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道:“两位,你们可是看到他从那抽屉中摸出白笺吗?”
红芍夫人道:“我先发觉那抽屉未曾关好,过去拉开瞧看,但却被这位英雄抢快了一步,先打开抽屉,取出了这张素笺。”
宇文邕仔细在那白笺上瞧了一阵,道:“照这白笺上的字迹,不过数月,如若此笺不是伪造,在咱们进入禁宫的三个月前,已经有人进入了禁宫,取走禁宫存物……”
花无欢目光一掠徐凤眠,道:“难道在咱们几人之间,有一个人,心机很深,能够早已在数月之前,就写了这样一张白笺,藏在身上,准备着进入禁宫之后可应用……”
徐凤眠冷冷说道:“在下捡了这张白笺,信不信是两位的事,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花无欢环顾室中四壁一眼,又仔细瞧了瞧那石案,深深叹口气,道:“在下相信,这白笺并非是有人伪造,亦非是有人故弄玄虚,而是确有其事的真正内情。”
宇文邕缓缓把白笺交给徐凤眠,说道:“在下也相信这白笺上所书,是真真实实的事,可靠性十有其九……”
花无欢接道:“这么说来,宇文兄,难道还有一成不信了?”
宇文邕道:“严格点来说,咱们还有另外一个疑点,一还有分希望,只要咱们把那疑点证明,就可以退出禁宫,至于那一分希望,就要凭借咱们的运气了。”
花无欢道:“什么疑点,什么希望,在这等情势之下,宇文兄似乎用不着卖关子了。”
宇文邕道:“兄弟说那疑点,连这位书室中的尸体,咱们一共发觉了八具尸体,如照江湖上的传说,还有两位高人的尸体未曾寻得,如若咱们再找出另外两具尸体,就算证明了十大高人会集禁宫的传说。”
花无欢点点头,说道:“这倒算一个疑点,但不知道有一分什么希望?”
宇文邕道:“希望那人取走禁宫之物时,并未完全取光。”
花无欢双目中神光一闪,接着说道:“此地还留下一些存物?”
宇文邕道:“兄弟只是有此一点希望而已。”
花无欢道:“适才在下和宇文兄身历险境,凭仗宇文兄的大智大慧,咱们才安渡险关,此刻,仍由宇文兄带领去寻那另外两具斤体了。”
原来,花无欢追入那石室之后,发现一个仅可容一人询背而行的石级,低头向上面走去。
这是唯一的出路,他无法选择,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这条路由下而上,似乎走在楼梯上一般。
花无欢身躯高大,那路却愈走愈狭,终于,触动了机关而被困。
幸好,宇文邕闻声赶回,用手中宝剑,破去机关,救了花无欢。
花无欢虽未说感谢之言,但心中对那宇文邕的敌意减了不少。
两人摸索着而走,哪知走了一圈,经历了数次凶险,竟然又由此处爬了出来。
只见宇文邕凝目沉思了一阵,缓缓说道:“如若我判断不错,禁宫应该到此为止了。”
花无欢道:“宇文兄突发此言,定有所见了。”
宇文邕道:“在下查看四周形势,似乎已难再行扩展了。”
花无欢道:“为什么呢?”
宇文邕道:“因为这禁宫四周,已然接近那山中暗流,纵然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有着通天手段,也不能不顾及那暗流的冲击之力。”
花无欢道:“宇文兄言来虽然有理,但未得真实证明之前,还是叫人难信……”
唐太姥姥接道:“如若咱们能够找到另外两具尸体,就可证明宇文先生之言了。”
宇文邕道:“如果真有十大高手进入禁宫,另外两具尸体,可能就在这书房之中。”
花无欢一皱眉头,道:“照宇文兄的说法,这石室之中另有复室了。”
宇文邕道:“不管巧手神工包一天,建筑这禁宫有多么神妙,以及复室有多么庞杂,但它都局限于十丈方圆之内……”
附耳贴在石壁上,听了一阵,道:“这石室绝然难再深入,再深一丈之后,就是那山腹洪流了。”
花无欢道:“当真如此了吗?”
宇文邕道:“大庄主如若不信,何妨贴在石壁上听听。”
花无欢道:“恐怕在下听不出来。”口中答话,人却附耳贴在百壁之上听去。
果然,一种如同奔雷咆哮一般的响声,隐隐传了过来。
宇文邕道:“花大庄主听到了?”
花无欢点点头,道:“听到了。”
宇文邕道:“那就证明在下之言不虚了。”
徐凤眠突然接口说道:“也许进入禁宫的只有八人,眼下有一桩要紧之事,先设法认出此人身份,也好了然那剩下二人,是何许人物,再推判他们是否也进入了禁宫。”
他口气老成,似乎对江湖上的人物十分熟悉一般,更使那花无欢和宇文邕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花无欢双目盯注在徐凤眠那一对炯炯放光的眼睛之上,道:“阁下先入此室,不知是否留心瞧过这具尸体?”
徐凤眠道:“自然是瞧过了。”
花无欢道:“他是什么人?”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要把我问住了,进入禁宫之人我大都未曾听人说过,如何能够认出这个人身份?我如果能够认出,那也不用再问你们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在下看他不是箫王。”
宇文邕道:“本来就非箫王。”
花无欢道:“听宇文兄的口气,识得此人了?”
宇文邕道:“在下的看法,这人应该是化身老人帅天仪。”
花无欢道:“化身老人?”
宇文邕道:“他的易容化身之术,集千古大成,他在江湖上行走了数十年,但却无一人能了然他的真正面目,包括这同在禁宫的九大高手。”
徐凤眠心中暗道:如若在禁宫的这九大高手,都无能认出那化身老人的真正面目,你又如何知道是化身老人呢?
但闻宇文邕接道:“据说那化身老人帅天仪,不论与何人相处,一日之内,总要以三种不同的面容,身份和人相见,谁也无法知晓他哪一个面目是真正面目。因此,和他交往数十年的好友,也无法辨识他真伪之貌。”
花无欢道:“如若这人是帅天仪的话,此刻,就是他真实之貌了。”
宇文邕道:“是真是伪,在下不敢断言……”
红芍夫人道:“你既不敢断言,何以指他是帅天仪呢?”
宇文邕道:“这很容易辨识,他既不像箫王和其他二人,自然是化身老人帅天仪。”
徐凤眠心中暗道:一个人在江湖之上走了数十年,竟然使人无法认出他真正面目,迷人的能耐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转念又想到这老人神秘的一生,和一身绝世武功,只因受名字拖累,仍是免不了死在禁宫之中。
但闻花无欢接道:“宇文兄的高见,花某人极为佩服,看来这人八成是那帅天仪了。”
宇文邕轻轻叹息一声,道:“面呈微笑,是何等慈和的境界,除了帅天仪之外,还有何人能够在此死亡之前,流现出这等慈和的笑容呢。”
唐太姥姥道:“老身对那化身老人之名,也是闻慕已久,但不知他此刻的形貌,是否就是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宇文邕道:“和他交了数十年朋友的人,都无法认出他的真正面目,咱们今日一见,怎能认得出来呢?”
红芍夫人冷冷说道:“但他已经死了,一个人死去之后,再也无法易容求变了。”
宇文邕道:“夫人之意,可是要立即就毁去他此刻的形貌,看看是不是他的真正面目,是吗?”
红芍夫人道:“话从宇文先生口中说出,似乎就特别难听了。”
宇文邕摇摇头,道:“这位老前辈一生之中,用尽了心机,保护他的真正面目,不让别人认出来,如今他已经死去,咱们又何苦让他死后,暴露出真正的面目呢,我看还是算了。”
徐凤眠心中暗道:好啊!这宇文邕怎的忽然变的这等仁慈了。
红芍夫人道:“贱妾不敢苟同宇文先生的高见,想这化身老人一生之中,都无人能辨认出他的真正面目,到死了之后,仍然无法使真正面目公诸于世,他心中定然是十分痛苦,我们毁去他此刻形象,虽然有所不敬,但能使他真正的形貌,大白于世,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目光转到花无欢的脸上,接道:“花大庄主以为贱妾之见如何?”
花无欢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倒叫在下难作评断了。”
宇文邕目光转到徐凤眠的脸上,道:“阁下对此,有何高见?”
徐凤眠道:“看看他真正的容貌也好。”
宇文邕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倒也不便坚持了。”缓缓退后两步。
红芍夫人举步走到那老人之前,举起右手说道:“我先要看看他脸上是否带有人皮面具。”
就在红芍夫人右手将要触及到青衣老人的脸上时,宇文邕突然说道:“慢着!”
红芍夫人偏头望了宇文邕一眼,道:“宇文先生还有什么花招,能够吓得我临时改变心意呢?”
宇文邕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了想,还是不能不说啊。”
红芍夫人道:“到底是什么事,贱妾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