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这狼人发狠了,还说不会害死人!你这小女娃子,长的什么心眼?居然护着个畜生,兄弟们,二狗兄弟便是被这凶兽害死的,留下孤儿寡母三人无以为济,是不是该射杀了这凶兽报仇?”
“杀!”
“杀!”
“杀!”
一时间,人心鼓动。
倏!
一只箭矢不知从何出发出,堪堪射中了阿离的膝盖。
“呜……”
阿离单膝一曲,狠狠的拔出了箭矢往人群里扔去,力道大的令被砸中的李家人倒下了三个。
“凶兽打人了,快射!射!”
哗哗哗的箭雨带着火光。
阿离左右防备,精巧的闪躲,手臂上却还是被射中了一支,狠狠的倒了下来。
阿九慌得急红了眼,前一世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阿离一次次血肉模糊的被打被驱离。
“不!”阿九上前抱住了阿离,哭着开腔大喊道,“阿离是狼娘养大的孩子,杀了阿离,狼群必定会带着下山屠村报仇,即时上沟村、下沟村、山洼村所有村民,都会为阿离的死付出代价,你们若是不怕噩运临头,便继续屠杀无辜吧!”
火光下,阿九的脸被映得逞亮。
一双眼坚定又固执的哪有半分十岁女娃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这双眼眸震摄住了。
一时间,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是啊,狼群可是会报仇的!到时候大家伙可都麻烦了!”
“就是就是,这小狼孩看起来也没那般凶残嘛!”
“杀了一个狼孩,惹得狼群发怒,可真是大大的不妥啊!”
“是啊是啊!”
“谁付得起这责任。”
阿九的话令大多数人都收了杀狼人之心。
李大勇见状,急得怒喝:“还被一个小女娃吓着不成,给我继续射,射死了永绝后患!”
“阿离是人不是狼,你们尽管射杀他,杀了他便是杀了人,我定会上县衙处告你们李家所有人,你们若有人愿意以命偿命,便下手吧!”
阿九趴在阿离身边,护着他中箭的手臂。
阿离性子野,身上充满戾气,若不是阿九一直安抚着他,早已野性大发攻击了在场的人,这些人不明就理,却还如此不依不饶。
“里正来了!”
一声通报。
钟阿善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九拭去眼泪,上前去求情:“里正伯伯,阿离不是凶兽,我识得他,我真识得他!他未曾伤害我分毫,他生性纯良根本没有伤人之人!”
钟阿善一路行来,已经听人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拍拍阿九的手背安抚她,跟着走向上沟村带头的李大勇。
“李家兄弟,你家二狗兄弟打猎遇害确实令人遗憾,只不过这里毕竟是我山洼村,你可否听我一言?”
“你即是一方里正,自然有你说话的地方,你说吧!”李大勇不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钟阿善是个读书人,说话条里分明:“这凶兽伤人,你可是亲眼所见?”
“不曾!”李大勇回答。
钟阿善又问:“亲耳听二狗兄弟说的?”
提起死去的兄弟,李大勇更是一脸愤怒:“二狗被抬下山只剩一口气,如何能与我说得!”
钟阿善明白的点点头,朝着一众李家人开口说道:“我这小侄女儿打小就不会说谎,她即说这狼孩在山林里救了她一命,便真有其事,何况,大伙也都看见了,这狼孩至始至终并未伤害她分毫,若这孩子说的话全是真的,这狼孩没有那凶性,不曾害了你二狗兄弟,你带人射杀了他,惹得这深山中隐迹的群狼发怒,祸及我山洼村及上下沟村,你又该如何交待?我钟阿善身为一村之长,自然更不能容你这般胡为!”
“你……”
钟阿善抬手阻止他发话,继续说道:“若大勇兄弟真想处置了这狼孩,只要不在我山洼村地境内,只要保证狼群攻击时不会伤我山洼村村民分毫,我钟阿善必定不会加以阻拦!”
论嘴皮子,李大勇着实说不过钟阿善。
就连一旁的李家自家人都已经有了动摇:“大哥,山洼子村里正说的在理,这深山中确实有狼群存在,咱们与狼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多年,若真惹急了这狼孩的狼娘……”
“闭嘴,回去!”
“……多有叨唠了!”李大勇朝钟阿善一拱手,转身带着一干猎户离开了山洼村小山坡。
李家人离开之后,剩下的山洼子村村民也都三三两两散了。
阿九走到里正面前,深深了鞠了个躬:“多谢里正伯伯救了阿离!”
钟阿善蹲下身,抚了抚小阿九的头:“你这孩子聪慧过人,说不准是你救了整个山洼子村!快带着你的狼孩恩人回家养伤去吧!”
“嗯!”阿九点头,抚着阿离往茅草屋走去。
钟秋水守在林子里多时,见人潮渐渐散去,疑惑的盯着那起身要走的狼孩:“发生了何事?李家人怎么都走了?不杀狼人了吗?”
“阿善伯来了,自然是解决了!咱也回吧!”说着,钟宝山收起了箭矢,起身领头就走。
咻!
一只箭矢直直往远处的阿离射去,没入他的肩膀。
“啊呜……”
正被阿九扶着打算离开的阿离刺痛了一记,暴怒的急急往钟家堂三兄弟的方向跃去。
“谁让你放箭的?”钟宝山狠瞪向一旁的钟秋水。
“我,我这……”钟秋水看着自己手里消失的箭矢,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只急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啊呜!”
一只毛绒绒的手掌扣住了钟秋水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如刀刃般在黝黑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别,别杀我!”钟秋水对上阿离充满戾气的眼,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钟宝山与钟宝权左右开弓的拍打着阿离力大如牛的手臂:“放开他,他不是有意的,快放开他!”
钟秋水闭着眼睛,吓得直叫唤:“爹啊娘啊,救命啊,这狼人要吃人啦!儿子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啦。”
阿离除了一个劲凶狠的呲牙外,并无其他动作。
但仅仅是这般的呲牙,已让三个大小伙子吓得面色发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阿九拧着眉大步跑了过去,看着阿离身上伤口正在往外流着血,心痛得倒抽了口凉气,伸手抚上阿离的头轻轻的抚摸,温温和和的开口:“阿离,不与他们计较,咱们回家吧!”
咚!
钟秋水一个屁股墩掉落在地上。
原本发着凶,泛着戾气的狼孩,一秒变成了生畜无害的宠物,被小阿九拉着手,往山脚下走去。
一人一‘兽’!
畸形怪异的往前走。
阿离习惯于四脚着地如狼般行走,阿九一次次让他立起直行,他却一时改不了那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性。
一路上,跌跌撞撞,看得立在身后的三人傻眼。
“瞧见没,刚刚那……那‘阿离’是吧?咱们说死说活,那长满毛发的‘狼耳’一句也未曾听进去,凶恶的一副非置我于死地的模样,小阿九一句话,他、他他……连多余一眼都未曾落在咱仨身上,屁颠颠就跟着走了,还走的如此滑稽,活脱脱一只乖巧听话的宠物,哪还有半分凶兽模样儿。”
“人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凶兽!”钟宝权取过他手里的箭矢,弹了记他的额头,“往日没见你有这准头,危险过去了倒是发挥超长了,真是长能耐了你!”
“我可不是故意的!刚刚手下一松就这么直直发出去了,哪知有这准头,嘿嘿!”钟秋水抓着脑袋,一脸无辜的憨笑。
钟宝山钟宝权翻了个白眼,齐齐叹了口气,扔下这活宝堂弟往村子里走去。
“喂,你俩可别丢下我,这深山还是有野兽的。”钟秋水赶忙撒丫子追上两位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