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如水,随着夏日气息逐渐淡去,兰潇和易渊他们来到金陵已差不多三个月了。
近段时间朝堂上发生了不少事,其中最大的一件事便是江南水灾公款贪污一案,涉事官员大大小小十几人,皇帝为此震怒无比。
而江南一带的官员是三皇子手下管辖,此番皇帝亦对他极为愤怒,二皇子一向深受皇帝宠爱。这次贪污案虽说他并未参与其中,但却也有关联,因此被收回了手中三军的兵权,勒令其闭门思过。
三皇子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地位立时拔高,俨然有了一枝独大的势头。
月栖宫中,同样被盛怒的皇帝禁足思过的李贵妃此刻亦满肚子怒火。
“呯——!”她甩手摔了手里的白玉茶盏,精致绝美的面容上一片沉凝。
“卫儿真真是要气死本宫!”李贵妃眼底尽是恨铁不成钢之色,“几次三番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而今竟还牵连到了江南赈灾款贪污一案!”
此事要不是靖国公处理得及时的话,三皇子可不单单只是被收回兵权,禁足府中那么简单了。
“来人!”李贵妃压下心中的火气,随着她的喊声,有人从殿外恭敬地走了进来下跪行礼,“参见娘娘。”
李贵妃转眸望向下首跪着的人,满头珠钗步摇叮当摇晃,映着灼灼宫灯,更显雍容华贵,但是她的眸里却尽是锐意与冰冷。
“那个易渊之前倒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有能耐。”她盯着跪着的人道。“你传信给靖国公,易渊此人留不得,他既然不愿帮我儿谋事,也不能将如此人才便宜给了别人。”
“是。”那人应声退下。
贪污一案彻查清楚,其中最高兴的当属二皇子。虽然没能完全铲除掉三皇子这个眼中钉,但是却让他从此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此番二皇子可是大获全胜。
为此,他特地宴请了最大的功臣易渊。随同一起的,当然还有纳兰父子。
恰巧天下第一琴师秦楼月来到了金陵,二皇子还特地请到了她前来谱曲助兴,想来也颇废了一番功夫。
酒过三巡,赏着天下名师名曲,气氛自是融洽而高涨。
二皇子濮阳彬放下酒杯,有些惋惜地叹息了声:“只可惜这次李铭鸿这个老鬼竟事先有所准备,将濮阳卫参与贪污的证据处理得干干净净。要不然的话,濮阳卫哪还有命在?”
易渊拂了拂衣袖,微微笑道:“无妨,索性他如今在陛下那里已失了信任。他对殿下你,已经构不成什么影响了。想必江南水灾的后续事宜,也会交由殿下去办,陛下会越来越器重殿下你的。”
濮阳彬听他如此说,心中又重新雀跃了起来,他举起酒杯,说道:
“这一切都多亏了易兄弟帮忙,若不是有你的话,濮阳卫哪能如此轻易地被我扳倒?来,易兄弟,我再敬你一杯!”
“二哥!”宴席过半,外面忽地传来了道清脆的少女喊声。
随即,在隐约的环佩叮当声中,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蹦蹦跳跳跃进了厅中众人的视野里。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容颜殊丽,明眸皓齿。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一瞧便知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濮阳彬望着咋咋呼呼闯进来的少女,无奈又惊讶:“镜心?你怎么来了?没瞧见我这有客人吗?这般直闯进来成何体统?”
来的妙龄少女是濮阳彬的妹妹,九公主濮阳镜心。虽然与濮阳彬不是一母所生,但濮阳彬的生母去世后,皇帝便让濮阳镜心的生母张淑妃抚养濮阳彬。
张淑妃性子温和,只育有一女,便是九公主濮阳镜心。对濮阳彬也是尽心尽力地抚养,因此两兄妹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濮阳镜心撅噘嘴,绽开一抹笑颜:“对不起嘛二哥,镜心刚进你府门,就听见了极美的琴音。想我在宫中听了无数琴曲,都没今日听见的好听,想要一探究竟就直接跑进来了。”
说着她清澈的大眼睛直直望着厅中央的秦楼月,又问道:“二哥,这位姐姐是谁呀?那绝妙如仙的琴曲,便是出自她之手吧?”
濮阳彬道:“她是秦楼月,便是那天下第一琴师。今日能请来秦姑娘为我们抚琴助兴,亦是我的荣幸。”
“哇,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琴师秦楼月啊?”美貌少女惊诧地睁大了眼睛,饶有兴味地朝她走了过去。“果然名副其实,抚得一手好琴,不愧天下第一琴师的名号。”
秦楼月起身,脸上的面纱随之轻晃,面貌轮廓若隐若现。眉目端美丽雅,虽是遮住了脸,单单看这双眼睛,就仿佛窥见了她整个绝美无双的容貌。
她微微俯身行礼,不卑不亢,浅浅笑道:“公主谬赞了,民女秦楼月,拜见公主。”
濮阳镜心正要摆手让她不必多礼,目光却无意间看到了坐在秦楼月对侧的易渊,当即被他吸引了心神,将原本要说的话都给忘记了。
一袭月白锦袍的少年端坐于几前,正垂眸斟酒,仿佛丝毫没有受外围气氛的影响,自顾自专注着自己面前的杯盏。他身上流淌着静谧美好的气质,恍若一块温润美玉,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让人看一眼便忘记了收回目光。
他不仅生得好看,身上的气质也非同凡响。一举手一抬足都尽显雅致柔润,俨然就是书中所写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即便天下第一琴师在面前,少女也顿时忘记了她,望着那绝美的少年入了神。
见到自家妹妹愣着不说话,一双眼睛竟然望着易渊都已经失了魂儿。濮阳彬不禁掩嘴咳嗽了两声,出声喊道:
“镜心。”
濮阳彬的声音唤回了发怔中的濮阳彬,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陌生少年郎瞧着,还在众目睽睽中瞧出神了,不由得霞染双颊,面容微烧,慌忙收回了视线。
但那一眼却已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也引起了无比的好奇:“二哥这位是谁呀?镜心以前倒从未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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