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冷冷说道:“那很好,你再仔细想想。”
花无欢不愧一代枭雄之才,眨眼之间,激动的神情,已然平复了下来,缓缓说道:“徐凤眠,此刻你已经身处绝地,老夫也不用和你作片刻之争,你和我纵论武林大局,老夫倒也愿和你谈谈,谅你一个徐凤眠,也无法改变目下情势,何况,此番你己无法生离此谷。”
徐凤眠回顾南宫冰和宇文邕一眼,只见两人已然分左右站立在自己身后,运气戒备,当下说道:“如论此刻你花大庄主的实力,未必有强过昔日百花山庄一战。”
花无欢冷冷说道:“我对你不过是存有了惜才之念,才让你连番逃过毒手,希望你有一日看清武林大势,重归百花山庄之中,别人不知内情,你徐凤眠当可知晓,天下各大门派,大部都已为我掌握,但得时机成熟,我只要一声令下,一夕间,可使诸大门派瓦解冰消。”
徐凤眠道:“可惜此刻形势已变,各大门派,都已开始警觉、防备,你派在各大门派的内好,只怕早已在各大门派的高手监视之下了。”
是否如此,徐凤眠并不知晓。但他想到,双方对阵,各逞手段,兵不厌诈,愈诈愈好,随口就说了出来。
这几句话,似是给了花无欢甚大的打击,只见他呆了一呆。道:“老夫派遣之人,身份隐秘,而且在各大门派中,都有着很高的身份,他们怎么知晓?”
徐凤眠心中暗道:好啊!他倒是当真了,看来此事对他影响甚大。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既然知晓了,诸大门派中人,怎会不知。”
花无欢冷冷说道:“看来,你已经决定和我作对、而且是永不改变了?”
徐凤眠缓缓说道:“除非你肯听在下相劝……”
花无欢双眉一耸道:“徐凤眠,咱们一直没有真动过手,今日,老夫要较量一下你的武功了。”
徐凤眠眼看局势已僵,势非动手一拼不可,自是不能示弱,暗中提气说道:“在下舍命奉陪。”
这当儿,宇文邕突然向前行了两步,拱手说道:“花大庄主在禁宫中和在下相约之言,不知还算是不算。”
红芍夫人暗自骂道:这人又想逃走,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心念转动,抢先接道:“宇文先生想走吗?”
宇文邕轻轻咳了一声,道:“夫人能够做得主吗?”
红芍夫人道:“我不能做主放你,却可以做主把你留下!”举手一理头上秀发,接道:
“你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一下试试看。”
原来花无欢所带之人,早已排成了一半圆形的阵势,除了身后的峭壁之外,不论哪个方位,都已有人把守,除非动手冲出,那是寸步难行。
宇文邕暗估双方实力,如若动上手,徐凤眠是必败无疑,花无欢功力深厚,绝非徐凤眠所能抵抗。
那位随同徐凤眠的姑娘,武功纵然高强,也无法抗拒唐太姥姥和红芍夫人两大高手,何况还有周兆龙等高手相助,徐凤眠若有机会,就是红芍夫人和唐太姥姥,突然倒戈相向,帮助徐凤眠,合力对付花无欢。
他曾为百花山庄中的上宾,对百花山庄中的情形,了解甚多,此刻花无欢所带之人,虽都算得武林中的高手,但却算不得百花山庄的真正精锐之师,唐太姥姥和红芍夫人在这些人中,武功最为高强。
宇文邕暗算过双方实力和胜负之机,徐凤眠虽然是败多胜少,但还有一线生机,如若是自己单独向外冲去,那是毫无半分生机,必死无疑的了。
他心中念头百转,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缓缓说道:“花大庄主,请说一句话。”
花无欢打个哈哈道:“宇文兄,想走尽管动身,在下绝不拦阻就是。”
宇文邕冷笑一声,道:“花大庄主本人不拦阻在下,别人阻拦,你花大庄主也不干涉,是吗?”
花无欢缓缓说道:“红芍夫人来自苗疆,并非我百花山庄中人,再说你们之间的恩怨,在下也不愿多管。”
宇文邕哈哈一笑,道:“花大庄主如想毁去承诺,何妨大胆直认,这等转弯抹角的手法,不觉着有欠光明吗?”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宇文兄一向是诡计多端,你和徐凤眠在禁宫之中多留了不少时光,想必已帮徐凤眠研讨了脱身之计,我放你离开,代徐凤眠求援,岂不是纵虎归山吗?在下格于诺言,不便直接出手,那已是对你宇文邕格外施仁了。”
宇文邕道:“花大庄主不必再多绕圈子了,在下留此,至少对徐凤眠尚有一臂之助。”
花无欢道:“那很好,你和江湖上人人崇敬的徐大侠,死在一起,对于宇文邕而言,那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了。”
宇文邕右手探入怀中,摸出禁宫中分得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道:“在下这身武功,实不配使用这把宝剑。”
退后两步,把短剑递向徐凤眠,接道:“徐大侠剑上造诣过人,请受此剑。”
徐凤眠心中暗道:此人求命不遂所愿,才被迫准备迎战,实非大丈夫的行径,但此刻情势逼人,多他一人,倒也有一些助力,那是不用和他计较了。
宇文邕是何等老练之人,看徐凤眠迟疑不肯接剑,已知心中所思;淡淡一笑,道:“在下虽然早已料知那花无欢不肯遵守信约,也不能不逼他亲口说出违约之言,不论咱们今日能否生出此地,此事必将在江湖之上流传。”
徐凤眠缓缓伸出手去,接过短剑,道:“多谢宇文先生,兄弟但得不死,定将奉还此剑。”
宇文邕摇摇头,道:“不用还了,在下不善用剑,故以此剑相赠徐大陕。”
徐凤眠道:“无功不受禄,在下怎能受此厚礼。”
宇文寒寿道:“宝剑赠侠士,红粉赠佳人,此锋利之剑,适合你徐大侠的身份。”
徐凤眠还待推辞,南宫冰却抢先说道:“既是如此,我代大哥谢过了。”言罢,欠身一礼。
宇文邕心中暗道,这丫头不知是何许人物,看来倒是一位很难对付的人物。
他把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送给了徐凤眠,竟然连徐凤眠亲口一声谢谢,亦未听到,心中虽有点别扭,但表面之上,还要装的若无其事一般,连声说道:“姑娘言重了。”
花无欢看徐凤眠手中握了那柄斩金断玉的短剑,心中顿生了畏惧之心。
数月来的冲突交手,花无欢对徐凤眠这位师承如谜,武功奇高的对手,心中实有几分忌惮,看他利剑在手,那无异如虎添翼。
心中更加重了几分畏惧,但表面之上去又不能不装出十分镇静的神态。
直待徐凤眠接过短剑之后,才冷笑一声,说道:“徐大侠准备好了吗?”
徐凤眠道:“准备好了,花大庄主可以出手了!”
花无欢目光转动,一掠剑门双英,道:“两位终身习剑,应该向徐大侠探求那上乘剑术奥秘,这第一阵该由两位出手了!”
剑门双英虽然对徐凤眠心存畏俱,但又不敢不听那花无欢之命,相互望了一眼,仗剑齐步而出。
两人心中明白,一个个的出手,那是自取死亡,两人联剑齐出,或可支持几合,目下人手不多,花无欢或不致看两人战死当场,畏惧中又存了几分侥幸之想。希望在败象呈现之后,花无欢能及时替换两人下来。
宇文邕已把各人形势,暗作了一番论结,花无欢和徐凤眠之战,是双方生死存亡的关键,如若徐凤眠伤亡在花无欢的手下,这一战也不用再打下去,自己和那位姑娘,只有设法自绝一途。
如若徐凤眠胜了花无欢,余众就不足畏,对方虽然人数不少,但生死存亡,却系于徐凤眠和花无欢的决战之上。
哪知,花无欢竟然先派了剑门双英出战,显然是准备完用车轮大战,消耗去徐凤眠的体能。
然后,花无欢再全力出手,一鼓作气击毙徐凤眠。当下大声叫道:“花大庄主,可是想施展车轮大战?”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咱们只求生死之分,不择手段如何!”
只见南宫冰放下手中木盒,身子突然一晃,疾快绝伦的闪在徐凤眠身前,望了剑门双英一眼,道:“两位想和我大哥动手,那得先胜了我才行。”
剑门双英对徐凤眠心中畏惧甚深,眼看有人出来拦阻,心中大是喜悦,追风剑裴百里一扬手中长剑,道:“姑娘通上名来。”
南宫冰道:“咱们打架拼命,又不是论道攀交,通的什么姓名。”
无影剑谭侗接道:“姑娘想炔些动手,那就请亮出兵刃。”南宫冰道:“两位不是替我送了兵刃来吗?”
说着话,目光却一掠两人手中长剑。
裴百里冷笑一声,道:“姑娘不想活了,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右手倏然一沉,长剑闪起一道白芒,直向南宫冰迎面劈下。
宇文邕看那南宫冰神态自大,竟然连兵刃也不亮出来,心中大为担心,暗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剑门双英素以剑法快速见称,这丫头手无寸铁,竟敢接他剑招,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心中正在替那南宫冰担忧,忽见她娇躯一闪,顿然失去踪影。
裴百里一剑落空,才知遇上劲敌,正待纵身而退,突觉右腕一麻,五指一松,长剑落地。
凝目望去,只见右腕之上,钉了一枚灿烂耀目的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