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眼见那书账先生朝自己走来,灵识出体去探查,见他并不察觉,想来修为尚不如周女,但见他虽人已中年,但步履轻建,双目泛神,想来在这俗世里也算得上是高手。
到得近前,见他拱手一礼,并不倚老为恃,想来是得了周女的示下,开口道:“这位公子,还请随我去楼上,我家小姐有请。”
李毅听他这话似是吃定了自己,暗忖莫非这人当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有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身周并未灵力波动,看来也只是身负些功夫。当即面露笑容,似是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无礼和胁迫来,却也并不弯腰拱手,只说一声“烦请头前带路”,便跟着往楼上去了。
上到二层楼处,见此间陈设布置比之一楼竟有天壤差异,其间雕梁画栋,笔墨屏障自不必说,单这一个个八角桌儿就不是寻常酒家该有的陈设。
但见此间桌椅都不是寻常布置,罗列暗合奇门之术,那一个个桌凳儿皆是正八边形,呈八卦形状,暗暗心惊,这八卦文化何以能在神州大陆上出现?
李毅:“相思,这是怎么回事?”
相思:“我也不知道,这顶多能算是长得像,又不是什么厉害神器,这等小事儿也叫我相思出来,真真没见识!”
李毅:“”
这几日这箫相思总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自己更是爱理不睬,李毅心道许是前些日子里自己才说的要专心修炼,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自己不得不卷入这俗世纷争中,他心里有些怨怼罢。
也不在意,往前走着,这二层楼上的座位极尽能巧,更有香兰幽音,时隐时无,比之一楼的喧闹,这二楼当算得上清幽了。
转过一道屏障,忽见前方转角处还有一处阶梯,这天外楼竟还有第三层!
无怪李毅心惊,神州人不信教,因此自然没有所谓的佛寺僧塔,百姓唯皇命是从,皇家规定酒肆建筑不得超过二层,且实际高度不得超过太和大殿去。
太和殿高六丈,本该是这天底下最高的建筑了,适才自己灵识扫过,这二层楼已然达到了六丈,这天外楼竟还能有一层,还处在大周管辖的居庸城里,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及多想,已被那中年书账引到了台阶上,却听他说道:“公子还请自上去,我家小姐便在上面。”
李毅才反应过来那女子原来是他家小姐,却见他神情颇有些戏谑,却不知何意,只回了一礼,道:“多谢带路。”
转身拾阶,却见这哪里是台阶!
这天外楼甚是大气,适才此地有些香兰翠木,或高或低,高者丈许,低者寸长,参差错落,遮蔽之下竟是未能看清楚这螺旋状的台阶原来光洁溜溜,竟是个螺旋而上的陡坡!
难怪那书账眼带戏谑,适才应该并未能注意到自己瞬息做了那许多事情,眼见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神似恭敬,实则李毅知道他这般作态必是在等这自己问询他这上楼之法,不由摇了摇头。
这书账名叫郑书,一直在天外楼管着一应事宜,只见这小孩儿竟惹得小姐动了怒,心下不平,想着向来对旁人不假颜色的小姐想必先前与这小子有了冲突,心下既有不满,故而言行之中多有怠慢。
却是不想这小娃儿人不大,面上功夫倒是老练得紧,自己几番试探都不能探清虚实,料想到得这天梯之上,你也只有出丑的份儿。
李毅一眼看去,早明了了他的心思,却是轻笑一声,开口道:“周姐姐,我这就上去啦?”
郑书心中冷笑,只看了他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听得楼上传来婉转轻声:“小弟弟那就上来吧,还要姐姐下去请你不成?”
“不敢劳烦姐姐。”冲那书账看了一眼,见他已然抬起头来,眼中戏谑更盛,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就往那台阶上踏去。
“哼,这天梯是用墨玉所铸,你这般滑倒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书账这般说着,眼见李毅已经踏上了石坡,这般提醒看似好意,实则没有半点儿用处。
开玩笑,这天梯是一般人能上去的吗?这墨玉产自北野,比寒冰还要滑上三分,又是这般陡坡,这一步下去,惯常是要摔个仰面朝天大的,还从没有外人能这般登上天梯去。
李毅见他得意忘形,浑不在意,一只脚终于落在了上面,还不待那书账吃惊,另一只脚也踏了上去,惘顾身后张大了嘴的书账酒客,身体笔挺,没有一丝倾斜,就这样走了上去。
“弟弟果然非凡人,看来先前的确是姐姐我眼拙了,还请进来吧。”
到得门前,李毅见这三层楼原来是在阁架上筑的一间房,但见房子通体使翠竹所建,骤见以给人一种清幽的既视感,房子周边尽列珍奇,二层楼的翠屏反倒瞧不上眼来了,甚么通古麝、琉璃莲、巴枕木、玉沉香,加之此处地势已高,视野扫过,城中景致一览无余,倒的确有种人间天上的感觉。
“弟弟既然到了天外楼,怎的不进楼?”
面前屋子里传来那女子的揶揄,李毅听她话里有气,倒是有些不解。此处既然比太和殿还高仍能处理这么多年,想来与皇室的关系该是非同一般,你既然身在这天外楼最高处,那书账也唤作小姐,想必与皇室的关系该是不凡了,见到自己该拿了自己交于皇家讨要功勋赏赐才是,怎地能生气?
当即一声冷笑,道:“小弟我是怕姐姐你使了厉害手段拿了小弟而去,因此不敢进门。”
话音方毙,忽听得“哐哐”两声,那竹门应声而开,李毅双眼微眯,看向里面,却见原先灵识探查的结果竟与实际所见大相径庭!不由吃了一惊。
适才为防有诈,李毅早放出灵识,将这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除了故意跳过那周氏女子,其余所见这房里极尽奢华之能事,却绝不是现在所见这般,只一张几,两蒲团,几侧摆一茶盘,几上列一古琴。
房门已开,忽闻铮铮琴音,李毅这才明白,这竹屋除了扰乱神志灵识,竟还有隔绝声音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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