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欢口中说话,双目却盯注在宇文邕的身上,希望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宇文邕笑道:“花大庄主果然聪明,不过,任你才华盖代,也决无法想出我宇文邕忽然间视死如归的原因!”
花无欢回顾了红芍夫人一眼,冷冷说道:“夫人,你那白线儿可在身上?”
红芍夫人道:“在身上。”
花无欢道:“宇文先生也会使用毒物,不知你那白线儿能否伤他?”
红芍夫人道:“花大庄主可是要我试试吗?”
花无欢笑道:“不错,宇文邕忽然间不再怕死,在下想其中必有内情,别说他无此豪气,就算有此豪壮气概,照他的为人,也不会甘心死我掌下,因此,我料他必有诡计。”
红芍夫人道:“什么诡计?”
花无欢道:“我想他是有着和我同归于尽的打算!”
红芍夫人望了宇文邕一眼,淡淡一笑,道:“贱妾倒瞧不出,他用什么方法能和你同归于尽。”
花无欢道:“宇文邕的阴险,不能以等闲视之,在下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说不定他会在身上装上火药,等我击中火药,使它爆燃……”
哈哈一笑,接道:“不管他用的什么诡计,也无法防止你那白线儿的奇毒,你只要用白线儿来对付他,那就不会错了。”
花无欢虽然对那红芍夫人,有甚多优容厚待之处,但在花无欢再三说明之下,红芍夫人倒也不敢违抗,右手探入怀中,摸出形似一节竹筒之物,握在手中,冷冷说道:“宇文兄,这白线儿毒性之烈,你是早已知晓了,那也不用详细他说给你听了!”
这时,一侧旁观的无为道长和孙不邪,才真的知晓了这花无欢是位厉害无比的人物,暗道:江湖只传花无欢为人如何的恶毒,却不知他还如此谨慎,果然是很难对付。
但闻宇文邕冷冷说道:“夫人那白线儿重逾性命,最好不要轻易使用!”
红芍夫人咯咯一笑,道:“花大庄主之命,那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宇文兄小心了。”
说完,右手一抬,但见白影一闪,直向宇文邕飞了过来。就在红芍夫人放出白线儿的同时,一股暗劲迅快地涌了过来,同时,无为道长长剑也已递出,拍来一剑。
白线儿吃那一股暗劲一挡,去势顿挫,无为道长一剑拍来,正好击中白线儿。
只听卿的一声怪叫,那白线儿,突然一圈,缠在无为道长的长剑之上。
无为道长手中之剑,虽非千古神物,削铁如泥,但却是百炼精钢所铸,锋利异常,那白线儿缠在剑身之上,竟然是丝毫不怕。
花无欢突然冷笑一声,道:“好啊!丐帮的长老,武当的掌门人,竟然一起出手,对付一个女流,你们自鸣侠义人物,不觉得惭愧吗?”
孙不邪冷冷说道:“在下只是对付毒物……”
一跃而上,呼的拍出一掌,接着道:“花大庄主可敢和老叫化动手吗?”
花无欢右手一抬,还击出一记劈空掌力,冷然道:“老叫化!就凭你那一点能耐吗?”
只见尘土旋飞,两股无形的劲道,相撞一起。
花无欢心中有备,掌力劈出之后,突然纵身而起,退出了两丈多远。
孙不邪却感觉到全身微微一震,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花无欢的功力,果然非同小可。
花无欢的心中一直记着孙不邪向自己挑战之事,怕他有何阴谋,哪知道这一掌硬拼之后,竟然毫无变化。
无为道长想到那红芍夫人可能是徐凤眠派在百花山庄的内应。倒也未存心伤她的白线儿,当下手腕一震,自线儿从长剑之上滑落到地上。
红芍夫人快步行了过来,俯身捡起白线儿,藏入怀中。
宇文邕一脸严肃之色,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却投注在那赤手空拳的青衣少年身上,那青衣少年自从现身之后,一直未说过一句话,神情镇静异常,对身外的打斗,也似乎全然不觉。
这时,那站在门口的黄衣老者,突然移动一下身子,挡在大门口处。
花无欢四顾了灵堂一眼,忽然觉出气势上,自己已经先行输了甚多,想到此地不便再留,便低喝一声:“咱们走!”
当先向外行去。
这时,堵在门口观战之人,愈来愈多,眼看花无欢向外行来,纷纷向两侧让去。
只有那黄衣老者,手握竹杖,站在门口不动。
宇文邕沉声喝道:“花无欢!”
花无欢听那宇文邕直呼良己的姓名,眉宇间陡现怒容,口中喝道:“宇文邕,你的胆子竟越来越大了。”
宇文邕冷然一晒,道:“大庄主,此时此刻,我宇文邕非你座上之客,咱们相峙于敌对之中,别说我直呼你花无欢之名、就是叫得再难听一些,也无碍干事吧!”
花无欢仰天打个哈哈,道:“好!你有什么话说?”
宇文邕久和花无欢相处,知他适才神情,是愤怒已极的表示,只是他强把一腔怒火,按耐干胸中,不使它发作出来,当下说道:“徐大侠命丧你手,放眼天下,能和你花无欢单打独斗之人。确也不多……”
花无欢接道:“你知道就好。”
宇文邕接道:“因此,在下不得不施展一些手段了。”
花无欢道:“嗯!你们尽可联手而出。”
宇文邕笑道:“花大庄主适才还言,一生之中,最为严守谨慎两字,但照区区的看法,花大庄主这番计算……”
花无欢沉住气,道:“怎么说”
宇文邕道:“在你想象之中,率领四个高手,或足以镇服我等,其实此刻,天下和你为敌之人,都已存了拼命之心,不会再为你花无欢的威武所屈,这是个很大的转变,徐大侠为你所害之后,众情激昂,足可证明,目下我们这灵堂四周,有三百位以上武林同道,其中可称高手者,亦有四五十人……”
花无欢大笑一声,打断了宇文邕之言,道:“你们准备围击我等?”
宇文邕道:“只是围战你花无欢一人,这也正是你常用以对付武林高手的手法之一,不过,你是凭仗毒药,逼他门为你卖命,我们却是人人出自内心,战死无憾。”
花无欢道:“犬虽众多,何足以言困虎,我等人数虽少,但破围而去,并非难事。”
宇文邕道:“目下那蓝玉棠,似已不会再为大驾所困,你谎言以生擒聂仙儿配他为饵,使为你效命,此刻谎言揭穿,他自然不会听你指使了。”
花无欢道:“胡说,你们故意隐起聂仙儿,怎能说在下谎言欺人?”
只听从未开口的青衣少年,冷冷接道:“花大庄主当真答允了生擒聂仙儿后,配与那蓝玉棠吗?”
花无欢微微一怔,道:“这个,这个……”
青衣人双眉耸动,道:“花大庄主如不健忘,似是对在下也许过如此诺言。”
一向狡诈的花无欢,此刻突然间变得大为尴尬,重重咳了一声,道:“世间美女,何止千万,在下不知诸位何以都极钟情那聂仙儿?”
青衣少年眉头一皱,淡淡说道:“在下只是请问花大庄主,可是对在下也有过这样的承诺?”
花无欢的修养,虽然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这青衣少年当面揭穿他施诈术的事,也不禁为之脸色一变,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接道:“就算花某人说过此话,那也不算有何大错,聂仙儿只有一个,你们争相逐鹿,都要在下助你们生擒聂仙儿,老夫如何应付呢?”
青衣少年冷冷说道:“君子不轻诺,以你花大庄主的身份,这般轻诺寡信,不伯见笑江湖吗?”
这几句话,只说得那花无欢也不禁脸上一热,但他狡猾多智,心中一急,又被他急出两句后来,当下说道:“在下自然不是随口轻诺,在下心中,亦早已想到了一个应付之法。”
青衣少年道,“请教高见。”
花无欢道,“如是老夫擒得那聂仙儿,她只有一人,纵然是天下第一等才能之士,也无法使那聂仙儿变成两个,因此,只有两位各凭武功,一分胜负了,哪个胜,那聂仙儿就归他所有了。”
青衣少年冷冷笑道:“花大庄主这么子虽然不错,但却是美中不足,在下还有一个法子。”
花无欢道:“什么法子?”
青衣少年道:“如是在下此刻先把那蓝玉棠杀死,也不用事后的决斗了。”
花无欢淡淡一笑,道:“这个吗?老夫倒不便替阁下作主意了。”
言下之意,那无疑已然赞同了青衣少年的用心了。
青衣人道:“花大庄主既然不便做主,自然由在下做主了,不过,在下想光问花大庄主一句话。”
花无欢道:“好!只管请说吧!”
青衣少年道:“在下杀死蓝玉棠后,不知是否还有入和在下夺那聂仙儿?”
花无欢道:“据花某所知,江湖上还有争夺聂仙儿的人,不过,那些人都和花某有仇,花某自然只助阁下了。”
青衣少年道:“使在下担心的,还有一入和我争夺!”
花无欢道:“是我百花山庄中人吗?”
青衣少年道:“不错。”
花无欢道,“什么人?”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先去杀了蓝玉棠,再告诉花大庄主不迟。”
举步直对蓝玉棠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