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道:“既是看法各异,只有赌赌看了……”
语声一顿,接道:“徐大侠明日依然出现灵堂,他显然不愿现露身份,咱们自然是暂不泄露为侍,明日也不用设法逼他现身。”
无为道长道:“咱们是否也要有所布置呢?”
宇文邕道:“是的,既是孙老前辈决心要以破山神雷,和那花无欢同归于尽,咱们只有别作布置的了……”
毫不动摇道:”道长率咱们编成的第一队高手,应付花无欢随来之人,商兄,包兄,代替孙者前辈率领第二队高手,专以堵截花无欢本人,必要时,可以破山神雷对付他们,余下的事,由在下临场应变,再行调派。”
无为道长,包东、包西齐齐应了一声。
宇文邕缓缓由怀中摸出破山神雷,双手捧给孙不邪道:“老前辈,破山神雷在此,老前辈您收下吧!”
南宫冰凝目望去,只见那破山神雷,只不过有鸭蛋大小,遍体血红,如非事先知晓,绝想不到此物有着那等惊人的威力。
孙不邪双手接过,应了一声,道:“老叫化实难相信,它有着破山碎石的威力。”
宇文邕神色肃然他说道:“如是老前辈自觉无法和花无欢同归于尽,希望不要轻用。”
孙不邪点点头,道:“如是不能和花无欢同归于尽,老叫化也还想多活几年,宇文兄尽管放心。”
宇文邕道:“那很好,此物只要受重击,即可爆炸,老前辈如能让花无欢一掌击中,而使它爆炸,那是上策,否则只要施用内力,把它摔在地上即可,不过,据晚辈所知,这破山神雷威势虽大,但必死的距离是在一丈之内,超过一丈,对方就有生存的机会了。”
孙不邪道:“老叫化记下了。”
宇文邕道:“明日午晚花无欢来此之时,聂仙儿和七星郎君,必然会先行出手……”
南宫冰接道:“徐大哥识,那聂姑娘不是花无欢的敌手,要我阻止此事,不能让聂姑娘伤在花无欢的手中。”
宇文邕点头应道:“这个在下会作安排,不用姑娘费心,明日姑娘也在场中,希望你能够镇静一些,不要出声呼叫,使我们乱了章法。”
南宫冰道:“你一定得阻拦聂姑娘,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宇文邕道:“姑娘放心,在下决不让聂仙儿受到毫发之伤,但姑娘只管坐山观虎斗,用不着多管闲事。”
南宫冰道:“好!我答应你。”
宇文邕站起身子,道:“徐大侠不似早夭之相,闻得噩讯时,在下有些半信半疑,但就当时形势而论,一个人陷于四方大火之中,实是万无生还之理,但命不该死,五行有救,果然发生奇迹,此刻,诸位心中已安,希望能够好好坐息一阵。培养体能,明天也许还有一场恶斗……”
转目一顾南宫冰,接道:“在下已为姑娘备妥了住宿之地,紧邻聂姑娘,中间只有一层白绫阻隔,姑娘只管安心调息,也可以暗中听听,但不能多说一句话,需知那聂姑娘耳目灵敏,一句话就可能暴露了你的身份。”
南宫冰点点头道:“我腹中饥饿,想进些食用之物。”
宇文邕道:“姑娘请到房中休息,自会有人为姑娘送上食用之物。姑娘可以重新易容,早些去吧!”
南宫冰重新涂上易容药物,随在宇文邕身后,绕了数条甬道,来到一处小室之前。
宇文邕掀起垂帘,南宫冰低首行入室中,宇文邕缓缓放下垂帘而去。
两人未再交谈一语。
南宫冰目光转动,只见室中放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小床,床上白单白被,大约这是灵堂之后,设备最好的房间之一,准备迎待贵宾之用。
片刻之后,一个白衣少女,送上了饭菜。
饭菜很简单,但很可口,南宫冰食过饭菜之后,和衣登榻,拉被盖身,准备小睡片刻,再行运气调息。
就在她凝神闭上双目时,突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聂姑娘。”
南宫冰听出那正是七星郎君的声音,不禁精神一振,暗道:那宇文邕把我安排于此,那是有心让我听到七星郎君和聂姑娘的谈话了。当下凝神听去。
但闻聂仙儿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是张兄吗?”
七星郎君应道:“正是在下,明午时分和花无欢一场决战,也许咱们都难保得性命,今日今宵,该是咱们活在世间,最后的一日一夜了……”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在下想和聂姑娘谈儿句话、不知是否可以?”
聂仙儿道:“张兄请进来吧!”
南宫冰心中暗道:聂姐姐带着两个女婢,不知是否也在房中。
但闻七星郎君道:“姑娘那两位女婢呢?”
聂仙儿道:“她们住在隔壁。”
七星郎君啊了一声,道:“那两位婢女,对你敬爱异常,明日午时一战,你如伤在花无欢的手中,她们只怕要以身相殉。”
聂仙儿叹道:“她们随我多年,以身殉主,还有可说,但是张兄你……”
七星郎君接道:“今日在灵堂之前,我已表明心迹,难道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聂仙儿叹息一声,道:“我亏欠张兄的大多了,今生已然无法报答!”
七星郎君道:“还说什么报答,明日咱们的生机很小。”
聂仙儿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定要参与此事呢?”
七星郎君道:“这就叫情难自禁。”
聂仙儿道:“但我对你无情啊!”
七星郎君道:“在下却情有独钟,甘愿为卿效死。”
聂仙儿道:“你知道张家只有你一根苗,你如战死此地,张家香火,要谁继承?”
七星郎君道:“你如战死我也势难独生,张家还不是要绝后代。”
聂仙儿道:“我有什么好,张兄竟如此痴心。”
七星郎君道:“在下如能说得出姑娘的好处,那也不会如此痴情了。”
聂仙儿叹息一声,道:“张兄,你看我身侧两个婢女如何?”
七星郎君道:“聪慧娇美,善体人意。”
聂仙儿道:“她们年轻轻的,殉死当真是可惜得很。”
七星郎君道:“你可以想法子遣她们去办一桩事,避开明午一战。”
聂仙儿道:“她们已知晓此事,只怕不会离开了,除非……”
七星郎君道:“除非什么?”
聂仙儿低声说道:“除非张兄肯带她们走。”
七星郎君道:“我带她们离开这里……”
聂仙儿道:“是的,可以救她们两条命。”
七星郎君叹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想要移花接木,让我带她们走,唉!看来,你对我还不了解……”
聂仙儿接道:“张兄对我的情意,小妹已经永铭肺腑之中,只怪相逢恨晚,小妹只好有负雅意了,徐凤眠虽然和我尚无名分,但是慈母遗命,我这做女儿的岂能违背她的心意,因此,我早把徐凤眠当作我的丈夫,张兄的一番情意,聂仙儿只好求报来生了。”
七星郎君接道:“徐凤眠用情不专,既有了你聂姑娘,又招惹了南宫姑娘,他既无义,聂姑娘又何苦对他用情。”
南宫冰听得暗暗付道:好啊!我和大哥妾意郎情,关你什么事了。
但闻聂仙儿叹息一声,说道:“徐凤眠根本不知道我母亲遗书许婚,他也从未把我当作妻子和情人看待。”
七星郎君道:“他把你看作了什么人?”
聂仙儿道:“看作姐姐,长者。”
七星郎君道:“如若那徐凤眠真把你当作姐姐,那和咱们相识之情,则并无冲突,我将尽我所能,助他……”
突然想到徐凤眠已经死去,长叹一声,说道:“可惜他已经死去了。”
南宫冰暗道:我大哥得道多助,怎么会死得了呢?
聂仙儿道:“是的,我也不能独生。”
七星郎君道:“你该替他报仇。”
聂仙儿道:“不错,我正要替他报仇。”
七星郎君道:“在下有一个奇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聂仙儿道:“什么事?”
七星郎君道:“你对花无欢这场搏斗,胜败之算如何?”
聂仙儿道:“毫无胖算。”
七星郎君道:“咱们武功确然难是那花无欢的敌手,只有凭恃不畏死的勇气,和他一拼了。”
聂仙儿道:“我心中早已自认是徐凤眠的妻子,自然是应该为夫殉节,但你何苦呢?”
七星郎君淡淡一笑,道:“你就算战死车花无欢的手中。那也不算替徐凤眠报仇。”
聂仙儿叹息一声,道:“我自知无能替他报仇,只要尽到心意就是了。”
七星郎君道:“如若咱们两人联手,是否有胜花无欢的希望?”
聂仙儿道:“希望不大。”
七星郎君道:“如若咱们都能有一个希望,那取胜或者可能?”
聂仙儿道:“什么希望?”
七星郎君道:“在下说过了,这是一个奇想,如是说错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南宫冰暗暗忖道:这人实也可怜,处处陪尽小心,生恐开罪了聂姐姐。
只听聂仙儿道:“你说吧!”
七星郎君道:“如若姑娘答应在下,杀了花无欢之后……”
聂仙儿冷冷接道:“怎么样?”
七星郎君道:“杀了花无欢之后,若咱们还能活着,那就替徐凤眠建一座最好的坟墓,然后……然后……”
聂仙儿道:“然后怎样呢?”
七星郎君道:“然后,咱们在徐凤眠坟墓之前,结下一座茅庐,替他守孝三年,姑娘也算对他尽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