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蓉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徐凤眠心中大急,一提气,向前追去。
他轻功卓绝,岂是巫蓉及得,不过一会,已然追在巫蓉身后。
只要再有一丈左右距离,徐凤眠就可越过巫蓉。
就在这瞬息之间,突闻一声厉喝道:“小丫头再走快些。”
喝声中,四点寒芒,疾如流矢一般,直射而来,分取徐凤眠前胸、小腹。
徐凤眠双掌齐由,波波两声,击落了射来的暗器。他手上戴有蛟皮手套,不畏锋刃所伤,发掌拍落暗器。
但这一耽误间,巫蓉已奔出了一丈开外,只见人影闪动,四个大汉,疾闪而出,放过巫蓉,拦住了徐凤眠的去路。
但闻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小姑娘,快躲镖右面大岩后去。”
原来,那右面山壁之处,有一块突出的大岩,这一关埋伏之人,却藏在那大岩之后。
巫蓉大声说道:“你们要当心啊!他武功高强得很……”
说话时,人也停了下来,躲在那现身四个大汉之后,喘着气接道:“我受了伤,跑不动啦!”
徐凤眠挥掌击落暗器之后,本想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追上巫蓉,解救于她,但见她躲在那大汉之后,分明是又改了主意,想重投花无欢的手下,立时停下来脚步,心中暗道:这丫头自幼在巫婆婆教育之下,人性已变,不知晓什么正邪之分,见利忘义,遇险变节,才是她的本性,我寄望她弃邪归正,自然是期望过高了。
他生具侠义天性,眼看巫蓉重新投敌,心中并不气怒,反而觉着少了一个累赘,暗中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一阵准备如何和我徐凤眠动手?”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这一阵和你比拼真实武功。”
随着那回答之言,巨岩之后,缓步走出一个花白发髯垂胸,宽脸大额的老人。
徐凤眠目光转动,只觉此人面孔陌生,从未见过,当下拱手,道:“阁下何许人?”
那老人不答徐凤眠的问话,两道目光盯注在徐凤眠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你能连闯五阵,足见很高明,倒叫老夫生出怜惜之心。”
徐凤眠心中暗道:“听他口气,似是并非那花无欢的属下。”
仔细看去,只见那四个拦路大汉的衣服,都很特殊,不管什么颜色的衣服,前胸上都绣着一个黄色的虎头。
这分明是一种标识,只是徐凤眠却无法认出这标识代表着什么。
他极力想从记忆中找出那虎头来历,但搜尽枯肠,却记不起庄山贝跟他说过这种标识。
只听那老人冷冷说道:“徐凤眠,你在想什么?”
徐凤眠缓缓说道:“我在想你们胸前绣的虎头,代表着什么。”
那长髯老人冷冷说道:“量你小小年纪,也不会认出这标识代表着什么。”
徐凤眠道:“就算在下认不出来,但在下可以断言,阁下等决非百花山庄中人,只是花无欢邀来的助拳之人!”
长髯老者哈哈一笑,接道:“你虽没有见识,但却很聪明,花无欢邀请老夫等师徒助拳,虽许以丰厚的报酬,但那并非是老夫答应的主要原因了。”
徐凤眠道:“花无欢自视极高,天下武林大部向他臣服,阁下能受邀而来,足见阁下是一位大有名望的人物,武林中,能够受到花无欢如此尊敬之人,实是不多。”
长髯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说你聪明,果然不错……”
语声一顿,声音癸转冷漠,道,“老夫师徒们摆下一座飞虎阵,数十年来能从飞虎阵中逃生之人,实也不多,老夫对你一见有缘,只要你能答应老夫两件事,老夫可以推却那花无欢优厚的报酬,放你过关了。”
徐凤眠心中暗道:如能不费气力,过此一道埋伏对我是帮助太大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不知阁下要徐某答应何事?还望能够先行说出,让在下考虑一下。”
长髯老人冷冷说道:“你还考虑吗?”
徐凤眠道:“不错,如是阁下提的条件太过苛刻,在下未必答应。”
长髯老人怒道:“好狂的小娃儿,你还要考虑老夫所提的条件?”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老夫很欣赏你这份胆气,破例优容,先告诉你吧!老夫这飞虎大阵,花了我毕生精力,才研究而成,共计十人,才能使飞虎大阵的威力,步上巅峰,但老夫只收了九个徒弟,使全阵缺了一环,遇到强敌还要者夫亲自出马,主持阵势,老夫以此为憾,但良材难求。老夫也是无可奈何,你如肯投我门下,补足飞虎阵的缺憾,老夫就放你过关。”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还有第二个条件呢?”
长髯老人道:“听说你要去救一个女娃儿,是吗?”
徐凤眠道:“不错,阁下怎生知晓?”
长髯老人道:“花无欢告诉老夫,不过老夫门下,严禁女色,你如答允拜我门下,老夫就助你救了那女孩子,然后,要她离开,此后永不能和你相见……”
说罢,仰天打个哈哈,接着又道:“怎么样,老夫这条件很简单吧?”
徐凤眠道:“条件虽然简单,但在下却不能答应。”
那长髯老人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道:“什么?你不答应?”
徐凤眠道:“是的,阁下这俩条件,在下是一件也不能答允。”
长髯老人怒道:“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举手一招,另外有五个大汉,由那巨岩后奔了出来。
徐凤眠右手取出短剑,平胸而举,缓缓说道:“阁下不用慌,在下待阁下飞虎大阵摆成之后,再行动手。”
那些大汉动作熟练,奔出巨岩,立时各就方位,片刻间,阵势已成。
徐凤眠短剑一挥,道:“诸位小心,徐某闯阵了。”
举步向前行去。
他神情间虽然轻松,但心中却未小觑强敌,暗中提气,准备一出手就抢先机。
九个布阵大汉,各执着一柄巨斧,只有老人赤手空拳,居于阵中。
徐凤眠心中暗作盘算道:“我如先行伤他们两人,使全阵变化受阻,或可一举通过,至少,可使这飞虎阵的攻势威力,减少一些。”
当先两个大汉,似是虎头,走近五尺左右,一齐举起手中巨斧。
徐凤眠暗道:“好啊!他们竟不肯让我先机。”
左手一屈,准备施展弹指神功,完伤他们一人,只听两声闷哼,传了过来,两个当先举斧的大汉,突然抛去了手中兵刃,捧着小腹蹲了下去。
那长髯老人怒道:“两个饭桶,怎么阵势尚未发动,就受了伤呢?”
只听那两个大汉齐声应道:“师父,弟子腹疼如绞。”
长髯老人道:“为什么忽然腹疼起来?”
这时,巫蓉已悄然退到一侧,闻言接口说道:“因为他们中了奇毒。”
长髯老人道:“你怎么知道?”
巫蓉咯咯一笑,道:“我下的毒,怎么会不知道呢?”
长髯老人道:“臭丫头,老夫先毙死你。”
扬手劈了出去。
巫蓉纵身闪开,笑道:“你的武功最高,我下毒也最重。”
长髯老人劈出了一掌之后,突然一皱眉头;第二掌竟是无力发出。
原来,他劈出一掌之后,只觉小腹内一阵剧疼,有如利刀绞腹,其疼无比。
紧接着,余下七人,个个弃去手中巨斧,捧着肚子蹲了下去。
徐凤眠眼看几人腹疼之状,和那日店中所见一般无二,心中确知巫蓉下毒,心中暗道、我还道她当真脊我而去,原来她在使用诈术,借机下毒。
飞虎大阵,十个人,九个捧腹蹲在地上,只有那长髯老人,仍然肃立不动,但却也在极力忍受着痛苦,顶门上汗水滚滚而下。
巫蓉微微一笑,道:“徐兄,要不要杀死他们,此刻,他们都已无反抗之能。”
徐凤眠双目凝注在巫蓉的脸上,良久未发一言。
巫蓉突然感觉到一阵羞郝,泛上双颊,缓缓说道:“你瞧着我干什么?”
徐凤眠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几时下毒,我怎么没有瞧到。”
巫蓉道:“要是被你一眼就瞧出来,我如何还能伤得别人。”
徐凤眠道:“看起来,你已尽得令祖之能了。”
巫蓉摇摇头,道:“差得很远,算起来,我得祖母之能不过十之二三。”
只见那长髯老人冷哼一声,也缓缓蹲了下去。
这时,另外的九个人,功力不如那长髯老者,早已忍受不住腹内疼痛,失声而叫。
徐凤眠低声说道:“蓉姑娘,这些人会死吗?”
巫蓉摇摇头,道:“不会,但他们永不停息地疼下去,到无法忍耐时,大都要自绝而死。”
徐凤眠道:“这毒物很残忍。”
巫蓉淡淡一笑,道:“岭南二魔杀死了我的奶奶之后,使我体会出江湖上的险恶,可怖,我武功不能自保,只好在下毒方面用功夫了,所以,我用毒之技,比过去进步很大……”
望了那蹲在地上的十人一眼,缓缓接道:“这些人和你无怨无仇,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来杀你?他们如是那花无欢的部属,还情有可原,但他们都不是,和咱们作对的原因,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咱们不杀他们,就要为他们所杀了。”
突然伏身捡起一柄巨斧,挥手抡动,一斧一个,片刻间。十个人尽力她劈死斧下。
徐凤眠目睹那十具尸体,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脑袋被生生劈开,死状至惨,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