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道:“花无欢先行遣走周雄英等随行之人,绝不是心存慈悲,怕凡人在动手时为徐大侠利剑所伤,而是深谋熟虑的一步棋,未败之前,已经安排,就近埋伏,唉!和花无欢这等人物相斗,必得是武功和智谋并重。”
南宫冰道:“先生之意,可是说她们很危险吗?”
宇文邕道:“生命倒是无忧,此时此刻,花无欢正值用人之时,红芍夫人和唐太姥姥,都是一等的身手,花无欢杀之,何如用之……”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姑娘既和她们约好了,自然应该等等她们,不过,约好二更,等到二更就是,不要多在此地停留。”
言罢、回身向前走去。
徐凤眠和南宫冰,四只眼睛,望着宇文邕的背影,在黑暗之中消失,徐凤眠才长长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宇文邕被花无欢一掌,打的脱胎换骨,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南宫冰道:“我瞧他是被大哥的仁德感动,一反一正的对照之下自然是大大的不同了!”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宇文邕老谋深算,他已知晓花无欢恨他入骨,如若有能杀他,绝然不会放过他……”
南宫冰道:“但大哥可以饶他。”
徐凤眠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皱眉头,道:“冰儿,闽滇二贾呢?”
南宫冰道:“我也在等候呢,明明和他们约好了,怎的不见他们人在何处?”
徐凤眠道:“会不会遭了花无欢的毒手呢?”
南宫冰道:“不会吧!那花无欢如若杀害了闽滇二贾,非要说出口来不可。”
徐凤眠沉吟了一阵,道:“不错,他如生擒了闽滇二贾,必然以闽滇二贾的生死,来作要挟,迫我屈服,如若杀死了闽滇二贾,必然要在我面前炫耀,他既一语不发,那是根本未曾遇得两人了,但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南宫冰道:“唉!这两人当真糊涂的很,我说的明明白白,怎么会跑错了呢!”
徐凤眠沉吟了一阵,道:“他们和我情同骨肉,义重生死,绝然不会爽约,其问必然有意外事故?”
南宫冰道:“什么意外呢?”
徐凤眠道:“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不能来的原因。”
说话之间,瞥见两条人影,如飞一般,直奔过来。
南宫冰站起身子,说道:“红芍夫人和唐太姥姥来了。”
语声甫落,两条人影已然欺到了两人停身所在。
只听当先一人说道:“大哥安好吗?”
徐凤眠道:“我很好,两位兄弟哪里去了?”
原来,两条人影,竟然是闽滇双贾,那当先之人大腹便便,正是金算盘包东,后面之人,却是债阎王包西。
包东长长吁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商老二从今之后,当真是要拜神了……”
活未说完,人却一个跟斗,栽倒地上。
徐凤眠吃了一惊,伸手扶起了包东道:“这是怎么回事?”
包西冷冷地接道:“老二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他挂念大哥安危,强行忍受奔来,见大哥无恙,强自提在胸中的一口气散去,难再支撑……”
他在说话之时,徐凤眠已经扶起了包东,举手按在他背心之上,以本身真气助他行气活血。
南宫冰急急说道:“大哥伤势初愈,怎能以真力助人,小妹帮他吧!”
徐凤眠亦觉有些力难从心,轻轻叹息一声,道:“辛苦你了。”
南宫冰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抵在包东的身后。
徐凤眠目光转到包西的身上,道:“包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包西道:“我们遇上了百花山庄中人,一番激战,老二苦斗受伤……”
说了一半,也一交摔倒地上。
显然,他想用最简洁的句子,说明经过,以遮掩自己也受重伤的事,但却无法掩得过去,竟也摔倒在地。
徐凤眠伸出手去,抱起包西,黯然说道:“兄弟,我该想到的,老二既然受了重伤,你岂能够幸免,我该知道你也受了伤才是。”
一面说话,一面伸出右手,顶在包西的背心之上,以本身真力攻入包西内腑。
南宫冰急急叫道:“大哥啊!你自己不要命了吗?”
徐凤眠苦笑一下,道:“不要紧,冰儿,我还支持得住。”
南宫冰道:“放下他,等我助包东行开血气,再助他不迟。”
徐凤眠神色严肃他说直:“冰儿,听我说,纵然我从此不能再练武功,我也要救活他们,他们伤的很重,尽你的力量施为,这一份情义小兄必有报答。”
南宫冰不再言语,全力施为,真气滚滚,直攻入包东的内腑之中。
她适才救助宇文邕,已经耗去了本身内力,迄今尚未复元,此刻又全力救助包东,亦有着疲累难支之感,片刻工夫,已然大汗滚滚而下。
徐凤眠比她更惨,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已经累的汗透衣衫。
重伤不久,真气未复,以真力相助,早已难支,但徐凤眠却暗中咬牙,强自迫出内力,攻入包西内腑之中。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之久,才听得包东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哥,你受伤很重吗?”
他从生死边缘之中回来,第一句就先问徐凤眠,真挚情义,流露无遗。
南宫冰低声说道:“不要讲话,快些运气调息,别让那行开的气血停下,我去救助包西。”
徐凤眠听到了包东的声音,但他正在全力运气,迫出本身残余的内力,无法开口回话。
南宫冰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行到徐凤眠身侧,道:“大哥,你起来,我来救他。”
这时,徐凤眠亦觉着自己纵然再撑下去,也无法救助包西,只好缓缓向后退开。
南宫冰举起右手衣袖,拂去脸上的汗水,缓汹了下去,伸出右手,按在包西背心之上。
徐凤眠移身后退,人已难支,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但他心中一直挂念着包西的安危,略一调息,就睁开双目望去。
只见南宫冰头上汗水如雨,一颗颗的滚了下来,衣服亦为汗水湿透,有如刚从水中提起来一般。
徐凤眠忽然想到,她已连救了宇文邕和包东两个重伤之人,此刻,哪还有余力,救助包西,急急说道:“冰儿,你很累了,还是让我来吧!”
南宫冰暗暗喘两口气,道:“我很好,大哥啊!你快些调息,你要为天下武林同道保重。”
徐凤眠叹道:“我看的出来,你已成强弩之末,还是让为兄来吧!”
南宫冰道:“不要为我担心,我虽然耗些内力,但我没有受伤!”
徐凤眠不再多言,伸出手去,按在南宫冰的背心上。
两人合力,热流陡增,攻入了包西内腑。
包西得两人内力之助,凝结不动的真气,突然开始流动,片刻间,畅通全身,长长吁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取开放在南宫冰背上的右手,说道:“冰儿,你也该停下手休息一会了。”
南宫冰回首一笑,道:“大哥,你好吗?”
徐凤眠点点头,道:“多亏你救了我两位兄弟,只是太辛苦你了。”
南宫冰道:“不要这样说,大哥的事,小妹能够尽力,我心中十分快乐。”
她似是十分疲倦,言罢,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徐凤眠回首望去,只见包东已然盘膝而坐,正运气调息,包西也坐起了身子。
心中暗暗忖道:冰儿连救三人,已累至精疲力尽,虽然她内功基础扎实,也要一段相当的时间,才能恢复,包东、包西血气初畅,也需要一段相当的时间,才能行动,自己也必及时调息恢复体能,如是四人全部打坐入定,万一有敌人到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伤了四人。
心念一动,不敢再调息人走,强提着真气支撑,表面上闭着双目,实则,神意集中留心着四周的动静。
过约一住香的工夫,包东、包西,南宫冰,都已达内息入定之境。
徐凤眠缓缓站起身子,伸动一下手足,缓步绕着三人走了一圈,又回原位坐下。
原来,他早已感觉倦意上袭,无法支撑,借活动逐走倦意。
就在徐凤眠刚刚坐下不久,突闻一阵沉重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徐凤眠振起精神,睁开双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缓缓向几人停身之处行来。
夜色幽暗,徐凤眠在大伤不久之后,体能未复之际,目力亦是大打折扣,那人虽已行近三丈之内,徐凤眠还无法看清面貌。
一个意念,突然由徐凤眠心中而起,暗道:不论来人是谁,只要他动了伤害包东和包西的念头,以我此刻的体能,都无法及时抢救,最好的力、法,就是阻挡他接近几人坐息之处。
当下挣扎而起,缓步迎了上去。
行得近前,才看清楚来人的面貌,竟然是一个长发披垂、身着黑袍的老人。
那老人发鬓,都已全白,脸上满是油污,形似一个老叫化子,但那件全新的长袍,却又否定了他的身份。
徐凤眠挡住那老人的去路,轻轻咳了一声,道:“老丈黑夜之中,到此荒地干啥?”
那老人圆睁双目,打量了徐凤眠一阵,道:“你问老夫吗,徐凤眠心中暗道:这人只怕有些疯癫,当下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和老丈说话。”
那老人仰脸望天。天上是一片浓浓黑云,遮住了星光,但他却似瞧到了什么,仰起了脸儿,久久不肯低下,浑如早已把徐凤眠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