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么？”倒水的动作一顿，意识在慢慢清醒的男人有着深邃坚毅的轮廓和冷峻的面容，嗓音也随之清晰却冷冽起来。

“我要护工！”周沫涵态度坚决。

“我也可以。”

“我说要护工！”周沫涵终于扭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和执着，当然还有不可磨灭的厌恶和痛恨。

“你想方便？大的还是小的？”

“卓冉勋，你是耳朵不好还是理解不了？我说要用护工，不用你。”

“没有别的选择。护工不在，佣人也不在，只有我。”卓冉勋在桌上找了遥控器，凝眉研究起按键。

“我要去洗手间。”周沫涵拉下脸，沉下嗓音，表情淡漠。

“你骨折了，只能在床上解决，这是最高档的电动护理床，还算方便，不会让你太难堪……”

“这个时候，你也一定要欺负我么？”周沫涵微微皱着眉头，那股怒气倘若不控制似乎就要腾飞了。

卓冉勋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凝重：“你是你男人，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有必要这么为难？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行吧？你让护工进来！”

遥控器啪地扔在床边，卓冉勋不悦道：“没有这个选项。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尿在床上，我没意见。”

周沫涵捡起遥控器扔向他，似乎还不泄恨，随后拿起什么就扔向他，卓冉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这样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周沫涵不得不妥协，在百般难堪、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让卓冉勋伺候她小便。

这样的心情，尴尬二字已经难以形容了，是有苦难言的无奈，是绝望到底的难堪。

乃至于周沫涵重新躺平之后只是闭着眼睛，卓冉勋却耐心十足，一趟趟跑着洗手间，帮她准备了热毛巾擦脸、擦手、擦拭全身。

相较而言，周沫涵像块木头，没有心思也没有什么力气反抗的木头，任凭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有感觉和没感觉的各处，焐热不了她那冷却的躯体和心。

她闭紧的眼睛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残忍画面，每一次浮现都比之前那次更加清晰，心口也抽搐得更加剧烈更痛了，好像流干了的眼泪无法再次蓄起，又似乎蒸腾成寒气裹围了她的全部。

同样备受折磨的卓冉勋总是试图说些什么，却又羞于启口，陷入了一种说什么都不对、但不说更不对的境地。

“饿了么？医生说你醒来后可以喝点热汤，这个点佣人应该送过来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高大的男人站在床前垂着头，视线依然镬住那紧闭双眼的女人，声音很小，语气很温柔。

没有回应。

“一定要这样么？”

卓冉勋这个时候才明白，真正在消耗他耐心的不是周沫涵的冷言冷语，而是她的无视，没有什么比她现在这副样子更容易激起他的怒意了。

容易到一瞬便能点燃。

仿佛达成所愿一般，周沫涵缓缓睁开眼睛，清冷地挽起唇角：“我怎么样，跟你有关么？还是你希望我怎样，笑脸相迎么？”

“周沫涵……”

“难为你还能分得清现在这个女人是周沫涵不是莫馨雨。”

周沫涵冷冷撩唇，讽刺道，望向绷带取代了钻石手链的手腕，清冷的眸子流转了下，好想动了些什么心思。

“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不想要跟你吵架，也没有心情跟你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他按压着怒意，尽可能恢复到平静状态里。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离开这里，拜托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么？我不想看见你。”周沫涵厌恶地闭了眼睛。

“我花了钱的地方，我不能待？”

“那我花钱给你准备间病房，然后把你从楼梯口推下来，行么？”周沫涵闭着眼睛笑起来，浓浓的鄙夷。

卓冉勋喉咙一滚，胸口发闷。

“哦，我大概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你从楼梯上滚下来，骨折不骨折不好说，流产一定是不能够的。真遗憾，我再怎么残忍也杀不了你的孩子……”周沫涵好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睁开眼睛凉薄地盯着他，狠狠讽刺道。

“周沫涵，你……”卓冉勋噎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攥着拳头竭力压制着。

“怎么，这样的事情你做得来，我说不来么？还是戳到你的痛处了？不是说这个孩子是我活命的保证么？现在孩子死了，你要怎样呢？杀了我么？好啊，我保证，我现在连挣扎都不会。我现在这副样子，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救我呢？为什么不让我去给这个孩子陪葬呢？”

或许因为体质太弱，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或许是语速太快，嘴唇发白的周沫涵大口喘着气，仿佛瞬间能憋晕过去一样。

面色苍白如纸，可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跳跃着浓郁的恨意和怒火，仿佛是所有生命迹象之所在。

卓冉勋定定地看着她，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一字一句地慢吞吞道：“现在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吗？”

“想不想要，不都这样了？你的想法，我什么时候能猜得透？”缓和了好一会儿，周沫涵恢复了点气力，又嗤笑起来，还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嘲弄意味甚浓。

“我为什么推你，你不清楚么？是谁一次次拽着我，是谁一遍遍要我停下来，又是谁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承认我有责任，孩子没了我也心痛，可归根究底的责任在你身上，我不想提的，我不想提的！”

“啪”，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随后一拳砸在桌子上，木质桌竟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坑！

周沫涵云淡风轻地望了一眼地面，凉凉地道：“是，怪我，怪我不该朝三暮四地和男人聊天、交易，怪我不该怀孕否则也不会出现流产这么残忍的事情，怪我不该长成这副模样跟你相遇，怪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都怪我，全怪我，你一点责任也没有，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赎罪呢？是杀了我还是杀了我呢？哈哈哈……”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