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涵莫名觉得好笑，更加肆无忌惮地挽唇：“我不承认能行么？”

“你当真不考虑后果，这个孩子在你生命里就不曾占据过一丝一毫的地位？你竟然残忍到要杀害他？”

汹涌的怒意升腾着，他却在极力按压下来，嗓音低沉冷静得可怖。

他蓦然平静下来，仿佛刚才还旋转在天地间的风暴倏然平静下来，却永远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引来怎样的疾风骤雨。

周沫涵没有回答，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发直的眸子盯着依然亮着的手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叶酸片里有堕胎药，而她血液里有堕胎药的残留成分，正常情况下当然会联系成因果关系……

可她即便再傻，也分得清长期服用的叶酸片和浅色药丸之间的不同，这绝对不是她误食。

“你是不是确信我对你无计可施？”

阴测测的嗓音打断她的冥思，周沫涵抬起小脸，神情说不出有多冷清：“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四目交对……

周沫涵毫不示弱，澄澈的眸子依然像那汪清泉，只是也如清泉一样带了些凉意，干干净净的面容相较昨日有了明显的血色，底色依然是病态的苍白，就像有人在梨花上洒了清淡得肉眼难辨的粉。

唇轻轻抿着，她没有丝毫要讲话的样子，一时激起的愤怒被他的举动和江一洺打岔全然击碎，变成了此刻的冷静。

准确地说，不是冷静，而是无所谓的漠然，望着他的眸子就这么倏然平静下来，波澜无痕，身上散发的疏离感却在逐步加重……

直到视线也从他身上移开，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心理战，却不是以失败者的形象退出，她不在意结果也不在意过程，而是不屑于再与之争斗。

锐利的黑瞳一直狠狠盯着她，带着明显的责问和探究意味，却又找不到答案，最终她的漠然令他丧失了观察的可能，无形中形成的屏障把两颗心隔得更远了些。

他微微侧身，犀利的目光定在在门口的吃瓜群众身上，江一洺赶紧别开视线，却听他冷冷吩咐道：“停掉她父亲所有护理两天。”

眸子骤缩，神经一颤，周沫涵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卓冉勋面无表情地转身：“怎么，舍得说话了？如果你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上次我讲过，这个孩子出现任何差池，你父亲也在受牵连名单中。以为我在说笑么？我不碰你，你就可劲儿折腾，我倒是要看看你父亲有多少精力经得起折腾！”

周沫涵不知拾起什么砸在他身上，疯狂喊道：“卓冉勋，你混蛋！你有气冲我发泄，欺负我爸算什么？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个男人有眼睛的都能分辨，而最清楚的莫过于你。”卓冉勋回头看一眼江一洺，盛气凛然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耳朵不好使？”

江一洺半眯着眼睛，双脚钉在地板上，为难地道：“少爷，这恐怕不妥吧？”

“是你耳聋到听不清我的吩咐还是我的话没有任何效力谁都能违反？”音调明显在升高，应该不只是讲给一个人听。

胸口仿佛被猛捶过的周沫涵跪在床上，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喉咙里卡着哭音：“不要动我爸！他整天躺在那儿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舍得对他动手？他必须有人照看，两天没人护理、不打营养液、没人帮他清理体内的脏东西怎么可以？一口痰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知道心疼他了？”卓冉勋勾着她的下巴，“你做出这些蠢事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呢？你父亲的命是命，这个孩子就不是了？坏事做尽还要标榜自己的善良伟大，简直是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

“我没有吃过堕胎药，那玩意我今天第一次见！”丰沛的液体充盈在眼眶中，周沫涵轻柔地嗓音控诉着。

“它就在你每天必吃的叶酸片里，你跟我说你没见过？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人换了你每天必吃的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我卓家的佣人处心积虑要陷你于不仁不义？好，小丽给我滚进来！”

小丽被江一洺推进来，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连连摆手道：“少爷，不是我啊，少奶奶的叶酸片……我从来没动过。少奶奶，我伺候您这么长时间，您应该了解我的。”

周沫涵努力睁大眼睛憋回没用的泪水，望着愈演愈烈的局面，肯定地说：“应该不是她……”

“自身难保还敢为别人求情？”

“每天可以自如出入我房间的人只有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首当其冲被怀疑、受牵连的必然是她，她也不可能这么笨。”

“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变成无解了？”卓冉勋点着头，讥诮从眸子泄出，“不是你，也不是每天进出你房间无数次的佣人。好啊，那就彻查，把卓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始作俑者！只是，周沫涵，如果最终证明这件事情是你在捣鬼，是你要掀起轩然大波，我看你届时如何收场！”

病房门“哐当”一下摔上，巨大的声响回旋在静悄悄的走廊里。

天气不错，阳光明艳，窗外风光美好，医院里依然一派枝繁叶茂的葱郁涨势，全无秋天的萧瑟之感。

“少奶奶，用早餐吧。”小丽摆好家里送来的汤汤水水，细声细语地唤她。

周沫涵瘦小的身体套在宽大的病号服里，人显得更加纤瘦。

其实，她怀孕十周了，比怀孕前胖了12斤，不晓得肉都长在哪儿了，肚子甚至都没有隆起。

小丽伺候她用餐后不停在病房晃来晃去，晃得周沫涵都有些烦了，让她去一旁坐着时，小丽却仿佛鼓足了勇气开口：“少奶奶，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猛烈刺激到神经的周沫涵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她，停了好几秒才问：“你也觉得我自己吞服了堕胎药？”

小丽绞着手指，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表达了自己的疑虑：“餐饮方面包括甜点、茶水和水果都是吴妈准备的，吴妈跟随少爷多年……您最近也没有见过旁人……”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