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田田的脸依然紧绷着,对唐羽的话似乎无动于衷,但却有一点清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
灰衣老人摇了摇头,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掌,一团灰气从他的掌心冒了出来,化成一只一丈多长的大鸟朝着唐羽扑了过来。
唐羽屹立不动,挥剑劈了下去。一剑将这只大鸟劈成了碎末。紧接着又一只飞鸟扑了过来,唐羽举剑毫无悬念地将它一劈为二。
一只又一只灰色的大鸟,不断从灰菩萨的掌心中飞起,扑向唐羽。
唐羽挥剑劈斩,几十只灰色飞鸟被他的剑斩成了碎末,灰色的羽毛和碎骨漫天飞舞。
灰菩萨站着不动,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唐羽。
当又一只灰鸟飞过来的时候,唐羽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木剑上的光芒在慢慢地消失。每当他挥剑劈碎一只飞鸟,木剑上的光芒就会消失一点。几十剑劈砍下来,剑芒已经快要消失殆尽。
叶田田的眼中满是焦灼,她突然冲着他大声地喊了起来:“你不要在这里做无用功了,我们人魔殊途,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快点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快走!快走!”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当喊出最后两句“快走”时,她已经泪流满面,放声大哭了起来。
唐羽鼻子一酸,挥剑劈斩飞鸟的速度慢了下来。飞鸟绵绵不绝地飞来,围绕着唐羽。唐羽索性收起了木剑,挥起金色的拳头,冲着鸟群狠狠地砸了过去,他疯狂地舞动着水缸般大小的拳头,拳头带起一股劲风,将灰鸟砸得粉碎。
灰菩萨看着他,眸子中光芒一闪,一轮磨盘大小的灰色轮子从他的眼眶中飞了出来,缓缓飞上了叶田田的头顶,悬浮在了那里,丝丝缕缕的灰色光线落了下来,将她罩了起来。
唐羽一愣,停了下来。
灰菩萨发出诡异的笑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唐羽摇了摇头。
灰菩萨说道:“这个轮子叫做时光之轮,它能加快一个人的生命进程,也能延长一个人的生命。”说到这里,他伸指一点,一道灰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飞了出来,落进了轮子中。
笼罩着叶田田的灰色光线开始闪烁,叶田田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地变化。她的青丝开始变白,光洁白腻的脸蛋上开始爬出皱纹,她的双眼开始浑浊,眼光暗淡如将熄的烛火。
“不!”唐羽疯狂的大叫:“求求你!停下来!”
十几息的时间,叶田田就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妇,这太残酷了,这比杀了她都残酷。
灰菩萨停止了时光之轮,然后指了指祭坛,冷漠地说道:“站上去,献出你的鲜血!”
叶田田望向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悲哀、无助和痛苦,这样的眼神让唐羽心如刀绞。
“放了她!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唐羽说道。
“好”灰菩萨点了点头,然后一指时光之轮,灰色光线陡然间明亮了起来,叶田田的容貌疾速地变化着,从老年到中年,然后恢复成了她的如花容颜。
唐羽站上了祭坛。
叶田田满眼含泪地望着他,他忍着不去看她。
灰菩萨在开始念一卷古怪的经,那些含义不清的音节像钉子一般楔进了他的灵魂中。银色的刀子刺进了唐羽的皮肤中,浓稠的鲜血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唐羽颓然地叹息一声,感觉灵魂正在离开自己的肉体,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叶田田在哭,灰菩萨在笑,离恨天空间中又飘起了灰色的雪花。
唐羽的血落进了祭坛中,却没有顺着灰线向四周流去,反而凝聚在了一起,渐渐地聚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灰菩萨停止了诵经的声音,惊异地打量着祭坛上的血剑,一时间有点懵。
经声一停,唐羽感觉灵魂意识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望了一眼血剑,神识一动。21路光明剑法浮现了出来。血剑腾跃而起,旋转着刺向了灰菩萨。
灰菩萨怔怔地看着鲜血凝成的剑芒穿过了自己的胸膛,然后倒了下去。
唐羽盘膝而坐,用神识控制着血剑刺入自己的身体中,然后重新化作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脉络中。
灰菩萨躺在地上,一脸的惊愕。血剑洞穿他的身体后留下的血滴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他的身体。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空有一身滔天的法力,此时却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了。
唐羽走过去,望着死不瞑目的灰菩萨,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一个人的血怎么能够凝而不散,怎么能化成一把剑,而且这把剑还能将一个大能级人物洞穿致死。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但现在我想清楚了。我的血液中不仅有来自九天之外的能量,还有木剑中蕴藏的光明剑意。而光明剑意正是你这种灰暗物种的克星。”
叶田田还在哭,但流出的却已是喜悦的泪水。
唐羽牵起了她的手,一起走出了离恨天的院子,来到了苍穹之上,两人虚立在空中,良久无语。
“跟我回桂花巷吧!”
叶田田愣了一下,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跳了下去。
唐羽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望着她的身影落入宫殿中,然后消失不见。下方的楼船上,赵洛阳正盘腿而坐,阵阵白雾在他的头顶上升腾氤氲。
唐羽落了下去。
老黄启动楼船,朝着神京飞驰而去。赵洛阳一直盘腿闭目冥思,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唐羽没有问他和夜魅的战斗结果。但从院长的状态来看,赢肯定是赢了,但肯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楼船飞驰了一夜才到了紫霄学院,缓缓降落在了学生修行练功的草坪上。此时,赵洛阳才张开了双眼,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众人草草休息之后,便在赵院长的指挥下,催动真元,缠住狼眼,然后缓缓托起,将它安放在了原来的云山上。云山上的金雾早已散去,露出了半个山体。
黑色的狼眼悬挂在紫霄学院的上空,浓郁的灵气洒落下来。唐羽等人行走在院子中都感觉精神一震,全身舒畅。
唐羽向赵院长提出要走一次后门。赵洛阳笑眯眯地指了指李不酒,说道:“莫非是为你这个贤弟求情。”唐羽点了点头。李不酒则一脸的兴奋雀跃。
自此以后,李不酒就留在了紫霄学院跟随赵洛阳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