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立定,看着那人身影一闪而过,如果她没看错,方才消失在眼帘的,是刚刚及时抓了她一把,让她没被马践踏的那个汉子。
思绪回到先前那个场景,不知怎的,耳畔似是也响起了那马儿的嘶鸣声。
她注意力被吸引,眼神无意一瞥,还真的让她看到一个脾气不大好,被绑在石头上还一个劲的尥蹶子的枣红马。
她绕到马的跟前,打量着马身跟那个车厢,心头冷笑,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先前险些撞到自个不道歉就跑,现在又让她碰到了。
柳宓也是闲的没无趣,这会左右张望了下,没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这是她特意给三姐买回去的桂花糖。
偷偷的喂给了那脾气暴躁的马一颗糖,见它三两下卷到嘴里嚼巴嚼吧,跺着蹄子时,柳宓乐了。
“好吃吧?”
马儿打了个响鼻。
纤细的手指又捏起一个,这次没利索的喂给它,而是快要凑到它面前,等它舌头快要舔到时,迅速的拿开,一次两次,不停的反复,如果一开始没尝到这滋味,估计也没这么想念,如今三番两次吃不上,柳宓又是这副欠揍模样,这匹暴躁的马儿已经开始疯狂的嘶鸣起来。
要说柳宓这么大的人了,再怎么着也不该这样,可是她这人向来是恩怨分明,她好端端的被欺负,要是碰不到欺负她的人,用吃亏是福来安抚自个倒是好了。
可是这会碰到了,再一声不吭的就走,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知道这马的主人是谁,不过牲口都酷似主人,它暴躁成这副模样,想来主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它气的尥蹶子甩脑袋,柳宓心口浊气消散几分,打算回去时,猛不丁的听到了呵斥声。
她收起笑来,诧异的朝着声音来源地望去,她刚刚只顾着逗驴了,倒是没注意到前面就是个医馆。
她直直的望着那边。
原来是方才那个男人,被人推搡了出来,她打算上前看个究竟,却见那学徒打扮的少年跟着将一个女人推了出来。
“都说了不看不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你好歹也是个女人,都说女人家脸皮薄,可我还看脸皮比城墙还厚呢?我师父也说了,要想看病,先把前面的钱还上,要不还钱,以后别指着咱们看病!什么人呐!”
说罢,当着夫妻俩的面,啪的一下把大门给关上了。
“哎!”柳宓这边还在消化着先前那学徒说的话呢,手指一片濡湿,她扭头一看,原先攥在手里的糖块这会已经没了。
不用多说,她也清楚到底谁干的这事。
不过,这会不是跟这傻牲口计较的时候。
那俩人不甘心的拍了几下门,没等到人来开,反而是几声辱骂,那男人不知低声安抚了那妇人什么,俩人这才停止了敲门,转身朝她的方向来。
柳宓认出了那个男人是先前抓了她一把的恩人。
脸上露出笑来,打算跟俩人打招呼。
可惜……
妇人擦着眼泪,男人低声安抚着妇人,俩人视线直直的望着妇人怀里的孩子,谁都没把视线分给她。
“那个……”柳宓犹豫了几下,还是打算开口。
可惜,俩人全部心神都放在孩子身上,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柳宓客套的笑意僵住了。
她看了一下自个,她如今的模样,好像没有平凡到一刻钟前见过,转眼间就能忘了的地步吧?
这也太……
算了,不是考虑自个魅力的时候,柳宓疾步上前,拦住了夫妻俩,她对上那对夫妻不解的神色后,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
烫的她伸回了手。
神色严肃了几分,不等那男人开口,又把小娃的胳膊抽出,手指压在他的脉搏上,凝神观察。
…………
与此同时,关上门的医馆内,学徒垫着脚尖往外看,见已经看不清那对穷夫妻了,这才放心的转身去跟师父回话。
“师父,碍眼的已经走了。”
留有山羊胡的男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卑躬屈膝朝那身着富贵的男人道,“贵人,把孩子放下吧,小老儿已经让人把这边打扫干净了。”
那个男人正是先前策马险些撞到柳宓的男人。
如果此时柳宓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人是谁,因为先前俩人打过照面。
可惜,这人跟人之间,有时还真是差着那么一点点的缘分。
柳宓把脉后,眉头皱了起来,随即埋头在他胸口听了几分,那对夫妻想说什么,可是见柳宓这会面色不善,没敢开口,只是焦急的互相看着对方。
“已经发热了几天?”柳宓询问着女人。
“三四天了。”
“呼吸急促,声音嘶鸣几日了?”
柳宓声音沉稳,一眼就能看出孩子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妇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慌张张道,“一天半,足足有一天半了!”
“情况不对劲,有车吗?先把人送我家。”他此时有着严重的呼吸困难,病情危急,最好的法子是快些治疗,但是,这会她没带药箱出来,没办法具体的检查。
而且,她怀疑这小孩呼吸严重困难是因为误吸了什么,气道有异物或者是食道有异物,但是她询问了妇人后,她却斩钉截铁的说,她照顾的孩子好好地,并未让孩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俩人交谈的时候,孩子呼吸越发的急促,面上涨红,眼瞅着马上就要呼吸不过来晕厥过去了。
柳宓焦急的催促俩人。
那妇人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下身后紧闭的大门,理智上她并不信任这个面嫩年轻的姑娘,可是……
“还愣着做什么啊!”柳宓催促起来。
这当父母的看起来正常的不行,咋是个脑子不转弯的人啊。
“孩子娘,咱们信这姑娘一次吧,是我没用,连给孩子的看病的钱儿都拿不出……”方才救她的汉子眼眶红了。
在这留着,没人肯救娃子,倒不如跟着这姑娘,就算,就算是她没本事,那也是娃子的命
“等着,我去借车,马上来!”男人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飞也似得跑了。
桃花村,两个妇人正在院里收尾呢,在柳家忙活了两日,每日孙氏都要给七文钱的工钱。
这算起来要跟男人们干一天苦活挣的钱儿差不多呢。
钱儿是差不多了,可是男人们都是咋的受罪呢?每天汗流浃背的,从早上干到夜里,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可她们呢?虽然时间稍微长点,那裹鸡蛋的泥土味道稍微难闻些,但是活多轻巧啊,说着话就把钱给拿了。
临走时候,孙氏还一人给了一个鸡蛋,说是让回家给娃补补身子呢!
这么好的主家可不好找了。
俩妇人感恩戴德的要走,可是还没摸到大门呢,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一个男人慌里慌张的抱着个娃冲进来了。
她们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干瘦的女人跟柳家的四丫头也跟着进来了。
“咋回事啊?”俩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她们摸清楚情况呢,就见柳宓那丫头慌张的让她娘把招呼客人的那个屋子拾掇出来。
孙氏见这情况,也来不及招待那俩帮工的了,胡乱的用围裙擦了把手后,慌张的掏出了那屋的铜钥匙,急急地开了门。
“丫头……”孙氏第一次见这么紧张的情况,有点害怕,抓着柳宓想问一下时,柳宓已经轻挣开了她的手。
“娘,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您先帮着我去烧热炕,还有招呼好那对夫妻,那孩子现在情况不好,我得快些了。”
孙氏连连点头,孩子要干的是治病救人命的大事,她懂,她虽然是个妇人,可是也不能拖孩子后腿的。
原本在院里拿了工钱打算走的俩妇人见院子里乱慌慌的,互相对视一眼。
都说柳宓丫头是神医的徒弟,还得了神医的真传,不管是村里的还是村外面的都传的跟神仙似得。
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啊。
俩人眼底都有着怀疑,以前没这机会,这会趁着没人,倒不如……
俩人只对视一眼心底便有了打算,原本要出去的脚步停顿了下来,院里这会兵荒马乱的,谁也没功夫看她们不是?
趁着这机会……
“狗蛋,你这会能听到姐姐的声音吗?”柳宓从男人怀里接过孩子,跨步往门里去的时候,柔声问着孩子。
小娃看这模样也有四五岁光景,听到她声音后,视线移到她身边,虽然这会呼吸不稳,面色涨红,但却能很快的听懂她的话,并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神智清楚,否认异物吸入,声嘶,两肺呼吸音弱。”柳宓在心里简短的复述之后,将那对夫妻拦在了门外。
“你们别着急,在外面等着。”她说罢,不管那妇人泪眼婆娑,一把关住了房门。
房门被关上,像是隔断了两个世界一般。
都是为人父母的,孙氏自然理解他们这会的心思,拉着妇人到了院里,心里有万般的话想安抚,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叹息,她柔声道,“妹子,等会,我家丫头已经进去了。”
丫头进去了,就一定会好端端的把人送出来的。
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信任自个孩子。
至于那妇人,她自然而然的把孙氏的安抚当成了善意的劝慰,眼泪扑簌簌流的更快了。
她可怜的狗蛋啊。
与此同时,乡间小道上,一辆马车行驶颠簸的行驶而来,男人抱着孩子,大声呵斥着,“给我快些!耽误了时辰,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方才还信誓旦旦可以治好的大夫,心虚的擦了把额头的汗,暗暗的摸了下胸口方才被贵人踹过的痕迹,打着哆嗦道,“还不快些赶着,耽误了时辰你小命够赔吗!”
马车的车轮几乎飞了起来!
…………
柳宓把人带到空间,进行了支气管镜检查术,也明白了为何先前那妇人说孩子没吸入异物,却依旧呼吸困难的原因。
支气管内有多量的血痂。
必须得手术了。
她刚准备好东西,给孩子打好麻药,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心突然不安静起来。
可是,等看到这个还年幼的孩子,柳宓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渐渐地,两耳果然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门外,又是一行人匆匆闯入,不过这次走在前面的,是衣着富贵的几个贵人。
那帮工的两个妇人见到这么些贵人来,紧张的快要完全屏住了呼吸。
天啊,以后谁要是再说柳宓这丫头没本事了,她们最先就要用唾沫星子来淹死她们!
穿着这么好料子的人来找她了,这还能是没本事?
柳老实听到动静后,给孙氏一个眼神安抚,他整理了下衣裳匆匆迎上去,恭敬的朝着来人道,“贵人们这是……”
庞天凝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原先那个大夫一惊一乍道,“张盛?你个小子怎么会在小神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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