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崇渊轻描淡写的摊了摊手,朝着在场众人道:“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沈年业的确没有同三姨娘通奸,更没有杀害沈旺沈老爷!”
“啊!”
“这这……”
“没犯事儿还将人押到堂上来,这宋讼师今日,又要出何奇招!”
“可不,这宋讼师行事,总是叫人捉摸不透!”
周围民众交头接耳,纷纷猜不透宋崇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啪!
一记惊堂木。
堂上裘大人寒起了面色:“大胆宋崇渊,你将无罪之人押上堂来,可是来戏弄本官的吗?”
宋崇渊颇不在意一笑:“大人莫气,学生不敢,学生说那‘沈年业’不是犯人,却未说堂下此人不是犯人!”
“……”
宋崇渊那一脸卖关子的模样,着实令人又爱又憎,急得心痒难耐。
“因为,此人根本不是‘沈年业’,而是当年猖獗一时,一路从北济城至柳州再至幽州,整整毁了十余户小姐清白,并害十余少女受辱自尽的采花大盗——姚大虎!”
顿时,周围民众炸开了祸!
跪在堂下的‘沈年业’正要辩白。
‘刷’的一记!
脸上易容用的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
所有的辩白都淹没在了这一张通缉了数年一直未能捕获的,令人憎恶的脸上。
就连一旁的三姨娘都不晓得,与自个儿苟且偷情,无数次夜里颠鸾倒凤的男人,竟不是她一心爱慕的文弱男子沈年业,而是江洋采花大盗。
难怪,当年费尽心思勾引沈年业,都被他严词拒绝,突而有一日,他却自个儿推开了她的房门,主动送上了门。
案情真相破茧而出,三姨娘招认了。
姚大虎自然也逃不了法网。
此案告破,还揪出这样一条大毒虫,最开怀的莫过于裘知府了,有宋崇渊的相助,自个儿抓着了朝廷一直悬赏都未能抓获的通缉犯,朝廷表彰自然是少不了的,说不准还能借此升官,挤身庙堂。
姚大虎被判斩立决。
三姨娘与人私通,害死沈旺,自然免不了死罪。
靳北清脱了清白,当堂释放!
一切判决之后,当着朝堂众多衙役及围观百姓,宋崇渊从怀中取出朝廷当年贴得街知巷闻的告示,毫不客气的问裘知府讨问赏银:“上头悬赏五百两,学生近来开支频频,无以为继,大人不妨便先给我吧!”
裘知府是个好面子的,沈崇渊这样说,便也只好让师爷去帐房取了银票过来,为朝廷先垫付了这笔赏银。
沈崇渊喜滋滋的离开。
……
一行人出了衙门,有喜有悲,亦是震撼于事情真相。
靳北重获自由,二话不说的便跪地朝着宋崇渊磕头致谢。
宋崇渊却一把将他扶起,轻描淡写道:“本讼师拿银票办事,即允诺了还你清白,自然要说到做到!你要谢便谢不惜花费五百两救你出狱的几位故友吧!”
靳北转而看向阿九阿离及一旁的李老汉,长衫一撩,作势就要下跪。
“诶!”阿爷先一步上前搀住他的手,“即是故友,得知你无端蒙受冤枉,又岂有不救之理,能平安出狱便是万幸,此事莫要再提!”
李龙飞一直沉默思索着事儿,末了实在不解,便朝着宋崇渊抱拳请教:“宋讼师究竟是如何知晓这沈年业不是真正的沈年业,而是姚大虎的?沈老哥与他主仆多年都未能知悉,莫不是宋讼师在此前便已知晓?”
宋崇渊盯着李龙飞的脸,在他脸上那条疤痕上逗留了几许,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他身份一般,随即微眯了眯眼,朗声一笑,避而不答。
一旁的书童曲竟却不舍得错过此次绝佳的卖弄机会,加油添醋的说道:“我家公子是何许人也?自然能知人所不知的,晓旁人所不晓!公子当初让我放出风声,说真凶行迹败露不日便可抓获,便是想引出沈府内与真凶有所关联的内应出外与真凶会面,却不想派出的人守了一夜未果,公子便推定,这真凶或许还藏匿在沈府之中。”
“于是第二日,我与公子便去了沈府查探,沈府上下小厮丫鬟家丁,皆称那夜无丝毫动静,沈老爷乃习武之人,警惕性极高,即便是熟睡之中听到动静亦能立马惊醒过来,靳兄弟又是不通武艺的,哪里有能耐将沈老爷一刀制命,这种情况,只有在沈老爷毫无防备之下,方能出其不意,此人必定是沈老爷熟知又极为信任之人!”
“整个沈府之内,能自由出入书房,又能让沈老爷松了防备一招击命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那日出了沈府,公子示意让阿离小爷与‘沈年业’过上几招,发现当时的‘沈年业’果然身怀绝技,索性阿离小爷身手了得,才能逼他使出看家本领,公子便从那一手‘拈花手’中辩认出来,‘沈年业’便是用易容了的模样欺骗世人的姚大虎!”
阿九听罢,默默点头!
宋崇渊善于观察,辨识善恶,定是在‘二次’盘问沈家上下之时,瞧出了沈管事的异样,是以那日步出沈府大门,才刻意让阿离上门滋事,招式频频直攻‘沈年业’面门,‘沈年业’情急之下,招架不住,自然露了武功路数,被宋崇渊瞧了个清楚。
宋崇渊拥有敏锐的洞察力与智谋方能不偏不移,分析案情直捣案件真相,而在这一切的推论之上,切实有力的证据才是最终的关键。
一旁靳北听罢,也不由跟着感慨:“宋讼师着实厉害,仅凭我的一句‘在那汉子身上闻到一股女人身上才有的胭脂味儿’,便断定了此人与女人有染!”
难怪——
那日宋崇渊去了牢中见过靳北之后,便立即去了飘香院,偌大康城,最能让男人沾着一身胭脂味儿的地方便是飘香院,在飘香院一如所获之后,他的下一个猜测对象便是沈府后院了。
一个汉子,大半夜受伤靠在沈府后院墙外,身上还带着胭脂味儿,这一系列的线索串连起来,便是这汉子与沈氏后院某位姨娘有染,杀沈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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