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刻骨铭心的七日。
因为某些原因,楚小舟的体内血气大盛,青丝雪的毒性一直没有扩散,所以精神虽然不济,行走却已无碍。
楚小舟不敢耽误时间,每日埋首在镜捕考试的备考中,典律史籍在书案上堆成了小山。
余辜被她拒绝后,丝毫没有消沉的迹象,反而来抱月小楼的次数更勤快了些,正午时分还会给楚小舟端来一碗自己亲手酿制梅子汤,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喝完,然后站在她背后,看她认真复习的模样,时不时露出痴痴的笑容,喃喃说道:“啧啧,人又漂亮,又爱学习,最关键是学习的时候还那么认真,认真的时候还那么美,这样好的女子上哪找?”
楚小舟回头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你,有空还不赶紧多读书?你平时不努力就算了,临剩几天还不赶快抱佛脚,再过两天,脚都没得抱了。”
余辜笑嘻嘻地说道:“小爷我从不抱佛脚,只抱女人脚。”
楚小舟不通男女之事,也不知道余辜的这句话说得很不正经,所以单纯地问道:“为什么要抱女人脚?”
这句话反倒把余辜给问住了,情趣顿失,老半天才讪讪地说道:“可能是我喜欢给人洗脚吧。”
除了偶尔的不正经,大部分时候余辜都在一旁默不吭声,遇到难解的问题或者复杂的案情,楚小舟一时转不动脑筋,余辜都会及时地出声指导,虽然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玩笑,但是问题却迎刃而解,楚小舟瞬间茅塞顿开,对余辜的看法也在不断改观。
“你以前读过这些案宗?”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糟心的案子见多了,犯罪手法对我来说都是大同小异。”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是名满天下的白骨衣。亲身犯下的案子也快有这些案宗这么厚了吧?”
“我要说我从没做过坏事,你信么?”
“我当然不信,你们这些自称侠盗的人,不是都要打着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幌子吗?可是犯罪就是犯罪,不是说得多好听就能掩盖得了的。”
“即便你这么说,我还是没理由生气,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气我,而是在担心我。”
“担心你什么?”
“你在担心我做坏事太多,以后会不敢爱上我。”
楚小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完全被这个自恋的家伙气笑了。
“……你脸皮厚得可以拿去给皇帝修城墙了。”
“那京都府衙门以后可要重金悬赏捉拿一位啃墙狂魔了。”
明知道余辜说话十句话有九个坑,楚小舟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
“你想啊,你心上人都被砌进墙里了,你又像上次一样忍不住想亲嘴怎么办?只好三更半夜跑去亲城墙啊。被人看到的次数多了,人人只当是来了个啃城墙得母怪物。”
“呸,你才是怪物呢……还有什么叫上次忍不住亲嘴,上次明明是你……”
“上次是我怎么着?……”
余辜笑嘻嘻地等着楚小舟继续说下去。
楚小舟脸上一红,假装要打人,将余辜推出门外。
……
白天的余辜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努力把自己往胖子体型上养活,但是一到晚上,他都要找借口避开王府众人,躲进白衣地宫炼药,忍受毒药和解药的双重折磨。
药物带来的疼痛感一天比一天重,余辜好几次痛得昏死过去,又被王不留行及时救起。每次劫后重生,余辜都觉得距离成为楚小舟的药人又近了一步,心里一旦有了欣慰的情绪,疼痛似乎也轻了许多。
炼药结束后,他便因为疼痛彻底失去了睡意,只好换上战甲,化身白骨衣,彻夜捉拿躲藏在皇城里的残余杀手。
作为红叶阁京都分阁阁主,余辜很生气这次杀手榜的悬赏,但是哪怕总阁主前来,也没法干涉这样的运作机制,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杀手规矩,无人能够抗衡,所以他通过各种手段,也只是从阁内拿到了一份数据情报。
情报显示,这次红叶阁发出天字一号悬赏令后,红叶榜上出动的杀手一共六十一人,之前被叶寒蝉杀去十三人,长街之上自相残杀九人,死于梅入骨的相思毒烟七人,快活王一箭射死梅入骨和老骰子两人,残余三十人。
此后七夜,白骨衣频繁现身皇城,替镜鉴司抓捕二十九个杀手,尚有一人未曾落网,不只是镜鉴司使尽了搜查手段,纵使白骨衣几番探查,也始终没找到那最后一个杀手的踪迹。
那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白骨衣掩藏身形掠过王府门口的棋局众人时,发现兵棋推演每天照常举行,铁甲连胜三局后,青叶竹像突然开了窍一般,接连杀回了两局,当夜更以一局龙浅虎起阵顺势将战局扳平。
两方看似凶险的棋局,却在这一攻一防中棋奕搏杀中,杀机逐渐消弭殆尽。
两方居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知道这几日真正的凶险不在别处,就在那个找不到踪迹的最后一个杀手身上。
那个杀手才是最有可能威胁到楚小舟性命安全的人。
所以他一定要赶在七日结束前,找出那个杀手。
为此他几乎跑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百坊千市,所到之处顺手处理了很多正在进行的犯罪,不论是偷盗的还是劫道的,甚至是翻窗偷情的,只要被白骨衣撞个正着,第二天一定会被脱光衣服,身上写满罪状,浑身捆绑着扔在京都府衙的蒙冤鼓之下。
一时间皇城的三教九流人人自危,一到晚上看到白色影子便吓破了胆,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打死都不愿意迈出家门一步。
等到白骨衣再次夜晚出动时,发现实在是无事可做,只好找各种高层建筑摆姿势耍帅,为了不辜负无心睡眠的长夜,白骨衣甚至开始救树上的猫,还有路边被家犬欺负的流浪狗,顺道还参与了一次救火,两次送病患去医馆急诊。一时间在哀郢城的百姓口中,白骨衣成为了救苦救难的绝世英雄。
但是那最后一个杀手,还是没有找出来。
白骨衣不禁有些着急。
第七夜。
炼药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
余辜将自己锁在白衣地宫里,楚小舟依旧临窗夜读,其他人都早已休息了。
栖风塘边,宿雨亭内。
亭子的阴影中似乎没人,小鹅宝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聊天。
“他们都不信我,尤其是我哥,到现在都以为我在骗他。”
“我怎么会骗他,他是我亲哥,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想让他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难道就因为我年纪小,就不能喜欢一个人吗?”
“你愿意去跟我见一下他们吗?”
黑暗中那人嗯了一声。
小鹅宝走到月光下,将手伸进黑暗里,那里又出现了一只洁白的小手,迟疑了好久,那只手才终于放进小鹅宝的手里。
小鹅宝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的鼻涕擦得干干净净。
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杀手榜排行第六的小红豆。
只是她的眼睛里毫无心机,只剩下令人欣喜的纯真,她跟在小鹅宝后面,显得比小鹅宝还要开心。
她看着单纯的小鹅宝,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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