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深吸了口气,想起药园子里那一片尚不知是何用途的——紫藤草!灵珠在入眠之前孕育而出,想来必定是有大用途的。
她看向娄申初,重重点头道:“阿九可以一试,只是还尚需一些时日!三日之期着实仓促了些……”
娄申初得她此言,立即升起了希望:“姑娘能救治戚家少爷与身俱来之寒症,定有过人之处,本官信你!本官虽只是个七品小官,却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活活烧死在眼前,本官尽量给姑娘争取十日,十日之后,本官在东濡县等着姑娘!”
说罢,便上了官轿……
看着一行官兵护送着官轿离去。
阿九默默的发怔着:“方才…方才我说了什么?”
“你向娄县令承诺能治北芒城瘟疫!”一道身影施施然上前,不动声色立在阿九背后。
阿九着实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却见一副逸然姿态:“张少爷!”
“嗯!”张景灏冲她淡淡颔首,随即自顾自分析道,“朝廷限期三日之后便要火烧瘟疫村庄,娄县令却敢夸下海口能等姑娘十日,这多出的七日,必定是打算拿自个儿性命作保,若是你制不出这解瘟疫之药,十日之后,娄申初必定是要以死谢罪的。”
“什么?”阿九听得心惊,“我若制不出药,娄县令也会死?”
“必死无疑!”张景灏信誓旦旦。
阿九面色猛然沉下,心底惊恐莫名。
“怎么?后悔夸下了海口?”
“阿九定会制出药来!”说罢,抬步便要离去。
张景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走了几步,阿九又退了回来,犹豫着将怀中银票取出一部分,面腮微红的递到张景灏面前:“这里有两千两银票,还请张少爷收下!”
张景灏微微拧眉,看着她递出的银票,却未伸手接过:“姑娘这是何意?”
阿九被他一声一声的‘姑娘’叫得有些尴尬,嘴下有些嗑绊的解释道:“这是戚家老爷给阿九治愈戚少爷的报酬,阿九知晓张少爷心系流民,曾邀三家富户老爷捐献赈灾银两未果,阿九眼下手头能拿出些银两,就当感激张少爷几次三番相救之恩!”
张景灏挑眉,示意一旁宁礼收下。
宁礼立即屁颠颠上前,接过阿九手里的二千两银票,嘴里更是喜滋滋道:“可算是解了我家少爷之急了!少爷在临行前还担心这帮流民冬日难过,却不想这便送银子来了,小阿哪种有良心,总算没让少爷白忙活!”
“休得胡言!”张景灏出声训斥,随即看向阿九,说道,“你若真想报答,便在我离去之后,好生替我照看这帮流民,莫要让他们饿死冻死在这冬日,便是给我最好的回报!”
阿九点了记头,随即有些:“张少爷…要…离开了?”
“眼看年关将止,少爷过了年便十八了,也该回去与未来少夫人完婚了!”宁礼一脸笑嘻嘻的说到这儿,心下又莫名浮起一丝伤感,“少爷大婚之后,老爷必定会为少爷谋个一官半职,不会再让其如此不务正业,这一去…可就未必会再回来了,小阿九,咱们此番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自个儿保重,也替我向阿离小爷告别一声!”
要走了?
且未必会回来了?!
听了宁礼的话,阿九心下亦是闪过一丝伤感,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在张景灏身上:“阿离他…可是签了三年活契的,眼下还差着一年呢?”
宁礼又道:“我家少爷哪里是真想让阿离小爷当护院,只是见着人才难得,非要拉回府内训个几年,只是眼下时局不稳,少爷又成亲在即……”
张景灏不等宁礼说完,便先一步大步流星离去。
“诶!”宁礼见着自家主子离开,立即抬步追上,却是一步三回头的同阿九大声叫嚷道,“小阿九,若是日后有机会来京城,记得来尚书府邸寻我,我带你去吃遍京城小吃!”
阿九心下哽咽,只得用力点头,许久才逸出一声:“嗯,好!”
应下之后,又觉得自个儿可笑!
她又哪里能有机会去京城,不过一界农女,便是能走出这山河镇…便已不容易了。
……
阿九回到山洼子村,便见棉花地里大小媳妇、叔伯姑婶都在议论纷纷,甚至还有的在大哭小叫。
就连钟三婶都在自个儿的棉花地里抹泪。
“发生了何事?”阿九立即出声探问。
“……阿九回来了!”
“阿九回来了,阿九定能有法子的!”
“不错,阿九头脑灵活,定能替咱们想着法子!”
“阿九呀,你可算回来了,快,快替咱们想想法子。”
顿时,阿九被全村上下的老少爷们围在中间,就连平日里颇不待见她的王二麻子也游走在人群边缘,等着她拿出主意。
只是……
“究竟发生了何事?”阿九被问得一头雾水。
“诶,方才戚管家前来!说是上一年戚府织布坊经营不善,织出的布匹寻不着客商,今年便不能收恁多的棉花了,最多只能收一小部分,并且价钱不能像往前一般,谁家愿意低价上缴,便先收了谁家的……”
这是刻意要给大伙营造危机意识,借此打压价钱。
山洼子村村民一年到头只盼着这棉花有笔收入,其余什么吃食都没来得及种,再加上今年北芒城瘟疫横行,粮食价格眼着上涨,家中吃食本就少得可怜,若是手头上这棉花不能顺利换回银子,这一个冬日年节怕是要不好过了。
“她能想出什么法子,倒不如降些价,让戚老爷将这棉花收了去,总好过摆在家中一文不值!”王二麻子不屑的冲着发愣的阿九冷哼,“你们若是不去,我便先去了,莫要怪我弃大伙于不顾,先行一步!”
说着,爷儿俩便挑着自家的棉花往山河镇赶去。
有几个村民沉不住气,纷纷效仿。
最后,走得只剩下钟三婶、马秀娥及杨春桃三户。
“阿九,这……”
阿九一时间也想不出主意:“三婶、春桃婶子、秀娥阿姐……若是家中尚有吃食,这棉花就暂且留着,若是家中有急需,阿九这儿可先拿些银两去用!”
“哪里用得着你的银两!”
“就是,不必了!”
“想来那棉花也是个好东西,留在自家也用得着,秀娥就要生了,到时候弄两床暖和的被褥,再给一家三口做几件棉袄还是要的,倒不急着卖出去,只是来年便没法子继续种这棉花了!”
“我听我们家宝山说,这棉花在大江南北都是畅销的东西,北方尤其稀缺,大冬日的,哪家哪户不得盖这被子,穿这袄子!这戚家老爷莫不是诓着咱们?从前还当他是个大善人,怎的种了一年,第二年就闹这一出。”
三个女人一台戏,着实有说不完的话题。
阿九却是急着赶回去看看那药园子里的紫藤草了……娄县令和那瘟疫村庄数百条性命揣在自个儿手中,她一刻也不敢懈怠。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