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见四野无人,回顾了南宫冰一眼,道:“冰儿,咱们要留神着邓一雷和展临昭,发觉之后,也不要招呼他们,咱们在暗中把解药给他们就是。”
南宫冰道:“他们奇毒未解,武功尽失,如是遇上强敌,如何得了?”
徐凤眠道:“唉!如非那岭南二魔心生贪念要独吞大功,对巫婆婆祖孙施下毒手,咱们决无脱得危难之日。”
南宫冰笑道:“这就叫古人天相啊!大哥悲天悯人,侠义胸怀,如若真会遭到不测,那是皇天无眼了。”
徐凤眠道:“因果之说,容或有之,但我总觉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如若那岭南二魔不生贪忘,咱们决无死里逃生之理……”
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远处,蹄声得得,一匹健马疾奔而至。
徐凤眠转眼望去,只见那马上人十分矮小,伏在马背之上,加上一顶青色毡帽,低压眉际,更叫人无法看出他的面貌,快马如飞,疾越两人身侧而过。
转眼间,快马已然奔行得不知去向。
徐凤眠望着消失的快马,低声说道:“这人骑术精湛,马又是千里良驹,决非一般行商,咱们要多多留心才是。”
南宫冰道:“难道又是那花无欢的眼线吗?”
徐凤眠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未得证明之前,小兄不敢妄言,不过,就事而论,那花无欢决不会放心岭南二魔,身后必然还派有监视之人……”
南宫冰接道:“大哥之言,可是说那岭南二魔死亡一事花无欢等已经知晓了?”
徐凤眠道:“二魔死亡一事,他们也许不知,但二魔迎到那巫婆婆一事,他们或已知晓。”
南宫冰道:“大哥怎么知道呢?”
徐凤眠道:“我只是如此推想,那花无欢耳目遍布,巫婆婆施毒饭店之中,又有那样多人,其中只怕有花无欢的眼线……”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武林中人提到花无欢,无不畏惧异常,似是他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原因就在那刺探工作做得太好了,几乎是当今武林所有的各大门派无一没有他收买的奸细。”
南宫冰道:“如若能把花无欢布置的奸细耳目除去,那就不难对付他了。”
徐凤眠道:“不错,如若能把花无欢派在各大门派的奸细和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线除去,那就等于挖去了他的双目,堵住了他的双耳,这回见到孙不邪老前辈和无为道长时,定要设法从此处着手,先要设法清除他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线。”
南宫冰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只怕不易,大哥如何能知晓他布置眼线的情形呢?”
徐凤眠道:“这是一件很艰苦的工作,但并非无法下手,我想它总有一个脉络可循,只要能够找出它一点头绪,就不难剥茧抽丝,全盘剪除,至少,可以使他们章法大乱,耳目失灵。”
南宫冰点点头,不再多言,放步向前行去。
两人晓行夜宿,走的很慢,沿途数日,竟然未发生任何事。
徐凤眠一路留心,也未发觉邓一雷和展临昭等两人。
这日中午时分,长沙府境内一个小镇之上。
徐凤眠量度形势,这小镇实是北上长沙的要道,心中暗道:如是那展临昭和邓一雷等己见到无为道长说明此事,那无为道长和孙不邪必将派人追查我等行踪,他们定然早已离开原址,倒也不必急急赶去会见他们。
花无欢顿然失去了岭南二魔的行踪,亦必引起一番混乱,倒不如借此机会,暗中查访一下花无欢等举动再说。
心念转动,找了一座最大的酒楼,行了进去。
这时,正当午时,酒店中上了八成客人。
徐凤眠心中有谋,暗中留意着酒楼中所有的客人、景物。
店小二送上香茗,徐凤眠点了几样小菜。
片刻之后,菜饭送上。
突见一个村童手中举着个白布招儿,行入酒楼之中。
只见那白布招儿上写着“相天下士”四个大字。
徐凤眠看到布招之后,立即举手一招,道:“小兄弟请过来。”
那村童举着布招行了过来,道:“大爷看相吗?”
南宫冰转脸看去,只见那村童只不过十二三岁,又蓬首垢面,满手污尘,怎么看也不似个会看相的人,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大哥怎肯信这样一个无知的村童,难道瞧出了什么可疑不成。
细瞧那布招儿,亦是看不出有何可疑之处。
但闻徐凤眠说道:“小相士,看看在下的运气如何?”
那童子也未望徐凤眠一眼,说道:“相君之貌,乃公侯之相,可惜的是相带三煞,三煞不破,永无出头之日。不过,小的道行不够,难破三煞。”
徐凤眠道:“那要找何人才能?”
村童道:“我师父。”
徐凤眠道:“令师现在何处?”
村童道:“就在这镇外不远处。”
徐凤眠站起身子,道:“好!有劳小兄弟带我去见令师。”
那村童举起布招儿当先带路而去。
徐凤眠紧随那村童身后而行。
南宫冰也只好起身随在徐凤眠身后而行。
但闻传来阵阵欢笑之声,显然酒楼中客人都在嘲笑徐凤眠被村童一阵胡言乱语所骗之事。
南宫冰心中大怒,恨不得回转身去狠狠的揍几个人一顿,但她却强自忍下,没有发作。
那村童带路而行,直出小镇,行约二里左右,到了一座竹林掩映的茅舍前面。
南宫冰流目四顾,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那村童之外,再无他人,当下急行一步追上徐凤眠,道:“当真要去见那老相士吗?”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耐心些,立刻之间,就可以揭露真相了。”
那村童行至茅舍,推开柴扉,道:“我师父就住在此地。”
徐凤眠暗中运气,缓步行入茅舍之中。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端坐在一张木桌之后。
他化装之术虽然高明,但却无法掩饰住便便大腹。
徐凤眠打量那老者一阵,轻轻咳了一声,道:“包兄弟。”
那老者霍然站起身子,道:“你是谁?”
徐凤眠也解下假发,抹去易容药物,道:“我。”
那老者看清楚徐凤眠之后,突然拜伏于地。
徐凤眠急急扶起那老者,说道:“使不得,包兄弟。”
原来,老者正是包东装扮。
包东除去白髯,说道:“大哥被巫婆婆生擒消息传到之后,无为道长和孙老前辈无不震骇,连夜会商,高手尽出,分查大哥下落,大哥吉人天相,却已自行脱难归来。”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你这法子很好,不过,也是大过赶巧,我如不进那酒楼,直奔长沙城,那就见不到了。”
包东道:“小弟已制相招一十二面,分头由十二位童子,在长沙各大酒搂客栈之中巡行,由晨至暮,不断梭巡。”
徐凤眠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是一定可以遇到了。”
南宫冰道:“大哥,你怎么知晓那村童是包大侠所派呢?”
徐凤眠还未答话,包东已抢先笑道:“未说明白之前,看起来有些奇怪,其实说穿了,不值一哂,我在那布招之上,画有暗记,只是不知之人看不出来罢了。”
南宫冰道:“这办法虽不困难,但却亏你想得出来。”
徐凤眠缓缓说道:“安陵中是何人主持呢?”
包东道:“包西弟和无为道长。”
徐凤眠道:“孙不邪老前辈呢?”
包东道:“孙老前辈率领着丐帮中弟子和几个武当门下的高手,共分成四批,查方巫婆婆的行踪去了。”
徐凤眠道:“那邓一雷和展临昭两人都为奇毒所伤,武功尽失,他们如何能这等快速的把消息传到此地?”
包东道:“邓一雷和展临昭此刻是否已回到长沙,小弟还不知晓,但无为道长告知小弟,他们还来回来,闻得凶讯,心神已乱,也未追问无为道长如何知晓这个消息。”
徐凤眠道:“是否有法子追回那孙老前辈?”
包东道:“无为道长大约和他们约定有联络之法。”
徐凤眠道:“那很好,你尽快设法通知无为道长,要他追回孙老前辈和诸多高手,不用追查巫婆婆的行踪了。”
包东道:“那巫婆婆可是已死在了大哥手中?”
徐凤眠道:“巫婆婆被岭南二魔重伤而死。”
包东道:“岭南二魔呢?”
徐凤眠道:“岭南二魔为人恶毒,已被小兄击毙掌下。”
包东道:“大哥可要去见无为道长?”
徐凤眠道:“最好暂时不和他相见,我想暗中查看一下花无欢的动静……”
语声一顿,接道:“花无欢己和那四海君主联手,这消息你们听到过吗?”
包东道:“听到一点风声,详情不大了然。”
徐凤眠道:“花无欢的属下,近日活动情形如何?”
包东道:“数日之前,花无欢曾在长沙出现一次,但瞬即失踪,不知隐身何处。百花山庄中人,也常常有所行动,近两日却突然沉寂不见动静。”
徐凤眠道:“也许他们等待那岭南二魔和巫婆婆的消息……”
凝目沉思片刻,接道:“据小兄猜想,那花无欢必然在长沙有一处隐秘的分舵,纵横百里之内的眼线都为那分舵掌管,他也可能就在那分舵中隐身……”话到此处,突然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