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眼看局势变的对自己等大为有利,心中暗自欢喜,生恐徐凤眠冒出几句话来,破坏了这大为有利的局势,低声对徐凤眠说道:“徐大侠,江湖之上,千奇百怪,有时候奇遇奇幻,智谋比武功,尤为重要。”
徐凤眠回视了宇文邕一眼,却未接言。
但闻花无欢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两位当真要背叛百花山庄吗?”
红芍夫人道:“如若等我们失去价值后,听凭你花大庄主宰杀,那就不如争取几分生机了!”
一向冷静的花无欢,似是也被激得有些怒火上冲起来,冷笑一声,道:“两位自信能够争得到生机吗?”
唐太姥姥道:“很难说吧!此情此景之下,也许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红芍夫人接道:“花大庄主请估量一下今日的形势,除了你花大庄主之外,余下之人,还有谁能够避开唐老夫人的暗器。”
她虽是只提唐太姥姥一人,但含意之中,却是包括了徐凤眠和自己在内,那无疑是说,如若我和唐太姥姥,倒戈相向,眼下还有谁来助你。
只听花无欢冷哼一声,道:“在下如是破围而去,两位仍是难获解药,还是免不了毒发而亡。”
红芍夫人道:“这是一场武功,机智,运气联合的大赌博,在胜负未分之前,谁也不能料定有什么结果和变化。大庄主虽然神勇多智,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能断言必胜,我等也未必非败不可。”
花无欢冷冷说道:“你想赌一下是吗?”
红芍夫人道:“不错。”
花无欢目光转到唐太姥姥的脸上,道:“你呢?是否也想赌一下呢?”
唐太姥姥道:“局势迫人,老身不赌也不行了。”
花无欢冷冷说道:“好,两位既然都想赌一下,区区也只好奉陪了……”
目光一掠徐凤眠和宇文邕,值:“加上你徐凤眠和宇文邕,也未必能够拦得住我花某突围。”
红芍夫人望了唐太姥姥一眼,唐太姥姥忽然向后退了五步,移动了停身之位。
花无欢仰天大笑三声,道:“二弟,你率领他们先行退走。”周兆龙应了一声,带着江南四公子等,疾快的转身而去。
红芍夫人和宇文邕都还曾未转过念头,不知是否该拦挡这几人……就在几人一转念间,周兆龙已率领群豪,跑出了四五丈远。花无欢冷笑一声,道:“此刻,只余下我花某一人,诸位哪个先上,可以出手了。”
红芍夫人、唐太姥姥、宇文邕,都知那花无欢功力深厚,非同小可,先行出手,必定先受反击,而且那一击之势,亦必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恶毒,红芍夫人和唐太姥姥虽然有了拼命之心,竟也是心生惮忌,不敢先行出手。
徐凤眠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冰儿,你站远一些。”举步向前行去。
花无欢神情间一片肃穆,站在原地不动,双掌分垂,看上去,毫无准备一般。
徐凤眠也不敢过分逼近,在相距花无欢五步左右时,停了下来,道:“大庄主请亮兵刃吧!”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在下以赤手双掌,领教你的剑招。”徐凤眠缓缓把短剑收起,道:“在下也愿以双掌奉陪。”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咱们是生死相搏,你手上既有利器,为何不用?”
徐凤眠道:“如论你的作为,那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在下和花大庄主,却有一番相交之情,虽然已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但余情仍在……”
花无欢厉声道:“住口!”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你可不义,我却不能绝情,今日你如不愿动手,但望能够留下解药,尽管请便。”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徐凤眠,你可是认为凭这几人之力,可以留下我花某人吗,我花无欢纵然要走,也是要凭仗自己的力量,破围而去。”
徐凤眠道,“我徐凤眠和你动手,与人无关,你如想打,尽管出手就是。”
花无欢冷笑一声,道:“徐凤眠,你可是想让我一招吗?”
徐凤眠道:“在下自知无此能耐,但由你花大庄主先行出手,自是应该。”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你不要太狂了,还是先行出手吧!”徐凤眠道:“花大庄主既是自恃身份,我徐凤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右手缓缓伸出,向花无欢前胸劈去。
红芍夫人、唐太姥姥和宇文邕,心中都知这两人一动上手,必将是石破天惊的恶斗,是以,个个全神贯注,看两人动手情形。
只见徐凤眠攻出的掌势,愈来愈慢,逐渐的接近了花无欢的前胸,但那花无欢仍然肃立不动。
直待徐凤眠掌势,将要接近花无欢前胸之时,花无欢突然疾翻右掌,硬向徐凤眠手掌之上迎去。
花无欢出手奇快,徐凤眠闪避亦自不及,砰然一声双掌接实。徐凤眠闷哼一声,拿桩不稳,疾快的向后退了五步,才站稳身子。
花无欢双肩晃动,但他终于站稳了脚步,原地未动。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徐凤眠英俊的脸上,泛现起一片艳红之色,有如醉酒一般。
半晌之后,徐凤眠才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道:“大庄主,好雄浑的内力。”
花无欢仰天大笑一阵,道:“徐凤眠,你还有再战之能吗?”徐凤眠道:“徐某虽然受伤不轻,但自信还可再战。”战字出口,人也疾快的向前冲去,双掌连挥,攻出四掌。
这四掌快速绝伦,招招如电光石火一般。
花无欢双掌挥动,以快速掌法,接了徐凤眠的快攻。
但闻四声清脆的掌声响过,徐凤眠攻出的四掌,尽为花无欢掌势接下。
徐凤眠攻他四掌之后,人却疾快的向后跃退八尺。
南宫冰娇躯一闪,飞落到徐凤眠的身侧,道:“大哥!你伤的重吗?”
徐凤眠身躯摇了两摇,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生性倔强,重伤之下,战志反而更见激昂,淡淡一笑,道:“不要紧……”
南宫冰看他又吐出一口血来,心知内伤甚重,不禁玉容变色,伸出纤纤玉手,扶住了徐凤眠,道:“你伤的很重,不能再战下去了。”
徐凤眠误食千年石菌,又得庄穆辰传授乾清罡气的上乘内功,而且已小有成就,体能耐力,已大异常人,暗中一提真气,笑道:“降魔卫道,死而何憾。”
南宫冰道:“你不能死啊!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徐凤眠剑眉微耸,哈哈一笑,道:“人活百岁,也是难免一死,我如死得其所,留名武林,死活又有何分别,冰儿,放开我。”
南宫冰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黯然说道:“大哥说的是,你是大英雄,大豪杰,铁净挣的汉子,我不能阻拦你。”
缓缓放开徐凤眠,退后几步。
花无欢一直是静如山岳,巍然不动,叫人无法猜出他的心意何在。
唐太姥姥和红芍夫人,都知晓徐凤眠性格,在堂堂正正的交手相搏之中,如若出手助力,反而招致他的不悦,再者花无欢一直没出手反击,只是接下他的掌势,竟然把徐凤眠震得内腑受伤,连吐鲜血,何况那红芍夫人私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妒恨,眼望着南宫冰对徐凤眠那等温婉体贴之情,竟动了不如让徐凤眠死去之心,然后,好看看那南宫冰碎心断肠。哀哀欲绝的神情。
是故,两人都蓄势旁观,未曾出手。
宇文邕却是细心冷静的观察两人搏斗的形势,他心无别念,灵智清明,他对花无欢一直不肯出手反击一事,大为奇怪,暗暗忖道:花无欢心中最畏惧的就是徐凤眠,此时此刻正是杀死徐凤眠的大好机会,不知他何以不肯出手,却有意的让徐凤眠有着喘息的机会,恢复再战之能,以花无欢的为人,绝不会动什么慈悲心肠,其间定然是大有文章了。
他绞尽脑汁,终被他想出了三个原因。
一是花无欢不愿失去徐凤眠这样一个高手,准备迫服于他,重新收归己用,用药物迷他心智,逐其为己效命。
二是在两人接触中,花无欢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只是他历练丰富,内功又强过徐凤眠,外面仍可保持着不动声色,但实无发动反击之能,徐凤眠需要那片刻喘息时间,恢复再战之能,花无欢也极度需要那片刻时间,准备应战,因双方微末差别的需要,才维持了这佯一个奇怪的情势。
三是花无欢担心出手反击时,唐太姥姥、红芍夫人、自己和南宫冰一拥而上,在徐凤眠回击中,无法自保。
这三个原因,每一个都有着很大的可能,宇文邕虽然狡猾多智,也无法判断出一个结论。
只听南宫冰喃喃自语,道:“死就死吧!反正你死了我也不活下去,生生死死,那又有什么分别的呢?”
她眼看徐凤眠伤势甚重,情绪激动,这本是心中所思,却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心声外传,情词真切,字字句句,无不动人心弦。
徐凤眠回顾了南宫冰一眼,道:“冰儿,不用为我如此,北海冰宫,慈母望你归去,心情又是何等焦急,快些离开此地回家去吧!”
他两番和花无欢互拼掌力,每次都被震得气血上升,五腑翻腾,心知再打下去,那是绝无胜望,又何苦牵连一个和中原武林从无恩怨的纯洁少女南宫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