臂,纵身而起,直升起两丈多高,高大的身躯,一和峭壁相触便贴在了峭壁之上。
就在那花无欢跃起的同时,红芍夫人和唐太姥姥亦同时施展壁虎功,直向峭壁之上游来。
要知徐凤眠等停身之处,距那实地足足有六丈以上,纵然是身负绝顶轻功之人,也无法一跃而上。
刹时间,局势大变,一场惊险的恶战,即将展开。
徐凤眠忖度形势,恐怕已难免动手,当下决然说道:“先生尽管去找那禁宫门户,由在下等对付来人……”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冰儿,当心那唐太姥姥的淬毒暗器,和那红芍夫人的身上毒物。”
说话之间,红芍夫人和那唐太姥姥,已然游上三丈多高,距离三人停身之处,只不过两丈多远的距离,明亮的火炬下,已然可瞧清彼此面目。
南宫冰右手从怀中摸出了两枚寒冰银针,扣在掌中,暗中提聚真气,聚在左掌,蓄势待发。
这位自小在父母呵护之下长大的姑娘,似乎已知此刻处境,险恶无比,停身在身难转动的凹壁中,面对着当世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强敌,是以丝毫不敢大意,全神贯注敌人。
宇文邕左手握着金钥,双目仔细查看峭壁,并未为逼近的敌人分心,只因他心中明白,此刻唯一的生机,就是寻得禁宫门户,早入禁宫。
红芍夫人、唐太姥姥,分由左右逼近,但两人虽不知徐凤眠和南宫冰的身份,但想能够登上这片峭壁之人,绝非平庸之辈,是以,亦不敢大过逼近。
只见那唐太姥姥游近三人一丈四五尺处,停下了身子,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啪的一声,刺入峭壁之中,左手握着刀柄,吊住了身子,才冷冷说道:“宇文先生,那两位假扮工人的人,是何身份?”
宇文邕一面查看峭壁,一面说道:“在下可能在片刻之中,找出那禁宫门户,老夫人最好不要分扰在下心神。”
徐凤眠心中了然此刻形势,能多拖一分时光,就多一分找出禁宫门户的机会,要不是逼得人非出手不可,最好是和他们拖延时间,当下低声说道:“能不出手,最好不要出手。”
南宫冰回过脸来,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细小的玉齿,似乎对生死之事,漠不关心,毫无惊惶之情。
徐凤眠心中暗暗赞道:这丫头年纪不大,胆气却是豪壮得很。转眼看去,只见那红芍夫人左手贴在石壁之上,右手却取出了一个玉盒,盒子盖已然半开。
徐凤眠认出那玉盒之中,正是红芍夫人最为心爱,也最为恶毒的毒蛇白线儿,大约她心知自己停身在峭壁之上,动起手来,太过凶险,准备施用白线儿对付敌人。
向下看去,只见花无欢缓缓游了上来,停在脚下丈余之处。这三人,因为未明徐凤眠和南宫冰究竟是何人所扮,心中亦有所惧,不敢太过逼近。
这时,悬崖下,又燃起了一支火把,光亮更为强烈,六七个大汉如飞而来,肩上扛着木桩绳索,显然是想结扎木梯。
徐凤眠打量了一下形势,心中暗道:在未结成木梯之前,他们要施用壁虎功贴在峭壁上,如若动起手来,论处境对我有利,这凹壁虽有尺许深浅,总是双足落在实地上;但那唐太姥姥的暗器,和红芍夫人的一身毒物,在这等险恶境遇,无法纵跃闪避,威势增强何止十倍,此时此境,只有先行设法稳住红芍夫人,她如肯不放毒物,倒减去不少威胁。
心念一转,施展传音之术,对红芍夫人说道:“姐姐别来无恙,小弟徐凤眠在此。”
明亮的火光之下,只见红芍夫人,脸上闪掠过一抹惊异之色,微微一笑,抬头望了徐凤眠一眼。
徐凤眠看她笑容之中,充满着柔和,心知她旧情仍深,大半不会再施下毒手,心中轻松不少,亦可集中精神对付花无欢和唐太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