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且行且寻，遇山进山，逢林钻林，却是一切如常，并无甚么特异的地方。似那日自己带着炎黄一众横穿龙虎山时遭逢的那阵兽潮却是再没遇见过。

如此一路往南，马儿累了就修整一会儿，李毅或去周边探寻查访，或抓紧时间不断炼化着天灵处的先天灵气，其间风餐露宿，但一人一马行得倒并不如何疲累。

自那日李毅将先天灵力注入一丝给胯下马儿，这坐骑竟似在短短几日里又长高了一些，虽只吃些李毅那日讨来的被村民晒干了的荒草，整日奔袭，但身上反倒更增了几分膘。

这日李毅行到一条河畔，正是午间时候，约莫着自那日邙山至此已行了有三四千里地，该是到河东道的地界儿了，只是这一路直行，多是在山水密集的少人处，也无处问询具体到哪里。

见河中水流虽急，莹莹碧波，河底礁石却一眼可见，水质自是极好的。李毅跃下马儿来，本欲使相思变化个鱼叉去逮几条鱼儿上来，却在某人的强烈反对下悻悻作罢。

于是只好一头钻进林子里，寻了一支树枝，约莫小臂粗细，一丈见长，拿那青锋匕首“嗖嗖”削去了皮，作长矛形状，这便拿着到了岸边。

却见李毅稍稍松手，长矛扑地入水。又待得手腕一抖，只听“呲”一声，那矛上应声附了一条肥鱼。

待挑上岸来，好家伙，竟是条鲟鱼！这雪鲟约莫半人长短，李毅适才挑动是已感受到它百十斤的分量，唯恐这长矛被压折了去，连忙灵力出体，在其上覆盖了一层才免得功亏一篑之祸。

鲟鱼若是清蒸出来，味道是极好的。想想其时的汤汁，李毅舔了舔嘴唇，顿时来了兴趣。

当下拿出砧板，片刻去肚刮鳞，已切成了薄片儿，淋上热油，早早筑起了锅灶，生火煮水，上面放上蒸屉，放了铁盘儿，待水翻滚又往锅里倒了半壶酒，便连鱼带盘放了上去。

这条雪鲟足有百十斤，去掉脏腑也有一百斤重，李毅此刻虽只剁下了鱼头往下一尺的背脊肉，却也足有十斤肉了。但李毅此时制作美食的兴致正浓，哪里去管这些多多少少的细枝末节，多就多吃嘛

鱼肉快要出锅时，自空间中取出些葱花撒在鱼肉上面，又蒸片刻算是去了腥膻，待又揭开锅上的蒸屉，顿时酒香肉香爆涌而出，虽在野外，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趁着鱼肉尚热，利落地将适才烩好的汤汁浇在盘中鱼肉上，搭上鼻子一闻，如此美味当真是人间少有。

当即顾不得盘子尚且滚烫，使灵力在手上覆盖了薄薄一层，直接打蒸笼里拿了出来，又跑到远处搬来一块儿平整的青石，摆盘其上，真是说不出的潇洒快意来。

但见一脸痴相，满口流涎，显然已馋到了极致。

拿出先前从家里带来的叉子，轻轻插起一块儿鱼片，背脊肉就是有一个不虞有鱼刺烦扰的优点，张大了嘴放入其中。

“嗯”一阵舒适满足的呻吟之声传开

“好吃！”

一个人对自己做的吃食如此夸赞倒真是稀罕事儿。当下又打出二两清酒出来，就鱼下酒，大快朵颐，端是吃得不亦乐乎。

青石之上，那盘子本就极大，不然也放不下这十斤鱼肉。李毅吃了有二刻时间，直吃得肚皮儿鼓鼓，喝二两小酒，顿觉精神大振，大呼过瘾。

李毅人不大，肚皮儿确是不小。但见着半盘儿鱼肉下肚，这才吃了有七分饱。

自喝了二两酒，见他眼神微醺，神态可憨，却才是个不胜酒力的货色！忽见那边倒卧着的马儿似乎看着石头上的盘子发着愣儿，不由一怔。

“大红，莫非你还要食肉不成？”这匹草原烈马正值年轻力壮的时候，这才能在李毅的淫威下一日奔袭八百里，只因浑身泛红，被李毅冠了个“大红”的名号。

却见李毅一步三晃，端着盘中剩下的半数蒸鲟鱼来到马儿旁边蹲下，提起一片鱼肉，举到它嘴边晃了晃，问道：“大红，想吃嘛？”

忽然想起这样说貌似大红听不懂，将意思伴着灵识通过相思传达给了它，忽见它眼睛一亮，张嘴就将李毅手里的肉叼了过去，让李毅不由一怔。

只见它嚼了嚼，似乎极为欢喜，瞪大了的眼睛里明显流露出“喜欢”二字来，李毅顿时无语。

“老兄，您是马，是吃草的，这一片儿鱼肉能让你吃得这么香？”

“哎呀笨！你以为你那先天灵力是干什么的？”忽听相思说了话，李毅一想，不解道：“先天灵力还有让动物转变吃食特性的本事？卧槽，这也太太”

“太什么？先天灵气本生在造化之前，重新造化一番有什么好奇怪的。”相思不屑地冷哼一声。

李毅默然，良久，沉吟道：“你是说，这东西有造化之力？”

“不错，莫说这小小一匹马儿，那日里你给那匹母狼腹中的狼崽子注入了那许多先天灵力，它原本就是变异狼王的后代，也不知日后会造出什么怪物出来，还有你本身，若是没有这先天灵力，你以为你那先天道体是怎么来的？所以这东西的厉害之处你懂了吧？那是连先贤往圣都羡慕的东西，造化之力！那是造化之力啊啊啊啊”

李毅：“”

李毅撇撇嘴，但觉天灵处的这些所谓的先天灵力堵在那里，却不知何时才能吸收掉，甚至有时想着这东西若是即刻能扔了，还不如直接扔了的好。相比这些虚无缥缈的造化，还是那洞天境界来得更加实在些，到那时可是能飞天遁地，翻云覆雨的，这东西也就能造化别人，咱自己都被造化完了，还造化个什么劲儿？

此时听相思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东西还是有那么些用处，但究竟如何用法，自己现在是真的没有用处了。

这东西能拿来给人治病，能给野兽止血，能让烈马变性

当下自顾思忖着，没有注意自己手中盘子里端着的半盘子雪鲟正搭在了身前某马的嘴边，那马儿初尝禁果，哪里能忍受这般诱惑！正自张嘴大快朵颐。

过得一刻钟，忽听“啪！”地一声，原是李毅手上的盘子掉了下来，终于将他从先前的思绪中惊醒。

只见他起身拍了拍马脖颈，捋了捋它的红鬃，轻身呢喃道：“人都说红鬃烈马，你这货竟烈到了吃肉的地步，看来日后能多长些力气了。”

“呼”却听他轻吐出一口气来，缓缓说道：“相思，你说我要是将这些先天灵力全部注入到旁人或者野兽身体里会怎样？”

却见他踱着步子，忽然虚无缥缈地来了这样一句，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顿时让相思一惊，大叫道：“不可，不”

“妙啊！正是要如此。”却见他自顾赞叹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洞天有望，这些于我无用的东西也能有所用处。”竟然登时又笑又探，仿佛此时已证得了大道，让相思一阵无语。

“不行！一定不行！”相思却不知哪里来的底气，非阻止他不可。

两人正自争论着，忽听旁侧传来一阵马蹄声，此处廖无人烟，唯有一条修筑的战备官道，李毅也不慌，只收起了锅灶，拉着大红到河边让开了道路。不多时，却见尘土飞扬，竟是一队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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