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道:“这茅舍中的人呢?难道也要杀的一个不剩?那未免太过残酷了。”
红芍夫人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已经为你想到,你现在侠名满天下,自是要爱惜羽毛,不能随便杀人,这些事,自然由我做姐姐的做了。”
徐凤眠道:“你已经下了手吗?”
红芍夫人笑道:“这地方三十八个仆队,除了你们杀死的以外,大都已被我杀死,眼下只有场中分执火炬的几个人,还没有死,不过他门也已被点中穴道。”
徐凤眠道,“百花山庄中人,大部死有余辜,杀他们小弟并不反对。”
红芍夫人道:“那很好,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右手挥动,点了那几个手执火炬大汉的死穴。
徐凤眠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声对无为道长道:“道长,在下想到了一件事,那白云观中,还有百花山庄一部分高手,咱们既然动了手,那也趁此机会,一举尽挑他们在安陵的窑窝。”
无为道长还来不及答话,红芍夫人已经抢先说道:“不用了。”
徐凤眠道:“为什么?”
红芍夫人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据我观察所得,百花山庄中并无很严密的组织系统,一切应变行动,完全掌握在花无欢的手中,只要你收拾了花无欢,树倒猢狲散,百花山庄便可立时解体,一则是因那花无欢,生性多疑,不肯相信别人,所以,不敢重用属下,二则他本身才慧太强,无人能及他,过几年来,他耗费了无数的智力,但一直是孤独的统治,只要把他杀死,整个百花山庄,都将运转不灵。”
望了周雄英一眼,又道:“目下花无欢似是正在有所举动,唯一知晓其内情的人,可能就是周雄英,当前最为紧急之务,是队周雄英口中,迫出内情,然后,才能够量敌用策,设法对付他门,至于申三怪那帮人,起不了多大作用,用不着对他们多用心思了。”
徐凤眠略一沉吟,道:“好,咱们走吧!”
无为道长道:“贫道带路。”
当先举步行去。
徐凤眠回顾了包西一眼,道:“兄弟,放火吧!”
包西应了一声,晃燃火折子,燃起房舍。
那房舍都是茅草搭成,燃上火立刻成燎原之势,片刻间火势熊熊。
徐凤眠眼看茅舍大火已起,才回头向南宫冰道:“冰儿,咱们走吧!”
南宫冰微微一笑,紧随在徐凤眠身后而行。
包西抱起周雄英,走在南宫冰的后面。
红芍夫人紧跟在包西身后而行。
无为道长已带着五个武当弟子,在外面等候。
群豪会齐,由无为道长带路,直向正北行去。
一口气奔行了十几里路,到了一处溪流之旁。
无为道长停了下来,举手连击五掌。
掌声过后,突闻摇橹声传了过来,一艘小船,缓缓从一片水。草丛中行了出来。
只听那大汉说道:“天昏昏,地黄黄。”
无为道长应道:“白头老翁捕鱼忙。”
那身披蓑衣大汉手中竹篙一点,小船靠岸。
无为道长道:“一船之上,是否可以挤得这么多人呢?”
那蓑衣大汉点点头,道:“不要紧,诸位请上船吧!”
无为道长当先而上,登上木船。
群豪鱼贯而行,挤上木船。
那小船长不过丈二,宽不过五尺,群豪一起挤上,几乎把小船压沉。
那身披蓑衣大汉微微一笑,道:“不要紧。”
纵身跃入水中,推船而行。
小船在他推行之下,十分平稳快速,片刻间,行近草丛。
只听那推船大汉哼了一声,双手用力一推,小船冲入了草丛之中。
抬头看去,原来那草丛之内,竟然是一块突起的高地。四面浓密的水草环绕,当真是隐秘无比。
沙洲上,搭盖了数幢茅舍。
无为道长当先举步下船,群豪鱼贯随下。
夜色中只见一排人影,拦住去路,星光下兵刃闪烁。
无为道长一止步,抱拳说道:“贫道无为,惊扰诸位。”
只见一个缺了左臂的人,右手中执着折扇,道:“阁下当真是无为道长吗?”
徐凤眠目光锐利,虽在夜色中已瞧出那人正是马文飞,不禁热情激荡,急急奔了过去,道:“马兄,还识得小弟否……”
马文飞警觉之心甚高,倒跃而退,问道:“你是谁?”
徐凤眠才想起自己易容未除,当下抹去脸上易容药物,道:“小弟徐凤眠。”
马文飞仔细瞧了一阵,发觉果是徐凤眠,才哈哈一笑,道:“兄弟实是未想到仍能和徐兄相见。”
徐凤眠黯然说道:“马兄的左臂……”
马文飞丢弃去了手中折扇,握住徐凤眠的一只手,接道:“男子汉大丈夫,断了一条手臂,又算得什么……”
回目一顾身后群豪,道:“江湖上这么多朋友,不但不嫌弃我马某只有一条手臂,反而对我更是爱护。”
徐凤眠道:“是的,马兄血性男儿,兄弟也是敬慕无比。”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够了,就凭你徐大侠这句话,马某人再断一臂,又有何憾……”
徐凤眠道:“马兄应该叫我兄弟吧?”
马文飞哈哈一笑,道:“成!徐兄弟,目下各大门派和天下英雄,都已经觉醒,知道一日不杀死花无欢,天下武林同道,就永无安静之日,苟安偷生,不但无法渡过难关,而且徒长花无欢的气焰,再加兄弟你几番和花无欢豪壮的对抗,使觉醒的人心更形激昂,这都是兄弟你的影响……”
徐凤眠道:“马兄言重了,花无欢自暴阴谋,武林同道觉醒,兄弟何敢居功。”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五湖四海,都已把兄弟你看成了武林中的救星,千百年来,有此荣耀者兄弟实是第一人!”
目光转到包西等人的脸上,说道:“这些是何许人物?”
徐凤眠道:“我来替马兄引见。”
无为道长抹去脸上的药物,道:“贫道无为。”
包西接道:“在下包西。”
红芍夫人、唐太姥姥,南宫冰,却站在一侧,默默不作声。徐凤眠先指着南宫冰道:“这位是南宫姑娘,北天尊者的女公子。”
人群中有人失声叫道:“冰宫公主。”
南宫冰微微一笑,颔首作礼。
徐凤眠道:“这位是四川唐家门的当代掌门唐太姥姥,这位红芍夫人……”
马文飞一皱眉头,接道:“这两位都是百花山庄花无欢的好助手啊!”
但闻一片鼓噪之声;起自马文飞的身后。
显然,群豪听得两人之名,心情都很激动。
徐凤眠轻轻咳了一声,高声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听我徐某一言。”
此刻徐凤眠在江湖上的声望,已经是一言九鼎,群豪听他喝叫之言,果然静了下来。
徐凤眠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唐太姥姥乃望重一方的掌门之尊,岂肯廿心服贼,但她却又有不得不投靠百花山庄的苦衷。”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花无欢手段的恶毒,诸位是早已知晓,那花无欢不但在唐太姥姥身上下了奇毒,而且把她的儿媳、孙女,全部扣作人质,迫使唐老前辈受他之命,但唐老前辈瘦骨鳞峋仍不甘为其所用,其间曾数度救徐某之命,不惜和那花无欢当面引起冲突。”
马文飞欠身对唐太姥姥一礼,道:“还望者前辈不要见怪才好。”
唐太姥姥叹息一声,道:“老身虽然心存武林正义,但落身百花山庄,使四川唐门蒙羞,想来实是惭愧的很。”
徐凤眠长长吸一口气,道:“关于红芍夫人,只怕诸位对她的了解更少了。”
马文飞道:“小兄常闻红芍夫人的恶名,襄助花无欢为恶颇多,难道也是好人不成?”
徐凤眠道:“唉!不是兄弟为她洗刷,在花无欢的手下中,暗中相助武林同道最多的人,应首推红芍夫人了。”
群豪虽未出言反驳,但也无人接言,显然,对徐凤眠的话来了一个无言的抗议。
徐凤眠看群豪对红芍夫人成见甚深,微微一笑,道:“在下之言也许诸位不信,但在下想举出红芍夫人相助在下的几件事端,用作说明,以资证实。”
当下把红芍夫人在姻缘峰下,恶斗花无欢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马文飞拱手叹道:“如非徐大侠说明内情,夫人含冤难白,我等适才失礼之处,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红芍夫人咯咯一笑,道:“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也算坏人,做上千百件,也是坏人,我既然是坏人,就算把天下所有人做的坏事,记在我头上,又何不可?”
马文飞道:“夫人可以这样想,但我们不能这样作,大丈夫恩怨分明,岂可混淆不清。”
红芍夫人只觉马文飞正气凛然,使人不便和他说笑,当下垂首不言。
马文飞目光转到包西身上,道:“包兄怀中抱的何人?”
徐凤眠道:“百花山庄的二庄主!”
马文飞讶然说道:“周雄英!”
徐凤眠道:“不错,正是周雄英。”
马文飞道:“此人襄助花无欢为虐江湖,害人无数,此地就有几个受他所害之人,徐兄弟能把他生擒来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咱们不能杀花无欢,先把此人乱刀分尸,也可稍解心中之恨。”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百花山庄的隐秘,除了花无欢之外,此人知晓的最多,咱们必得留下他的性命,追问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