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对她分享了自己年幼时的经历，但并不意味着就此共享了所有的人生，周沫涵知道莫馨雨这个名字的威力，还是决定等他主动开口。
卓冉勋微微侧首过来，眯了眼睛，凉薄地勾笑：“你说，倘若男人和女人能够预知所有悲惨的结局，当时是否还会选择私奔？”
周沫涵暗了眸子，眨着眼睫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随便说。”卓冉勋撩拨着她的秀发，故事讲得太久，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都干了。
周沫涵沉吟了下，肯定地说道：“我觉得他们还是会做出原来的选择。”
卓冉勋沉默了几秒钟，嗤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因为爱情来了无法阻挡，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强地从爱情的魔爪中逃脱。在我们看来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或许两位，哦不，三位主人公的看法不一样。你想，如果男人迫于家族压力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或许当时女主人公就活不下去了，那深爱她的男人岂能独活？这样，那个小男孩或许就不会出生。他……是男人女人爱情的结晶，是最纯真最伟大的爱情的结晶。”
“呵……”卓冉勋嗤笑道，这样荒谬的词汇怎么能用在他身上？
周沫涵坐起来，很认真地盯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不是很幸福么？”
“幸福？”他的人生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这个辞藻形容。
周沫涵起汗的小手握住他，声音轻柔：“你想想，曾经有三个爱他的人为他而死。亲生妈妈生产时经受巨大痛苦也要坚持保全他的性命，继母将他视如己出、小心翼翼呵护着他长大，而他精神障碍的父亲在得知他的性命受到威胁时挺身而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安全。被这样三个人爱着，他不应该觉得幸福吗？”
卓冉勋躲开她的视线，盯着窗外明艳的阳光，那样刺眼的光芒仿佛有穿透所有黑暗的力量。
卓冉勋沉默不语，周沫涵也不敢继续追问，甚至连安慰的话语都不能说出口。这是多么大的心里负担啊，他虽然以这样平和的语气讲出，却应该会耗费他所有的力气。
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何会情绪两极化、暴躁易怒、有时候却又黏腻得可怕，他和她一样，不，他比她更缺乏关爱。
他与卓家所有人都不亲近，恐怕是幼年时期留下的阴影太盛吧？
这些无从考究，除非她能找到愿意跟她吐露过往的老佣人。
周沫涵还是头一次好心疼好心疼这个男人，禁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他，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当下感觉到他心跳很快。
“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她问得很小声。
“这很重要？”卓冉勋不会告诉她，为了挖掘完整的故事，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又得罪了多少卓氏家族的人。
“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对那个小男孩说一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和所有人一样，他是被爱包围着、祝福着长大的。只不过爱他的那些人用了不同于一般人的方式。”周沫涵紧紧拥着他，在他胸膛上轻轻说着。
卓冉勋并未言语，周沫涵感觉他的心跳得比先前更快了，好像在她耳边擂起了战鼓，她知道他听进去了，也感受了那些浓烈的感情。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尽你最大的能力救我妈妈，然后把她送到一个翟竞天找不到的地方，让她过自己的生活，行么？我保证不见她。”
“不是很想见一面？”卓冉勋移回了视线，盯着她，眉宇间凝集着费解。
周沫涵趴在他身上，昂着头，深沉的目光凝视着他：“她生下我，曾经也很爱我，只不过后来发现生命中出现了更重要的人。我的命是她给的，如果能救她一命，我欠她的就少一点。她在我和爸爸需要她时义无反顾地离开，而我现在不需要她了。我想她做了她认为对的选择，而我也有我的生活，我想要继续现在的生活。我生而平凡，却也有温暖向阳的本性，当然要向着朝阳和清风出发，至少现在，我不想停下来。”
温暖而清透的光芒从她纯澈的眸子里挥洒出来，坚毅而执着，好像一汪清泉在引着他向前跳下去。
她没有挑明，也不需要挑明，他们心知肚明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卓冉勋喉咙起伏了两下，大手轻抚她的秀发，缓缓开口：“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尽力。只不过……”
“我只要你尽力就好！”
当下她的选择是真心实意的，她被这样的爱情故事所打动，理解了卓冉勋情绪异常的原因之一。
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受过这样严重的创伤，应该是一生难以磨灭的印迹吧？
这个故事能跟她说出来，应该是已经痊愈了吧？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卓冉勋更大的心理创伤是来自莫馨雨？或许在他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时，有个漂亮爱笑的女人救赎了她，他们相爱了……
女人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的，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为卓冉勋勾画了一个不幸的童年和青年时期，又为他和莫馨雨谱写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过去。
“嗯。”卓冉勋应着。
其实他讲这个故事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劝说周沫涵，只是没想到会和盘托出，他原本想简单化的，后来……
总之目的达到了，他也无法追究什么。
周沫涵从他身上起来，见他凝重着面色、迷蒙着眼神、陷入了沉默，故意找了话题：“你这就回来了，项目不用谈了？还是找了别人代替你，那影响不会很大么？”
影响当然大！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安心养胎。”卓冉勋淡漠地说道，小心拿开她的手，起身下床。
周沫涵跪着上前，深情地从身后抱住他，而后在他后背上写起字来。
那一瞬，她的心跳得很快，食指剧烈地颤抖，字也写得很快。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