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小侍女
“小月儿，给少爷倒些茶放在廊下案上，再接一盆烫水来。”
“是，少爷。”
李府东院，又是一日清晨，院旁廊下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背着身影在倒茶水，一身青色绸子衣裳在微风中不时被撩起一抹衣角。一阵忙碌，待她微微转过头，只见她面容苍白中搀着几丝蜡黄，却显得分外干净，再配上她微黄的头发，在些微晨光里荡漾，即使面颊两道疤痕仍在，也颇显得清丽可人，正是钟月。
几日前钟月在府上住下后便成了李毅的使唤侍女，初时自己还觉有些惶恐，待过得一日，见少爷给自己做的只是传话倒水扫地的小事，平日里空闲的时间有的是。少爷又并不打骂自己，甚至还有些关心，并无传闻中那些官宦贵人的盛气凌人，钟月不觉中慢慢接受了小侍女这个角色。此时，只倒了些茶水，小丫头就坐在廊下的小凳子上，沐着晨光，看着远处的少爷在院中跳着一种奇异的舞蹈。
钟月见他在院中方丈之地左移右挪，步法时而迅速时而缓慢，沉着身子，双臂还在半空中上下绕动，一动一静间竟似有数个少爷在那里，揉了揉眼睛看去，才到是少爷的残影，看他动作似乎抱着一个大球。对！就是大球，还将这个球推来搡去，又生怕它掉落下去，可是明明什么也看不到
钟月见少爷绕了最后一个圆，缓缓停下身体，刚才的那些残影慢慢回归到了少爷的身体里，但昨晚才清扫过的院中此时不知为何多了许些尘土，此刻正缓缓落在了少爷脚下，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小丫头顿时觉得奇异非常，眼中一抹惊色一闪而逝。
绕着院子跑了五十圈，又打完一套太极，李毅早已大汗淋漓，接过钟月递过来的才烫洗过的毛巾，使劲儿擦着巴掌大的脸，直至小脸通红方才停下，也不知是烫得还是擦得。端起案上茶水一饮而尽才觉适才的疲累已消散一空，随口问道：“小月儿，少爷我刚才打得那套拳路帅不帅？你想不想学？”
“原来少爷打得那是拳，我还以为是少爷在跳舞呢。”钟月萝莉惊奇地说道。
李毅：“”
“你何曾见过如此刚柔并济的舞蹈？这可是少爷我自创的太极拳！你这个小丫头不识货。”
钟月嘟着嘴道：“别人打你时一拳打了过来，你慢悠悠的一掌怎能推过它？你打别人时又是如此慢悠悠地一拳，想来也使不出几分力道来，打不疼别人最后还得挨打”
李毅听她这般说法，想来定是在外受尽了旁人的打骂欺辱，和煦地对她笑笑，说道：“来，你试着打我一拳看看，我就用刚才的太极拳和你对打。”
“少爷，你刚才都打出了好多个影子，我怕我打不中，你能不能先不要摆那么多影子出来，还有哦少爷，我打了你，你事后不会打我吧？”
“当然不会，快来吧，使出你全部的力气来打，我也不摆影子，你要是能打过我我还要奖励你呢。”
小萝莉一听之下双眼放光，也不多言，李毅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脚，双手上下浮动间竟显现了几道幻影，心下一惊，却见她一拳已打了过来。当下不敢怠慢，看准了来拳方向，一记简单的野马分鬃瞬间弹开了将欲打到胸前的小拳头，而后便紧缚其上，左右使力，钟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竟已不听使唤，随着少爷的手臂在动着，丝毫使不上力气。
李毅缠着她的手臂绕来绕去，看似在打着太极，实则内里在试探她是否真有什么诡异功夫。只因刚才这小丫头的那几下起手势看着绝非凡俗，适才李毅清晰地感觉到她那一拳的力道，竟有快赶上自己的力气了。要知道自己自小锻炼身体，而今那百斤石锁对自己来说已是轻而易举。这小姑娘才十岁而已，怎地就有了如此力气？见试探不出个接结果来，李毅只好作罢。
“小月儿，你怎地有如此大的力气？少爷我差点被你打中了。”
“不会呀少爷，月儿刚才出了一拳后完全使不上劲儿，全是被你拉着东来西去，你怎么说我力气大呢？再说我力气也不大呀？”小萝莉歪着头问道。
“不行，少爷我要和你掰手腕儿。”说话间已朝着钟月伸出了右手。
小萝莉闻言，苍白的脸上顿时浮上几丝红晕来，心道：“那日回来时就拉着人家的手，今日还想借机占便宜，哪里能让你如愿。”忙侧身跑开。
李毅与她推搡了片刻太极，心知她本是没什么力气的，见她跑了开去，也不恼怒，反倒觉得这丫头活泼灵动，煞是可爱。“只是刚才出拳之时抬脚提气，还有那套掌法是怎么回事？仿佛只上下绕了几下就力气大增了似的。”
“小月儿。”
“少爷。”
“你家里原本是干什么的？你父母呢？”
李毅才问完这句话，就见这小姑娘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哪里还有那日在街上初见她时的精明冷漠模样。李毅顿时心生怜惜，急忙道：“对不起小月儿，你不愿意说得话就不要说了。”
这小丫头只哭了一会儿便哽咽着止住了哭泣。“少爷，我”李毅又安慰了几句，这才和声问道：“那小月儿你告诉我，你先前的那套掌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看你用它似乎能瞬间增长些力气，只是有些好奇。”
“唔，少爷原来想问这个。”小丫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带着哭音道：“少爷，这是我爹教给我的掌法，叫做紫蝠掌。的确能在一段时间里增加人的力气，只是月儿愚笨，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丝毫进步。爹爹说这套紫蝠掌是我们家传的掌法，可惜他只来得及教我第一式就就被人杀死了。”说罢，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簌簌流了下来。
李毅上前轻轻拍了拍她正耸动的肩头，安慰道：“月儿，都过去了，等少爷练成成了一身本事去替你报仇！”
小丫头心知少爷这是在安慰自己，即使是素日里觉得报仇已不可能，此刻看到少爷那稚嫩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双平静地毫无波动的眼睛，竟觉得昔日自觉强大到无以复加的敌人似乎也并不如何可怕。她只在这双眼眸里看到了平静，看到了认真，看到了仿佛像当年父亲的坚毅神色，不由一愣，止住了眼泪。
李毅见眼前的小姑娘这般神态，不住地感叹命运无常，这小姑娘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稍受恩施便感恩戴德至斯。
“小月儿，我决定今天收你为徒！”李毅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少爷，你说啥？”小萝莉脸上犹有泪珠，此时却一脸惊诧。
李毅看着颇觉喜爱，笑着说：“少爷说要收你为徒。”
“可是月儿已经有师父了”
“那你师父是？”
“我师父就是我爹啊。”
“爹不能算师父。”
“我爹当时教我琴棋书画，教我武功技艺，怎么做不得师父？”
“这”李毅一时语塞，忽然眼前一亮，说：“父亲教子女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来看，就像我爹教给了我李家世代相传的功夫，难道我就能叫他师父吗？”
小萝莉一听好像也对哦，歪着头道：“可是少爷你好像比我小哦”
李毅顿时一脸的不乐意，站直身子比了比，见这小丫头才到自己前额发际，心知应是这些年营养不良的缘故，道：“看到没有，少爷哪里比你小了，论个头，可还比你高一截儿呢。”
“可是少爷，前天我听夫人说你今年才七岁不到，我都快十岁了，你年纪没我大怎么做得我师父？”
李毅听得一头黑线，这小姑娘怎地这许多可是可是，板着脸说道：“你这丫头空学了这许多圣人文章，岂不闻‘学无先后，达者为先’的道理？少爷我比你强，如何做不得你的老师？”
“可是”小萝莉想了半天，似乎没想起来有那位圣贤说过这句话，才要反驳，见少爷板着脸，吐了吐舌头，只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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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