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蓉眼看徐凤眠如此武功,自知难是敌手,丢了手中长剑,奔到巫婆婆身前,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声音娇脆,哭起来,有如出谷黄茸一般,动人心弦。
徐凤眠一皱眉头,道:“你哭什么?”
巫蓉道:“你要杀我奶奶,先把我杀了吧!”
徐凤眠心中暗道:女孩子当真是难缠得很。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你奶奶杀过很多人,是吗?”
巫蓉道:“她老人家行径,只是有些怪僻,但在我记忆之中,却未见她当真的杀过人。”
徐凤眠冷冷说道:“姑娘这话当真吗?”
巫蓉道:“谁说了一句谎言,要她不得好死。”
徐凤眠道:“姑娘不用哭了,我不杀她就是。”
巫蓉伸手抹去脸上泪痕,道:“你说话可算数?”
徐凤眠道,“堂堂男子汉,岂有说了不算,不过,贫道也有一事,相求姑娘。”
巫蓉破涕为笑,道:“什么事?”
徐凤眠道:“你要先救活我三位同伴,除了他们身上之毒,我才能够放她离此。”
巫蓉道:“那是自然了。”伸手扶起巫婆婆,道:“奶奶啊!解药放在何处?”
巫婆婆道:“在我左面,第三个口袋之中。”
巫蓉撩起那巫婆婆的黑衫,只见那巫婆婆里面一件内衫上都是口袋,不下数十个之多。
徐凤眠心中暗道:她这许多口袋中,分装着很多的解药,毒药,如是拿错一种,那可是害了冰儿等三人性命了。
心念及此,忍不仁说这:“不要拿错了药。”
巫蓉已从巫婆婆左面第三个袋中掏出了解药,闻言一怔,道:“奶奶啊,要是你骗了我,不但你没有了命,这老道士一火起来,连蓉儿也死定了。”
巫婆婆连中徐凤眠一记弹指神功和一掌,被打得肋骨断了两根,内腑气血尚未平复,说话声音十分微弱。
只听她缓缓说道:“奶奶怎会骗你。”
巫蓉于是举起手中药瓶,递了过去,道:“拿去救你同伴吧!”
徐凤眠接过药瓶,缓缓说道:“在我三位同伴未醒来之前,姑娘最好别有举动。”
巫蓉已为徐凤眠武功镇住,柔顺地点点头,道:“你要我们走时,我们再走。”
徐凤眠举起手中玉瓶,瞧了一眼,缓步行到三人身前,拔开瓶塞,倒出了三粒解药,分别在三人口中各放入一粒,那丹药入口,自化玉液,沥沥流下咽喉。
对症下药,立见奇效,片刻工夫,三人先后醒了过来,挺身坐起。
巫蓉扶起巫婆婆,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徐凤眠道:“不要慌。”
巫蓉果然不敢走动,扶着巫婆婆的双手,重又放开。
徐凤眠看她对自己的畏惧之情,不禁哑然一笑,目光转到南宫冰和邓一雷的身上,道:“几位运气试试,内腑是否还有余毒?”
邓一雷、展临昭、南宫冰依言运气相试之后,道:“奇毒尽去。”
徐凤眠举手一挥,道:“姑娘可以走了。”
巫蓉伸出双手,扶着巫婆婆,转过身子,缓步向前行去。
但闻南宫冰尖声叫道:“不要放她们走!”
她情急之下,大声呼叫,忘记了自己是女扮男装,呼叫声娇滴清脆异常,完全是女子口音。
徐凤眠摇手说道:“冰儿,放她们去吧!我已经答应了。”
南宫冰举步向前奔去,那知才跑数步,一交跌倒地上。
徐凤眠吃了一惊,急急扶起南宫冰,道:“怎么啦?”
南宫冰道:“我双腿发软,全身无力……”
徐凤眠心中警觉,大声喝道:“站住。”
一提气,纵身而起,一跃两丈有余。
他轻功奇佳,一跃之下,已然追到那巫蓉祖孙身后,正待伸手擒拿巫蓉,突然一阵头晕,眼前一片黑暗,身子摇动,几乎栽倒,急急提聚真气,支撑着未倒下去。
巫蓉对徐凤眠畏惧殊深,听得他呼叫之言,立时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去,见徐凤眠全身摇动,似是站立不稳,不禁一呆。
但闻巫婆婆纵声大笑,道:“蓉儿,过去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巫蓉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巫婆婆道:“我要你去杀了他们!”
巫蓉急急说道:“奶奶啊!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巫婆婆道:“我知道,你只管出手就是。”
巫蓉摇摇头,道:“就是我一击必中,我也不敢出手……”
只见徐凤眠举起右手,捏在右面额角之上,显然,他已无法支撑。
巫蓉放开巫婆婆,大步行了过去,望着徐凤眠说道:“你怎么了?”
徐凤眠正在全力运气,和发作的毒性抗拒,根本就无法听到那巫蓉说些什么。
南宫冰心中大为焦急,大声叫道:“大哥啊!你也中了毒吗?”
徐凤眠似是被她尖锐叫声所动,转目望了南宫冰一眼,一交跌坐在地上。
南宫冰急忙蹲下身子,顾不得自己身着男装,抓着徐凤眠右手,突着叫道:“大哥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时,邓一雷、展临昭齐齐举步行了过来,但走的却十分缓慢。
原来,两人亦是和南宫冰一般模样,双腿无力,举步维艰。
只听巫婆婆果鸣般的一阵大笑,道:“我还道你是铁打铜铸的罗汉,不畏奇毒,原来,你不过是内功稍深,抗毒之力比常人稍强一些罢了……”
她一面纵声大笑,一面自言自语,显然,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欢乐。
一时间,笑声顿住,两手捧腰,蹲了下去。
原来她放声大笑,笑得几根断去的肋骨疼了起来。
邓一雷和展临昭都已行到徐凤眠身前。
两人想拼着耗去最后一口元气来保护徐凤眠,哪知,两人行了几步路之后,才发觉全无半点希望,纵然两人不畏死亡,也是无能保护徐凤眠。
所幸的是那巫婆婆,也受伤很重,无能再战,目下只有一个巫蓉完好无恙。
邓一雷振起精神,缓缓说道:“姑娘把解药交出来吧!”
巫蓉望了仰卧在地上的徐凤眠一眼,道:“你要救这老道士吗?”
邓一雷道:“不错,眼下我们三个人,姑娘只有一个人,那是势不均,力不敌了。”
巫蓉摇摇头,道:“这老道士不能救。”
邓一雷道:“为什么?”
巫蓉道:“他武功太高强了,救活了他,我们祖孙都要受他欺侮。”
邓一雷心中暗道:看来这丫头,还不太了然目下情势,倒是要唬她一唬才是。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姑娘不肯拿出解药,难道咱们不会抢吗?”
只听巫婆婆叫道:“蓉儿不要听他唬你,他们都已无再战之能,你只要举手之劳,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杀死。”
巫蓉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我奶奶说的是真是假?”
邓一雷心头凛然,暗道:这丫头如若出手,我等确实无抗拒之能。
他阅历丰富,虽知处境危险,但仍然保持得十分镇静,冷冷说道:“姑娘觉着是真是假?”
巫蓉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这么办吧!咱们两个动手,看看你们是否还有再战之能?”
邓一雷怔了一怔,道:“姑娘一定要和在下打个胜负吗?”
亚蓉道:“不错,只有和你动手打一架,我才能证实你们是否有再战之能。”
南宫冰突然站起身子道:“你这臭丫头,骗了我大哥放了你们,你却用毒药毒他,我大哥是仁义君子,怎会防到你们这等小人之心。”
她一急之下,不再掩饰身份,骂的声音清脆,营转燕啼。
巫蓉怔了一怔,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南宫冰道:“男女管你什么事?”
巫婆婆刚刚说了两句话、肋骨又是一阵剧疼,眼看南宫冰言词锐利,忍不庄又道:“蓉儿,打她两耳光,教训那丫头一顿!”
说到此处,伤处又疼,突然住口不言。
巫蓉听到祖母招呼之声,挥手一掌拍去。
南宫冰两腿酸软,心中虽想闪避,却是避让不开,砰的一声,打个正着。
南宫冰两腿无力,被打得两个跟跄跌倒地上。
巫蓉实在未料到,自己这一掌有如此威力,不禁微微一笑。
邓一雷眼看南宫冰被那巫蓉一耳光打了两个翻身,心中大是畏惧,暗道:我这一把年纪,如是也被这小丫头打几个耳光,那可是一件终身大憾的事。
心念转动,不敢再向前逼进。
巫蓉打倒南宫冰后,缓步走近徐凤眠身侧,伸手去抓徐凤眠的胡子,笑道:“你刚才凶巴巴的欺侮我,现在我打你两个耳光出出气。”
徐凤眠颔下本是假须,巫蓉用力一***时脱落,脸上涂的易容药物也随着假须片片的脱落下来,巫蓉微微一呆,道:“哼!原来你是假道士。”
展临昭伸手摸出一把七休剑,道:“姑娘再不拿出解药,可别怪在下要施下毒手了。”
巫蓉摇摇头,道:“你不要唬我,你和他们一般,早已无力和人动手了。”
展临昭道:“在下还有放暗器之能。”
他本想无声无息中发出七休剑,但握剑在手之后,又觉得此举,实非大丈夫所应为,不觉问又叫出口来。
巫蓉眼看展临昭手中短剑寒芒闪烁,似极锋利,立时,一挥右手,疾快的拍出一掌。
展临昭全身无力,动作缓慢,暗器还未来得及发出,那巫蓉掌势已到,正击在右腕之上,手中短剑被击落地,人也被打得连打几个转身之后,才坐在地上。
邓一雷轻轻叹息一声,道:“展兄弟,咱们此刻连常人之力也未有,如何能是她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