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肉血腥气也忒大了些，你大可以烤熟了来吃。”

李毅望着正撕吃一头野狼的白虎，见它口角尽是些血沫子，不由摇摇头，当即把自己适才烤好的一只后腿撕下一块儿留着，剩下的大半儿尽数扔给了小白。

却见它一口咬住李毅扔过来烤得焦黄，泛着香气的狼后腿，似也有些兴趣，才吃一口，竟是从未有过的难得美味，当即三五下吃了精光。

“这肉真好吃。”还不忘借着神魂共通的特性向李毅表达自己的满意和赞美。

李毅转过头看见它满脸的意犹未尽，哪里还不知道它想得什么，这分明是说还想吃嘛，当即笑骂道：“没有了！你若是喜欢这样吃，大可以自己剥下毛皮，烤来吃。”当即把一应拾柴生火的套路说与它听。

白虎天性聪慧，这头小白老虎更是自出生到现在没有遇到过像李毅这般有趣的人，成长到而今，虽磨难重重，受尽苦楚，但生来有神力，纵是在生命危难之际也总是能逢凶化险，未经恶毒，心底反倒纯净地似个孩童儿一般。

倒不是说它傻，其实四大神兽生来通灵，又兼李毅那日以先天灵力为它疗伤时又开灵智，此时虽尚处幼年，但智力比之一般人类也不遑多让，李毅才说一遍，它便依然学会了这生火炙肉的手段。

看着它渐渐熟络的动作，李毅叹息道：“可惜大红不在这里，否则该又能多些趣味。”言罢不禁感叹造物神奇，什么马儿生翅，老虎通灵原也不是无稽之谈。

那日里李毅放开灵识，仔仔细细搜索了这五指山峰，待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时终于离开。料想这方圆十数里没有野兽的动静，该是那中指峰上残存的绝世妖兽气息压迫所致。回过头远远看去，其余四峰因为并不很高的缘故并不易出现在视野中，只有那中指峰昂然矗立，当即明白世人眼里的“飞崖”不过是那五指山中的中指峰罢了。

当下一人一虎穿行林间，往上京方向赶去。在山林里行了三日，人虎皆有些乏饿，李毅这才在山中猎了一头野狼吃起来，想着休息一晚，明日再行路。

“小白，你日后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万不可噬人，听懂了吗？”李毅循循教诲道。

“为什么不能吃人肉？”

“因为我们是同伴，我是人，你是白虎。假如我吃了你的同族，你会乐意吗？”

白虎歪着头想了片刻，道：“我的确会不高兴。”似是想到了什么，说：“要是我饿了，没有吃的时候呢？”

“哪里能到那种地步，你可以伤人杀人，但是却觉不可以吃人。”

“可如果有人欺负我呢？”

“我说了，你可以伤人甚至杀人，如果有人想打你的主意，你当然不能任人宰割，再说当今世上，能胜过你的人实在不多，有我在这里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李毅拍着胸脯保证。

白虎歪着头又想了一阵儿，道：“好！等我能打得过你了，我也不让别的人欺负你。”

李毅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若我们立个君子协定，你不许吃人，我也不去吃虎，怎么样？”

“什么是君子协定啊？”

“君子协定啊，君子协定就是说我们一起来遵守这个约定，谁违反了，谁就不是君子。”

白虎歪着头，想着这个协定确实谁都不吃亏，道：“可是我是白虎，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

李毅：“”

“君子的意思就是说言出必践，说到做到，朋友有难就拼尽全力去帮，就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那种，你难道不愿意做一个君子？”

白虎又想了想，这说到做到正符合我小白的做派，当即道：“我怎么不愿意做君子，我小白就是君子，咱们就立下这个君子协定。”

李毅抚掌而笑，一夜无话。

翌日，一人一虎又踏上了北归的路途，李毅估摸着已现在日行六七百里的速度，现在堪堪出了绵延数千里的雁荡山脉，距上京尚远，当即一边行路，一边将一些人情世故悉数教给白虎。

这小白自是极聪明的，经李毅这么一说，那是一点就通，又过了二三日，已能与他说些不冷不热的笑话了。

李毅喜它聪慧，又嫌这神魂传讯实在太过麻烦，索性教它说话。不想白虎虽然生来通灵，但与人类终究有着生理上的隔阂，虽然勉勉强强能说个大概，但却也只有李毅能听懂了，对此李毅只有无奈。

这几日，李毅骑坐在白虎身上一路穿行，端是不闪不避，但有野兽无不在白虎天生的神兽威压下俯首退避，因此这一路倒是行得颇为顺畅。

这日行到兖州地界，见林木已疏，到得午间时分已然到了一条小径上，李毅才想着要不要避开人烟，免得惊世骇俗，不想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惊叫，似是有人遇了险，旋即张开灵识，往那个方向赶去。

行出二里地，灵识中骤然出现两人的身影，却见这二人衣衫褴褛，一人持环刀，一人拿大锤，互相靠着，周边十数头饿狼正缓缓逼近。

李毅见那二人虽身陷野兽重围，但眉目间坚毅尽显，甚有风骨，还不待自己过去，忽见群狼已然发起了攻势。

只见那二人虽然身陷险境，但此时生死危机面前竟由适才的惊恐顷刻变作从容，但见使大刀那人，身形灵敏，一把九环大刀防住身前半丈，群狼竟是攻不进去，反而有几匹在他刀下负了伤。

又见后方拿大锤那汉子膀圆腰阔，肌肉精壮，一只尺大铁锤在手上使得虎虎生风，硬生生打出了力破千军的威势来。两人此时虽遇着群狼，却也在片刻时间里稳住阵型，进退之间颇有章法。

李毅见那二人半刻时间连砍带打，大刀与重锤之下已毙下四五头狼，群狼慑于二人威势，畏缩不前，却也并不退去。李毅看得分明，这二人虽威猛地不似一般百姓，但这一番拼斗下来已是满头大汗，又兼那使大刀的汉子腰肋处先前已然负了伤，此时虽威势非凡，却实在是强弩之末了。

狼群环伺，二人不敢分开突围，只紧紧靠在一起，一前一后防备着，李毅明了，这般情状始终处于守势，终究是要被这几头饿狼给耗死在这里。

果然，下一刻，两人面前各有两匹狼一跃而起，瞬间扑至，两人才防备面门，不料两侧又同时扑来两只。

两人防得住眼前，却是防不住身周，两侧饿狼一扑而至，呲牙咧嘴，形容凶恶，眼见离二人只有数尺距离。李毅暗道一声糟糕。

先前见他们拼斗在一起，李毅本就在往那边赶，这二里路却是说短却长，李毅眼看着距二人还有数百米，忽见拿刀那汉子啸叫一声，持大锤那人会意，二人一左一右瞬间往侧面退开。

“嘭！”

原来两人见迎面攻势太猛，同时一记“釜底抽薪”，瞬间干掉了两侧的威胁，令那四匹狼扑了一空。只是如此虽解了燃眉之急，两人却终究被分了开。

两人此时已是两股战战，手臂发麻，适才拼尽全力各自干掉一匹狼，此时身上已然没了力气，却仍压榨着臂膀间最后那点儿力气紧握着武器。

狼群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各自扑了上去，就在两人倍感绝望之际，忽听一侧林中传来一阵低沉轰隆，这数月里已与野兽打惯了交道的二人哪里不明白，这是只有棕熊莽牛这样的大型野兽奔跑时才会带动的特有声音。

“嗷”

一声低沉却不失威严的呼啸震彻山林。二人被这一声啸叫震得耳窝发麻，脑中嗡嗡直响，转头看去，竟是只从未见过的巨型白色怪兽。

二人只看得身形，见它高近一丈，体长两丈余，嗷嗷叫着，威势逼人，两人却是没有将它与猛虎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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