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身影从他面前掠过,绕了一圈在他身旁坐下。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知道忤逆他不会好过?只可惜,取悦他也很难……
卓冉勋双眼紧盯报纸上的小字,仿佛想要把它看穿、分解、吸进他黑洞一般的眸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只小手轻轻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着,他冷眼望去,看见的是沁着薄汗的苍白的脸和拧紧的双眉。
药品不多,凭名字根本无法判断,只是可以确定没有她需要的。
周沫涵失望地关掉小型药箱放回茶几下面,伸手打算取个玻璃杯倒杯热水,手还没碰到杯子被他攥住。
“你干嘛?”现在的她能接受的挑衅限度为零。
让她自生自灭就好……她暂时没有精力去应付他的恶言恶语、恶行恶状,也没有气力去伪装博取他的同情与好感。
“哪儿不舒服?”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知道吗?”周沫涵没能挣脱他的大掌,练出一身肌肉疙瘩是好,至少力气可以保证。
“不是吃过药了?”
“药是万能的永久的?”周沫涵蹙眉问道,口气不善。
被他攥住的手腕在微微打颤,他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还这么大力抓住她?周沫涵想都不想,俯下身子上前咬了他一口。
“嘶~”伴随着痛苦的低吼,周沫涵弱小的身子像纸片一样被掀到了沙发上。
她身上没有多少气力,自觉刚才那一口也不可能会用多大气力,可卓冉勋撩起衬衣,两排清晰的牙印印在在男人的胳膊上。
她依偎在沙发上,像犯了错误的小孩,眨着无辜的眼睛,发白的唇像偷吃完糖果遗留在嘴上没有抹净的糖霜……比泛白的唇还要白上很多色号的是她不着一丝血色的脸,是病态的白。
她原本就在生病,而现在,又添了一份担心。
男人猩红的双眸镬住她,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披了满身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沙发就是那么大,她本就被他扔到靠背上,无法后退。
浑身被大肆蹂躏、身体被撕裂、漫无边际的痛苦……那些画面一幕幕在她面前闪过……
雄性力量包围住她,低垂下的脸蛋上细密的汗珠凝聚成大颗的汗。
如果他像今天早上那般,她一定难逃一死,索性就接受这可笑的命运的安排好了,反正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救她,更没有人会想要对她好……
长长的睫毛闭起,挂在上面的晶莹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不出意料地,有力的手臂把她拢起,滚烫的身体碰上她的微凉。
周沫涵死死阖着双目,不忍心看自己会被一个怎样的禽兽欺辱……
娇小的身体轻轻放回大床,甚至连她都被仔细地安置在柔软的大枕上,汗液浸湿了的头发被小心撩起,铺散在枕边和床上。
睡裙整理好,轻薄却温暖的被子重新遮上。
她好像不曾下去过。
周沫涵觉得自己在做梦,要么就是发烧烧糊涂了,要么就是卓冉勋被自己咬了一口染上了“病毒”……
床头的服务铃按下,低沉的男声吩咐道:“让女医生马上过来。在一楼收拾个房间,最近几天让她常驻。”
周沫涵听见了江一洺的应答,他在为她找医生?会有这么好心?
“你是哑巴么?难受不会讲话?跟我生气就要折磨自己,那多划不来?”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脸,拨弄开罩住她小脸的卷发。
周沫涵嫌弃地皱眉,缓缓撩动睫毛睁开带着几分恨意的明眸,男人的手已经拿走,清冷的黑瞳却还是紧盯她。
“看在你这么痛苦的份上,刚才这一口暂时不与你计较。你胆子不小,胆敢这么对我的人,你是第一个,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随着身子被轻轻弹起,森冷的男人从床边起身走开,方才浓得散不开的危险之意好像被剥离。
她应该是安全了。
她咬了他一口,竟然是安全的?
女医生小杨匆匆而来,她却没有再吃痛经药,只是贴了暖宫贴,小杨吩咐张婶准备了红糖水。
只是痛经,医生根本没有驻守的必要,何况夜色越来越深,就要到休息的时间了。
卓冉勋沐浴后一直靠在床边,几份报纸和杂志翻来覆去地看,余光却时常扫向一旁的女人。
没有急效痛经药,她状况长久得不到缓解,面色若纸,蜷缩的小身形不盈一握。
不知为何,每每看她一眼,他的心会被揪疼,仿佛在经受痛苦的人是他。
张婶送来的红糖水早已喝完,生病后要多喝热水的道理卓冉勋还是明白的,下床帮她倒了一杯,大力扶她起身。
她拧紧的俏眉皱成一团,干裂的唇泛起白皮,血丝纹理极深的眼睛瞪着他:“干嘛?”
“喝点热水。”被子递到她唇边,却是极度不耐烦的口吻。
周沫涵接过杯子,眼睛转转,道:“红糖姜水更有效。”
“哪儿那么多事?”
“不是你说的,不能折磨自己……”
距离医生过来已经有两个小时,她早就不像之前那么痛了,只是身体虚弱到极致,连去趟洗手间都要缓步而行。
而且,这次的量比任何一次都要多。小杨医生却说都是正常现象。
冷酷的脸上扯起一丝蔑笑,服务铃呼叫张婶按吩咐送上来。
卓冉勋不食葱姜,连气味都闻不得。
这栋楼的厨房不可能出现这两样食材,去腥只能用其他材料替代,吴妈都十点多了还跑去正厅的厨房借来。
满满一壶的红糖姜水送进房间,张婶端进来的时候眼睛小心翼翼瞟着自动站远了的少爷。
少爷对少奶奶真是宠爱到极致,这么大的姜汁味都能忍得了?
她可没有忘记,那次他去正屋吃饭,新来的厨师剁肉时放了一点姜末去腥导致他愤而离席……然后悲剧的厨师就被辞退了。
周沫涵还是不习惯于有人服侍,把张婶打发走,自己倒进小茶杯里慢吞吞吹着热气喝着。
姜汁分子在空气里永不停歇地运动,卓冉勋离得远一点能闻到,再远一点还能闻到,大步走上前,指着小小的一壶道:“干嘛还不喝掉?”
“很烫~”周沫涵无语道,靠在床头抓起了手机。
“快喝了,我讨厌这个味道。”卓冉勋英眉蹙起,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