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似是极为吃力,长长吁一口气,又接道:“话到此处,应该是说得很明白了,徐大侠是否答允,还望一言而决。”
徐凤眠沉思了一阵,道:“这个,容在下再考虑一下,好吗?”
毒手药王道:“小女大约要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希望徐大侠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决定。”
徐凤眠道:“好!两个时辰之内,在下当给药王一个肯定的答复。”
毒手药王道:“好!徐大侠慢慢地想,老夫不打扰了。”
转身行向室外。
毒手药王去后,包东、包西齐齐行了回来,道,“大哥如何决定?”
徐凤眠望望室外,默然不语。
包东道:“毒手药王已然去远,大哥只管请说不妨。”
徐凤眠道:“两位兄弟看那毒手药王的为人如何?”
包东道:“江湖上盛传其名,但他依附百花山庄,被那沈木风掩去了他的锋芒!”
徐凤眠道:“我是说他的性情、智慧。”
包东道:“就小弟所知,他的智慧极高,至于性格,却是独行其是的人物。”
徐凤眠皱皱眉头,道:“唉!可惜宇文先生没有来。”
包东道:“大哥觉得哪里不对?”
徐凤眠道:“如若那毒手药王,是一个独行其是的人,那就有些不同了。”
包东道:“大哥好像是担心什么事?”
徐凤眠道:“不错,我担心一桩事,只不过,我无法确定是什么事罢了。”
包东道:“大哥是否准备答应那毒手药王的条件呢?”
徐凤眠道:“小兄在考虑。”
包东心中大急,暗道:如若大哥拒绝了此下,不但他武功难以恢复,毒手药王在盛怒之下,暗中施展手脚,只怕连大哥的性命也无法保全了。
心中念转,缓缓说道:“大哥,宇文先生告诉兄弟一件事,小弟觉得,应该告诉大哥。”
徐凤眠道:“什么事?”
包东道:“宇文先生说,就目下情势而言,那沈木风八成未死。”
肃渊心头一震道:“当真吗?”
包东道、“宇文先生这么说,是真是假,兄弟就无法预料了。”
徐凤眠叹息一声,仰脸望着屋顶,出了一会神,叹道:“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
包东茫然说道:“冒什么险?”
徐凤眠道:“为了江湖大局,只有冒险一试了。”
包东望望徐凤眠,欲言又止。
原来,他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徐凤眠这冒险一试的用意何在?
徐凤眠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去告诉那毒手药王,就说我答允了。”
包东喜道:“好,小弟立刻去告诉那毒手药王。”
大步向外奔去。徐凤眠望着包东奔去的背影,回目望望包西,轻轻叹一口气,道:“包兄弟,小兄预感这三日很难过,毒手药王不计后果的性格,不知要做出什么事,也许我要造成大惜。”
包西奇道:“什么大错?”
徐凤眠道:“小兄也无法预料!”
包西道:“大哥之意,可是说那毒手药王,会在这三日之中。施展什么手段,对付咱门吗?”
徐凤眠摇摇头道:“大概不会,不过,总会有事情发生,什么事,小兄就无法预料了。”
包西想了半天,道:“这几日咱们小心一些,多多戒备就是。”
徐凤眠苦笑一笑,道:“戒备,如何一个戒备法呢,事情至此,只有碰咱们运气了。”
谈话之间,包东已急急奔了回来,满盼笑容,说道:“毒手药王说,大哥答应了,他就先替大哥疗伤。”
徐凤眠道:“他怎么说?”
包东道:“我转达大哥之言,答允了他,他说,一个时辰后,就替大哥疗伤,十二个时辰内,大哥就可以尽复神功。”
徐凤眠道:“当真吗?”
包东道:“毒手药王这样讲,小弟是原话转告。”
徐凤眠道:“我答应留此三天,陪那百里妍姑娘,你们也要同我留在这里,而且要随……”
他本想说,你们要紧随我身边,不能离开一步,说了一半,瞥见毒手药王神情严肃地站在大门口,只好忍下不言,
只见毒手药王大步行了过来,肃然他说:“徐大侠,老夫想在小女还未醒来之前,先疗治徐大侠的伤。”
徐凤眠道:“令爱要几时醒来?”
毒手药王道:“两个时辰之内!”
徐凤眠道:“只这一点时间够吗?”
毒手药王道:“就老夫医道而言,用一个时辰为人疗伤治病,那已算得很久时间了。”
徐凤眠道:“如何一个医治法?”
毒手药王道:“老夫也正想对徐大侠说明,你两处穴脉的交接关头,为人所伤,如若使用药物,和推拿法,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徐凤眠接道:“在下希望伤势早些好,好得愈快愈好。”
毒手药王道:“老夫也这么想,所以,决定用金针过穴之法,使你早些恢复武功。”
徐凤眠道:“如若使用金针过穴之法,要多久时间……”
毒手药王哈哈一笑,接道:“大约十二个时辰可使你真气畅通,不过……”
徐凤眠道,“不过什么?”
毒手药王道:“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老夫,需知那金针过穴之法,落针认穴,不得有毫厘之差,如是你心中对老夫稍有畏惧,抑或者夫落针时,你身躯稍有移动,就可能造成大错、大恨。”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在下对药王的医道,敬佩异常,岂有不信之理。”
毒手药王道:“那很好,咱们立刻开始疗伤。”
徐凤眠点点头,道:“好!”
缓缓站起身子。
毒手药王道:“随老夫来。”
缓步行入一间静室。
徐凤眠,包东、包西,鱼贯随入。
只见静室中布置得极为简单,一榻一桌,两张竹椅,另外再无他物。
木榻上,铺着雪白的褥子,异常洁静。
毒手药王指指木榻,道:“徐大侠请躺在榻上。”
徐凤眠依言躺上木塌,毒手药王探手从其怀中取出一个羊皮夹子,打开皮夹,取出四支长逾四寸的金针,道:“徐大侠请闭上双目。”
徐凤眠依言闭上眼睛。
但觉两处穴道一麻,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醒来时,只见室中火烛融融,已是入夜时分。
毒手药王、闽滇二贾,都已不在室中,只有长发披肩的百里妍,静静地坐在榻前。
徐凤眠挣扎欲起,却为百里妍伸手拦住,道:“不要动,爹爹说,你还再须两个时辰,才能够下地走动。”
徐凤眠道:“你爹爹呢,哪里去了?”
百里妍道:“他和你两位兄弟一起出去了。”
徐凤眠“啊”了一声,暗道:是了,大约毒手药王已让我履行承诺,陪他女儿三日。
想到自己已经答允,心理反而镇静,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身体好些了?”
百里妍玉手一掠长发,微微一笑,道,“已经好些了,我如不是运功岔气,此刻应该是更好一些了。”
语声一顿,急急接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此刻千万不能运气,还得再过上两个时辰,服过药物才行。”
徐凤眠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指教!”
百里妍伸出纤细的玉指,指着屋角处一座丹炉,丹炉中冒着蓝色的火焰。
那燃烧的火焰,非木非炭,似是一种很特殊物质,不见一点烟气。
丹炉上,放着一只砂锅,锅中却不知放的是何物。
但闻百里妍笑道:“爹爹说,这药物对你的帮助很大,但它必需要适度的火候,熬煮六个时辰以上才能服用,爹爹调整好丹炉火候,就和你那两位朋友离去,他说炉火自熄之后,就可以服用锅中的药物了。”
徐凤眠点点头,道:“多谢姑娘,但姑娘的身体尚未复元,不宜多所停留,在下既已醒来,姑娘可以休息去了。”
百里妍嫣然一笑,道:“我坐这里,一点也不觉累。”
徐凤眠一皱眉头,道:“但你身体不好,万一累着了,在下不是罪大恶极吗?”
百里妍道:“不要紧,我从来只有自己吃药,没有看到过别人吃药的样子,今日看看你吃药的情形和我有何不同。”
徐凤眠听得忍俊不禁,嗤的一笑,道,“吃药有什么好看,还不都是一样。”
百里妍道:“我想定然不会一样,唉,我吃药大多了,十几年来,几乎全靠药物维持生命。”
徐凤眠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很苦,但你现在好多了,你要好好地爱惜自己才对……”
百里妍接道:“你又想劝我休息吗?”
徐凤眠道:“是的,就姑娘而言,实是不宜太过劳累。”
百里妍道:“好吧!等你吃完了药,我就去休息。”
徐凤眠道:“要多长时间?”
百里妍道:“总还要一个时辰多些。”
徐凤眠摇摇头,道:“不行,太久了,你的身体,如何能够支撑下去呢?”
百里妍道:“不行也得行啊!”
徐凤眠道:“为什么?”
百里妍道:“因为那砂锅之中,除了替你煮的药物之外,还有我的药物。”
徐凤眠道:“原来如此。”
百里妍道:“徐大侠,听说你这些日子南征北战,走了很多地方?”
徐凤眠点点头,道:“深山大泽,和甚多城镇。”
百里妍道:“那一定看了很多不同的风光,是吗?”
她终日缠绵病榻,既少接触事物,又毫无见识。虽然,她很想用心地和徐凤眠谈些事情,但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对。
徐凤眠也了解她的心情和境遇,虽然她说的尽都是无味的事,也装出一副乐与听闻的姿态,和她聊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