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光初初爬出地平线！
荒地地处西南，背靠交界山，临近护城河岸，若不是十多年长不出作物来，这儿绝对是个人人争抢的风水宝地。
阿九从水缸里收起灵珠产的黑粒子放入布袋之中，欢欢喜喜的同柳芸娘一起收拾起屋前的荒地。
柳芸娘自那日退了热之后，身子便再不似以往的虚弱了，挑起担子来也丝毫不费力，这着实令她心喜：“阿九，娘的身子已经爽利了，日后这地里的活计就归娘，你还是同阿离一同上山采药，阿娘晓得你想同周大夫多识些药材，多长进一些！荒地还不知是否能种出吃食，咱母女俩分头行事更为妥当。”
听阿娘这般一说，阿九的内心更是一记闷痛，硬生生咬着下唇忍住内心的委屈，这才开口道：“阿娘，这荒地可是咱花了六两银子买下的，足有十亩之多，若是用心些让其长出绿苗来，咱们一年到头的吃食便不愁了！”
“那药材呢？”柳芸娘微微一笑，揶揄道，“娘可是瞧见了你让山娃子教你和阿离识字了！你这孩思路活络，想的远，阿娘可不能阻挡了你的路子！去吧，同阿离上山去吧，这些日子你不上山，阿离总一个人跑出去，定是在地里呆闷了！”
“阿九陪娘一同把荒地收拾出来了再上山，左右也不差这几日！”阿九将枯枝枯草压进担子里，正起身准备挑起，就见不远处聂如月背着个背蒌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喂，聂阿九！”
聂如月走至荒地，看着不过几日便多出的一间土坯房，心下涌起一阵仇恨，恨不得能唤来一阵巨风将其推倒才好。
母女俩见来者不善，未曾接话，还是埋头干着自个儿的活计。
聂如月见这母女二人居然不理会自个儿，更是变着法的挑衅道：“聂阿九，柳芸娘，你们可瞧见了我背后这背篓？这可是周大夫赠的，周大夫听说我识得药材，还懂得如何取材、晾晒，便送了这背蒌给我，还让我当了仁寿堂的‘药童’！”
聂如月刻意加重声音刺激着阿九，一脸得意洋洋等着她反应。
阿九的动作一顿，强忍着出声大骂的冲动，继续埋头地里的活计。
柳芸娘却是一阵生愣，不确定的看向聂如月，推敲着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聂如月面上笑意嫣然，洋洋得意：“聂阿九，你现下可是气极了又憋着屁不敢放出来？前些日子是谁那般的嚣张跋扈，舔着脸说自个儿定能当上仁寿堂的药童，结果呢？哈哈哈……我聂如月什么也未做便成了周大夫眼里颇有慧根的药童，昨日周大夫收了我的药材，还直夸晾晒得好呢，瞧，这是周大夫赏我的三百文钱，说是日后不论我采了多少药材他仁寿堂都收，月银足有三百文呢，你现下一定气得抓狂了吧。”
聂如月从怀里掏出钱袋在手里掂量着，嘴里继续说道：“周大夫可是说了，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好心好意给你那样的机会，你却恁的无用，一颗药材也拿不出来，他今后再也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山洼子村也不需要两个药童，所以……你便死了那条心吧！”
阿九拽紧了拳头，死死的忍着不上前撕了她那张脸的冲动。
柳芸娘更是惊得不行，直直盯着聂如月身后那背篓：“阿九，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娘，别理会她！”阿九腥红着眼，忍得辛苦。
“她抢了你的药材交给了周大夫，是吗？”柳芸娘急急的上前扣着阿九的肩膀，“她说的是咱丢的那些药材，是吗？”
阿九对上阿娘急迫的眼，眼眶子里已经蓄满了盈盈的泪。
柳芸娘心疼的心底‘咯噔’一记，看向立在田埂上的聂如月。
而此刻的聂如月，还在嘴下不饶人的说道：“……现下盖了土坯房又如何，还不是买不起瓦片得用草席子做屋顶。买下了这片荒地又如何？整个山洼子村无人不知，这荒地可长不出半颗谷粒，你这辈子就守在这，同你娘一起坐等着哭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李三妹也从田埂那头走了过来，这对母女显然是故意来招惹她们的。
李三妹更是唱作俱佳的出声道：“阿月，在同那对贱人说啥话哪？快，该上山了，周大夫可是许了咱们三百文月银的，只要做得好，日后还会再涨呢！可别跟这些无干的人浪费大好时辰，快走快走吧！”
柳芸娘再也顾不得什么，起身冲了过去，一把扣住李三妹的手臂大叫：“那些药材是我阿九采的，是我阿九没日没夜起早贪黑精心晾晒而成的，你怎能如此抢人功劳占人便宜，你已犯过一次大错，里正、乡里及钟三婶家暂且原谅了你，你怎的还晓得悔改？你这样同惯偷有何区别？你还带是自个儿的闺女一而再的做这样的事，老聂家因此而与你一家断亲，你就不怕即时小偷成瘾，惯成大偷吗？”
“滚开，你个臭婆娘！”李三妹一把将柳芸娘推开，双手叉腰道，“你有啥资格教训我？你个下贱胚子，大半夜找了男人在二麻子的玉米地里打滚儿，不晓得这会子村子里的人都把你说成啥样了吧！贱婆娘，你怎的还不赶紧找块尖点的石头撞死？要么投河也成，厚着脸皮子活在这也不怕脏了山洼子村的名声，真真是不晓得自个儿有多烂！”
“你在说什么，说什么！”柳芸娘满脸痛苦，扣住李三妹的衣襟就要同她拼命，“是你，是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害我，我今日便与你们拼了！”
“拼了，来呀！我可早想弄死你了，你个贱货！”
“贼婆娘，你欺我可以，不该欺我阿九！我今日便要为我的阿九讨回公道！”柳芸娘腥红着眼，前所未有的要与人动手。
“凭你，呸！”
“娘，阿娘！”
聂如月鬼吼鬼叫的吓得想上前又怕被波及。
阿九捂着唇，在一旁刷刷的落下泪来。
她的阿娘，居然抡起了袖子在为自个儿讨回公道，她的阿娘从来好说话，性子柔弱，不与人多嘴，今日却为了自个儿，与李三妹动上了手。
这恐怕是她生平第一次与人动手吧！
阿九落着喜悦的泪，眼见聂如月要上前去帮忙，二话不说的抄起一旁的扁担，冲上前去往李三妹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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